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说的异常干脆,让在场的几人大跌眼镜。
这一个多月来,安阳部落偶尔会发动一下小规模的攻城战,但也都是撩拨一下就走,他们奉命只守不攻。但都是战场上豪横过来的人,心里那大干一场的小火苗早就快要按捺不住了。上官逸却轻飘飘的给了一句“不打”。
之前不打,是因为时机没到,要给君悦留时间,说服西域。
现在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为什么不打?
上官逸的目光在几人的脸上一一扫过,轻笑一声:“这一个月来,不光是我们,北冥,南楚都经历了不下十次的战事,我们虽不迎敌,只打守战也让安阳部落损失了些兵力,你们说这是为什么?”
“咱们这些兵,守城是强项。安阳部落再厉害的兵马也只是人,他们冲不上来。”秦朗说。
安阳部落虽多年来没有发动过战争,但他们也是练兵的,可他们主要练的都是攻。
此次远离家乡,深入敌方的地盘作战,敌方不出城门,他们自然就占不到便宜。
“我们的弓箭手个个可以百步穿杨,长矛手更是快稳准,安阳部落的兵马想登上城楼,简直如登天一般。”南玄说,脸上颇有得意。
他们这些年练兵,可是大费苦心。陆地,水上,守城,攻坚,哪一样都没落下。
“所以,守城对我方更有利。”梁宇一语概括,“可是皇上,安阳部落可不会善罢甘休,再说,时间长了,他们攻不进来,白白消耗士气,要是不打了,就这么耗着,也不是办法啊。”
带兵打战的人都知道,在攻坚守城的战役中,如果屡攻不下,便会转换思路,或者干脆退兵。
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他们不都白折腾了吗。重点是如果这次不彻底灭了安阳部落,将来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也势必会有更大的麻烦。
上官逸笑,抬手示意大家,“不如你们说说,怎么打?”
秦朗道:“依末将看,再耗他们十天半月,再挫一挫他们的士气,然后我们一鼓作气杀出城,那时候他们的战斗力必然下降,有点能力的也就是领兵的将领和四大祭司,咱们还怕对付不了吗?”
南玄摇摇头,“不妥,这不是能不能对付的问题,四大祭司的本事不小,我总觉得,他们还藏着别的招数,绝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南玄你最近是不是太闲了,怎么长他人志气。”梁超在一旁戏谑的说道:“四大祭司又如何,两次不都是败在皇上和殿下的手里,再说了,他们有手段,咱们就没有办法对付吗。”
“这不是长不长他人志气,是小心为上。”
相比于梁超,南玄的态度沉稳许多。
上官逸手托着下巴,伏在案上,另一只手抚弄着琴弦。任由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论,好像与他无关一样。
来了边关也有些时日了,每日最多的时光就是坐在那发呆等待,等待君悦的消息。
想想以前在一起的时光,想起她在窗前廊下看书的样子。
然后就弹琴,只弹那一曲《旅途故乡》。
他知道君悦爱听,他知道,君悦一定能听到。这是他对她的呼唤,是彼此互诉相思的媒介。
也不知道这几个将领是不是都真的闲得发慌了,平时兄弟长兄弟短的,近日竟然说着说着都吵了起来。
当然,也不能算是吵,就是争论的有点厉害,各执一词。
好半天,上官逸终于像是刚睡醒一样的抬起眼皮瞅了瞅,指着南玄道:“你说得对。”又指着梁超道:“你说的有理。”
这一句话把正在争论的几个人都弄得愣住了,全都噤了声,齐刷刷的看向他。
上官逸坐直身体,改由双手撑着桌子,又说了一句,“你们说的都有道理。”
“皇上!”几个人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上官逸眯了眯眼,“朕看你们这几日都闲得无聊,怕你们闷坏了。”
呃……
几个人差点惊掉了下巴,这是他们的皇上吗,怎么,怎么近日竟然做出这么幼稚的事。
什么叫怕闷坏了,所以就起个头让我们争论一下,难道这就是殿下常说的那个,预防什么老年痴呆法吗。
上官逸不理会他们异样的目光,淡淡的说道:“不过,确实是不能这么耗着,得加点调料了。”
说着看向南玄,“这样吧,你今晚带兵五千,去看看安阳大军,弄点动静出来。”
南玄一听有仗可打,兴奋得立马应“是。”可应完了,才反应过来,“五千?皇上,这五千兵马弄什么动静啊?”
上官逸微微一笑,“逗着玩。”
众人:……
他们的皇上今天是怎么了,怎么浑身都不正常呢。
上官逸又道:“安阳大军千里迢迢而来,他们想的是速战速决的一场恶战,可惜被我们拖了这么久。现在是打也打不动,不打又不甘心。
这一个月来,由最开始一天一次的攻城战到现在三四天一次,为什么?因为他们最初的那股兴奋劲被我们消磨没了,加上这么多次的攻城战他们的兵士受损,士气也跟着消极了。
咱们可不能让他们就这样消极下去,时不时得下点鱼饵,逗一逗,这样他们就算知道是故意的,也咽不下那口气,还得继续攻城。”
“我明白了,皇上的意思是,让他们进退两难。”南玄恍然大悟,一拍自己的脑门,“我怎么这么糊涂。”
暗道还真是这些日子闲的脑袋都不转弯了,这都没想到。
“今晚子时,马蹄裹布,能杀多少算多少,就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必须回城,秦朗带人接应,务必保证我军安全。”
“末将遵命!”
几人站起身,一拱手,便去准备了。
上官逸的目光又回到那古琴上,十指抚上去,熟悉的旋律再次响起。
“丫头,我会极大程度的消耗安阳兵力,五个月,最多五个月后,我定接你回朝。”
北冥夜也亲自挂帅到了边境,此刻,手拿着丝帕坐在月下,望着夜空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