“我知道你不会这么轻易消气的,”秦时看着我说道,“不过,我现在还要做一件让你生气的时候,到时候你再一起跟我算账吧。”
“什……啊啊啊!”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我就天旋地转的晃起来。双脚好像腾空了,我紧紧抱住秦时生怕掉下去,眼前黑了又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他是带我去了什么地方。
“等等,我还没下班呢。好歹让我跟主管请个假吧。”这是我心里最后的想法。
等一切稳定下来,我睁开眼,看到的是一片砖瓦琉璃的房屋,有点像古代的宫殿,风格却跟故宫一类相差甚远。没有那么多色泽和曲线,淡青的砖瓦,浅碧的琉璃,还有暗灰色的石柱,上面雕刻着繁复的花纹。让整座宫殿看起来肃穆又萧瑟。
天空像是阴天一样,暗沉沉的,周围是一片寂静,不仅是没有城市里的喧嚣和吵闹,这里简直连风声都没有,让人忍不住觉得,似乎连时间流走的声音都没有。
“这是哪里?”
“是冥界。这是我的宫殿。”
我这才发现,天上是没有太阳的。也没有月亮或星星,甚至没有一片云。只有看不见尽头的暗色,像是一个巨大的灰色盖子,把一切都盖在下面。
“你带我来这做什么?快带我回去啦,我还要上班呢!很快就要下班了,等我下班再陪你来这儿玩!”
“来了就走不了了。”秦时淡淡的说。
“啥?!”我惊的下巴差点掉在地上,“走不了?什么叫走不了!走不了你带老娘来干屁!”
“冥界和人间的时间不同。这里没有时间,也就是说在这里时间是停止的。我们鬼类,时间对我们来说本来就没有意义,所以穿梭在没有时间和有时间的人间不会有障碍。但你是人类,如果现在你回去,你来了几分钟了吧?回去后你的身体就会在一瞬间补进着几分钟。你容易受不了,会暴毙的。”
“我糙糙糙糙糙糙!”我控制不住内心的洪荒之力,奋力的咆哮着:“秦时!我糙!”可除了爆粗口,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
“冥界现在动荡危机,我实在分身乏术,没办法片刻不离的保护你,一个不小心你死了,投胎你是别想了,我肯定还会把你弄到冥界的。如果我不管冥界的动荡,跟你去人间,那冥界就会被灭,没了冥界也就没了我,没了我你应该死的更快。到时候咱俩都没了,还玩个毛。所以,我干脆就现在把你带回来了。我想解释的就这么多了,现在要打要骂随便你吧。”
秦时平铺直叙的一大段话说下来,就一副任我宰割的样子。可是我却骂不出来了。他说的好像也有道理。可是我实在舍不得我生活了那么多年的人间。我虽然没有什么亲人朋友,只剩下一个表哥,可是我深深的依恋着作为人类活着的日子。
突如其来的巨大改变会让我对未知的未来产生恐惧。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呢,就这么被强行拉过来,好歹也应该跟我开个会研讨一下策略再说,哪怕你像陆思宁那样让我准备个十分钟也好啊……
“那我以后就要一直呆在这了?不能像你们一样去人间?”我气若游丝的问。
“那倒不是。只要随便施个小法术,化掉你的肉体,你就跟我们一样了。”秦时笑着说道。
“化化化……化掉……那我就是个死人了?”
秦时想了想,点了点头,“算是吧。”
我吊着一个半死不活的白眼,不想说话不想动。就让我死在这里吧,我不想面对现实。我拒绝面对!
“娘子,娘子你没事吧?”秦时见我半天不动,推了推我。
“明天还要加班呢……”这是最让我放不下的事情……
可是不想接受也还是得接受。冥界的生活就这样开始了。其实这里除了阴森一点,幽暗一点,跟人间也没别的太多区别。
这里的人们,哦,我是说鬼们,虽然全都是可以不眠不食的,但因为大概生前是人类,习惯了人类的生活方式,所以也像模像样的各有各的家,家里有床有厨房。却都是一些非常落后的设备,就像古代人的生活。没有电,没有网络,没有任何高科技产物。难道那些科学家发明家死了以后都投胎了吗?就没有个别分子有执念不想投胎跑来冥界改善改善这里的生活吗?
对此,秦时的解释是,“这里时间是静止的,所以水不会流,风不会动,火也不会燃烧,哪个科学家来都没用,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而且,我们都会法术,也只有法术控制的风火水电才能动。”
男人们都出去打仗了,女人就留在家里。还真是像古代人的生活。
秦时说的冥界动乱果然是真的,我来到这的这些天,秦时几乎无时无刻不在忙碌,我见到他的时间也很少。而这里并不是只有男人才能法力高强去作战,女人也一样可以。所以留下来的,大部分都是法力低危不事战斗的。
我只好拉上几个人凑一桌打麻将。麻将真是一个好东西,没有时代的差异,稍微统一规则我们就可以玩起来。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乐趣了。难怪他们不用吃喝睡也还是学着活人的习惯生活,否则没有尽头的时光,他们要怎么消磨呢?
“姑娘刚刚来此,还不适应,等天光时日久了,如我们一般,也就习惯了。”一起搓麻将的阿娆这样说道。
阿娆的夫君,当年是秦时的部下。他们同秦时战死沙场,成为了冥界的一员。而如同阿娆这样的家眷,有些早逝,有些则带着子女生活下去。
阿娆说,夫君死后她活了很久,她没有孩子,但也没有改嫁,她的心里只有她的夫君,她觉得夫君就在她的身旁陪着她、守护她。
直到她垂暮之前,孤独一生的老人鬓发斑白,皱纹横生。她躺在床上,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后,看到了与她分离了几十年的夫君,他来接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