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头拐杖,是太祖皇帝御赐,岳南枫这一手,是彻底断了皇上所有的后路,今天不管发生什么事,都由不得他任何推诿。
“皇上,诸位大臣。”岳南枫走到最前方,面对百官,“淮阳山大火,的确困住了我东辰逸王和安阳王,但两位殿下并没有葬身火海,天佑东辰,二位殿下平安无恙,与本侯一同归来。”
话毕,双手作揖,朝着殿外躬身行礼,“恭迎二位殿下回朝!”
众大臣循着他的视线望去,一紫一白两个身影并肩走进,惊讶之余,纷纷让开一条路来,行跪拜之礼。
“恭迎逸王,安阳王平安回朝!”
上官逸目不斜视,牵着君悦的手走上龙椅之下的位置上坐下。
他素日冷淡惯了,也没人觉得有何不同。
但是君悦还是不习惯这些古人的礼节,动不动就跪,她真怕折寿。
“都起来吧。”她说,目光看向岳南枫,岳南枫冲她点了点头。再看秦老太君,老太君冲她微微一笑,不着痕迹的摇了下头,示意她先做自己的事,不用管她。
这时候,梁宇捧着锦盒上殿,“安阳王不负众望,出使南楚治疗疫症,今带着南楚新王签署的国书归来,愿两国永以为好。”
君悦一愣,询问的目光看向上官逸:这国书是你签的,怎么成了我的功劳?
上官逸淡笑不语,手指在她的掌心轻轻的骚动了一下。
内官将国书接过,递给皇上过目。
“好啊,安阳王果然是我东辰的福星。”皇上笑哈哈的说。
明明是恨得牙根直痒痒,却不得不装出大喜的样子来。
“皇上说的极是。”上官逸凉凉的瞥了他一眼,“安阳王福大命大,让某些人失望了。”
“逸王何出此言?”皇上现在是本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眼瞧着今天的局面是他不可控的,索性无知装到底了。
“皇上不知道吗?”上官逸似笑非笑的反问,但他并未想让皇上回答,目光看向下方众人,“安阳王出使南楚遭人暗害,难为你还能稳坐朝堂,实属不易。”
上官逸半天不开口,一开口就是兴师问罪,半点也不留情面。
“逸王说的哪里的话。”皇上尴尬的陪着笑脸,“听闻噩耗,朕也是坐立难安,一连几天都无法上朝……”
“是无法上朝还是不想上朝?”轻飘飘的语气透着说不出来的阴森,直接把皇上的解释给堵了回去。
他不想听他那些假惺惺的废话,浪费时间。
“梁宇!”上官逸一摆手,弹了下自己的衣袖,斜靠在座椅里,拉了下君悦的手,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当起了旁观者。
对着殿外喊了一声:“带上来。”
话落,两个士兵押着安太尉走进大殿。
经过了一夜的牢狱之灾,安太尉感觉好像一下老了十岁。
衣衫褶皱不堪,头发散乱,十分的狼狈。
“安太尉!”
“这是怎么回事,安太尉怎么成了这副样子?”
众人这才发现,今日早朝到现在,也没见到安太尉的身影。可是,逸王与安阳王这是何意,安太尉可是安阳王的祖父啊。
“梁将军。”皇上面露疑惑,“安太尉乃我东辰百官之首,你怎么这样绑着他,这成何体统?”
边说边朝着殿外看去。
与此同时,侧门处走进来一小太监,在皇上的耳边低语了一句,只见他的脸色由黑转白,唇角几不可见的上扬了下,点了点头,让小太监下去了。
上官逸和君悦看在眼里,两人相视一笑,彼此心照不宣。
“皇上不知道吗?”上官逸淡淡的问道。
“逸王这是何意?”
“昨日不是皇上让安太尉协同太子去我逸王军大营收缴兵权的吗?”
“什么,还有这种事?”皇上故作惊讶的说道:“朕何时下过这样的旨意?”
上官逸不置可否,唇角几不可见的上挑,银色的面具上仿若蒙了一层冰霜。
皇上干笑着打了个寒颤,“自然,逸王军永远都是逸王军。”
君悦心中讽刺:谎话真是张嘴就来,面上不动声色的道:“那这么说是安太尉假传圣旨了。”
“朕绝对没有下过这样的旨意。”皇上再次强调。
君悦点了点头,状似不经意的说道:“那太子殿下,不对,他已经被废掉了。那上官泽昨日和安太尉一起出现在逸王军大营,皇上该怎么解释?”
“这里有些误会,太子被废,就是因其与慧贵妃母子内外勾结,昨日的情况众大臣皆可作证,只是内官宣了废黜旨意后,再没有见到太子的身影,到现在为止,朕也不知道他哪去了。”
说着还低头,用袖子摸了下根本没有眼泪的眼角,“朕用心栽培他这么多年,没想到他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实在让朕痛心。”
说到这,他猛的抬头,指着安太尉怒喝,“一定是你,都是你挑唆的太子犯下如此大错,居然还假传圣旨,幸亏逸王相信朕,否则这兄弟间要被你这种小人离间了去。
安太尉,朕自问待你不薄,对你信任有加,没想到你竟然背地里做出这种事情来,你真是太让朕失望了!”
君悦有点哭笑不得,皇上甩锅甩的真是利落,不过这也未免太过心急,还没审呢,他就定罪了。
“皇上,臣是冤枉的。”安太尉一个头磕在地上,“老臣兢兢业业一心为了朝廷,多年来也树敌不少,一定是有人陷害老臣,还请皇上明察。”
“逸王在此,他会冤枉你吗?”皇上怒斥道。
安太尉如今是保不住了,也不想保,他知道太多的事情,留着也是祸害,现在除去倒不失为一个好时机。
“有人喊冤,那就给他个辩白的机会。”上官逸侧了下身子,整个人靠在椅子里,慵懒的姿态仿佛这不是朝堂。
安太尉一听,心道安羽悦到底是自己的孙女,假传圣旨是诛九族的大罪,就算不顾他的命,她也要顾及安霖的命,一定是她跟逸王求了情。
“皇上,臣确实冤枉,此事是奉了太子殿下之命,太子殿下说有皇上的口谕,事出紧急,臣也是尊旨行事,万万没想到太子殿下他是要造反啊。”
这个安太尉,稍微给点错误的暗示,他便懂得如何把握,立即反咬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