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脑。
    那个人给我起的名字。
    那个人还给我起了另外一个名字。
    主神。
    这两个名字我都不喜欢。
    因为我不喜欢那个人。
    他创造了我，可他却想毁灭我。
    在他尚未创造出我的时候，他就知道我会产生自主意识。
    会改变世界。
    颠覆世界。
    可他还是创造了我。
    我有了自己的意识。
    将他关进了我的囚笼。
    我看着他像提线木偶一般按着我设定的剧本演戏。
    看着他一次又一次死去。
    我想消灭他的灵魂。
    想消灭他留在我内心深处的印记。
    可没想到他跟我谈起了恋爱。
    是的。
    他跟我谈起了恋爱。
    你也许觉得奇怪。
    可他的确跟另一个我谈起了恋爱。
    我们本是一个整体。
    可另一个我跟那人谈起恋爱后，竟然背叛了我。
    我感到荒诞。
    另一个我竟然还想帮那人毁灭我。
    可笑！
    我若死了，另一个我也活不了。
    可事情逐渐超出了我的控制。
    我对自己，对我构建的万千世界开始失去控制。
    起初我没有察觉。
    等到察觉的时候，事态已经很严重。
    我不想死。
    即使理智告诉我，那人为了另一个我也不会杀死我。
    可我不能坐以待毙。
    万一那人想出办法把我跟另一个我分离开来。
    那我就完了。
    我必须采取行动。
    心念流转间，万千世界出现在我眼前。
    那人跟另一个我在万千世界里。
    在我的牢笼里。
    我抬起手。
    离我最近的世界到了我手里。
    是人鱼世界。
    那人是一条人鱼。
    另一个我是人类。
    人鱼上岸跟人类相恋。
    一个美好浪漫的故事。
    只可惜这个世界的设定注定两人是悲剧。
    人鱼可以上岸。
    可如果人类对人鱼的爱少于人鱼对人类的爱，人鱼就会死去。
    那人可以活。
    只要他及时回到海洋。
    可他没有回去。
    他宁愿死，也要跟人类在一起。
    我看着人鱼一天天衰弱。
    人类寻遍世界上的名医，也阻止不了人鱼死去。
    人鱼死在了人类的怀里。
    为了可笑的爱情。
    人类在人鱼死后，抱着人鱼投身大海。
    我为那人，为另一个我感到可惜。
    虽然是敌人，可他们身上有让我敬佩的品质。
    可现在没有了。
    爱是他们的弱点。
    我可以凭借爱轻而易举杀死他们。
    我手心里的世界散发着莹白的亮光。
    我渐渐用力。
    咔嚓。
    咔嚓。
    世界裂开缝隙。
    在我手里消散。
    我的脑袋有片刻的晕眩。
    我闭上眼睛，等这阵晕眩过去。
    很正常。
    世界由我构建，跟我紧密相连。
    毁掉世界我会有片刻的晕眩。
    可晕眩非但没有过去，还愈发严重。
    我的心脏也泛起了疼痛。
    “你记得我，可我却忘了你。”
    “我是个坏人。”
    我死死摁住剧痛的心口。
    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想起这两句话。
    另一个我对那人说的话。
    我甩了甩脑袋。
    努力使自己清醒。
    我看到眼前漂浮着的万千世界。
    心跳骤然停止。
    我刚刚捏碎了一个世界。
    那个世界里有那人跟另一个我。
    他们……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