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上茶吧。”君悦说:“天气热,我新做的凉茶,解暑健脾,配着点小点心吃还是不错的,太后尝尝看。”
夏荷是个机灵的,君悦话音未落,已经去取了茶和点心来。
伸手不打笑脸人,太后就是再有气,终究这些事也怨不着君悦,也只得坐下来。
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劝道:“逸儿,母后和你父皇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但为了国家你和君悦都要受点委屈,你还是赶快安排一下,把北冥颜接进宫里来,以免徒增是非。”
“你母后说得对,北冥皇亲自修书又送女过来,已经是先表诚意了,你怎可怠慢。”
话都敞开了说了,上官逸要打马虎眼也是糊弄不过去的,干脆也放下筷子,一手始终在桌面上握着君悦的,片刻也不松开。
“北冥皇修书并不是给朕的,这诚意一说,是否太过牵强?”
这摆明了是强嫁,上官逸不爽的说道:“父皇已经昭告天下颐养天年,东辰国事都是朕做主,这种事不应该先问过朕的意思吗?”
语气虽然平淡,可话说的确是咄咄逼人,也实在事半点面子也不给。
太上皇的脸色暗了暗,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何况是两国联姻,北冥皇修书与寡人也是情理之中,寡人已经答应了。”
“是吗,那父皇愿意留就留下吧,左右这皇宫里也不怕多一个太妃。”
咳~
君悦本来把自己当空气,可一听上官逸这话,直接就被口水给呛的咳了起来。
“没事吧,怎么搞的,这么不小心。”上官逸温柔的关心道,一手还帮她顺背。
君悦白了他一眼,这个家伙,真是服了他了。
前世今生也没见过这么回绝亲事的,还当着母亲的面直接给亲爹找了个小老婆。
也亏得他说的那么自然无辜。
太上皇的脸立刻就挂不住了,眼瞅着自己的媳妇脸色都成了块黑炭了,呵斥道:“胡说什么。”
“父皇既然答应了,父皇娶了便是,至于这婚礼,虽然是妾,但北冥颜也是个公主,朕一定会命礼部好好操办,绝对会给足了她脸面。”
君悦听着都觉着过分了,偏上官逸还能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放肆,你真是长大了,翅膀硬了,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太上皇气得吹胡子瞪眼,“你说北冥皇与你没有商议,不肯认帐,寡人问你,那日北冥夜来访的宫宴上,以文会友,是不是下了赌注的?”
“是。”上官逸道:“那又如何?”
“如何?”这回接话的是太后,“你和北冥夜当着两国众臣的面说得好好的,谁赢便从对方的国家选择一名女子,择日成婚。因此北冥颜来嫁给你也不是唐突,本就是遵守约定。”
“那母后似乎忘记了,君悦当时还有个条件,婚期自己说了算。”上官逸早就知道他们打的这些主意,只是看破不说破罢了。
太上皇和太后闻言都把目光看向君悦,君悦皱了皱眉,躲,这事她躲不掉。
深吸了一口气,算了,事已如此再想和平也是她一厢情愿了。
“太上皇,太后,当日赌局,是我与北冥夜定下的,规矩条件也是我同他定的, 非要说按规矩办事,那也该等上官逸点头才是。
北冥颜这么不声不响的就来了,我东辰自然以礼相待,但是再多的,也没有了。
北冥皇心里打着什么算盘,二位长辈心里也清楚,我不必多说。自古以来黄鼠狼给鸡拜年的,就没安过好心。
当然,北冥颜要是愿意在东辰待着待嫁,那咱们也好生养着,东辰还不缺她一口吃的。”
这番话不轻不重,既隐晦又明了,也摆明了自己的立场,惹得那二位胸口上堵了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
却把上官逸乐坏了,恨不得给她拍手叫好。
她是他的,他亦是她的。
这样的霸道宣示,他喜欢。
“你这丫头,仗着逸儿的喜欢,竟然敢如此无礼,连国事都敢议论。”太后说不过君悦,也只好另找借口发泄情绪。
“国事也是家事。”上官逸冷冷的说:“何况,她是东辰的安阳王,国家的事她有责任也有权利说。”
这两个人一人一句的,把太后给怼了个哑口无言。
上官逸也不想再争执下去,不等二老反应,直接说道:“这件事没有可商量的余地,北冥颜在东辰一日,朕便以国宾之礼相待,若是生出什么事端,那就另当别论了。所以父皇母后也不要再为此事奔波操劳,羽泉宫里赏赏花下下棋,很好。”
“好,很好。”太上皇到底曾经君临天下,不比太后还能忍一忍,被自己的儿子警告,还下了逐客令,脸上哪里还挂得住,气呼呼的一甩袖子走了。
太后扯了扯唇,对着上官逸指了指,也没说出一个字来,便追了出去。
“咱们这样是不是有点过分了?”从父母的角度看,君悦有点可怜他们。
“若是不如此,就断不了他们的念想。”上官逸说:“有些事,必须要当断则断,让他们知道他们做不了主,往后的日子才会消停,安心的颐养天年。”
“你什么都替我挡了,才最让我招人恨。”君悦笑着说,把脸贴在上官逸的手臂上。
上官逸这么做是为了替她铺平以后的道路,不让她面对公婆的刁难。也不需要刻意去讨好谁,更不需要委曲求全。
这倒是和前世的他一个样,前世里他的父亲也是身份显赫的人,自以为是的给他安排了结婚的对象,没少做破坏他们的事情。但是上官逸从来就没让她受过委屈,没让她伺候过他一天。
他说:为老不尊便不必管他。
“公主,东辰皇这么对您,您也不去找太子商量商量怎么办,还能弹得下去琴。”
别馆中,北冥颜的近身丫鬟秀珠十分为自己的主子抱不平。他们家公主才貌双全,能文能武,是天底下最好的姑娘,在他们北冥,多少好男儿做梦都想当驸马,偏跑来受这个气,她心里实在为主子叫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