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薄纱,永若打量着君悦,一身月牙白的锦缎长袍,头上只用一根绸带系了个马尾,浑身上下几乎没什么佩饰。别说是王爷之尊,就是普通人家的姑娘也不会如此寒酸。
可是,却该死的好看。
不是绝色,却清丽脱俗。
不做优雅,却孤傲华贵。
不施粉黛,却妖冶魅惑。
这种骨子里出来的东西,有那么恰如其分,让永若嫉妒。可是,她不服。
目光瞥到她腰间的佩剑,更是如同遭了雷劈。
“凤凰剑!”往上官逸的腰间看了一眼,“你当真对她动了情?”
“本王的私事,不该是你过问的。”上官逸没有正面回答,但这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不可能的!你不是无心、你不是不近女色吗?”永若似乎很不敢相信,她的声音带着一种不甘的质问。
“为什么不可能?”上官逸搂过君悦的肩膀,轻笑着反问。
“你明明,你明明……”永若突然欲言又止,语调一转,变得凌厉起来,“上官逸,你不用装模作样,你以为这样就能欺骗我吗?”
“本王真心,为何要装模作样。”上官逸嗤笑一声:“又为何要骗你?还是说,你觉得你做了什么事,需要本王拿感情的事来欺骗你?”
君悦有点懵了,她完全听不懂两个人在说什么。难道,这个永若是上官逸的爱慕者,又或者,他们有过什么前尘往事?
“别胡思乱想,我只有你一个。”上官逸的唇贴着她的耳际,带着体温的气息直钻入心里,酥酥麻麻的,让她忍不住轻颤了下。
抬头,对上他透着认真的含情脉脉的目光。
心思被猜透,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君悦多少有点小不自在,扯了下唇,“我什么都没想。”
“那最好。”
两个人如此这般,落在永若的眼中更是妒火冲天。
“上官逸,你就不怕死吗?你可是……”
“死有何惧?”上官逸冷冷的打断她,目光如冰的射向她。
“你一直都知道?”永若眸光一闪,“你知道你为何还要装作不知道,为什么不来找我?”
当年,她只有六岁。
她天资聪颖,父母亲对她也比对别人更宽厚慈爱,所以自小就把她带在身边上朝堂。
那一天,她看到了他,途径南召回国的东辰的逸王。
紫衣飘飘,俊逸的宛如天人。
她喜欢他,就那么一眼。她跟父母亲说想要长大嫁给他,但是却被斥责。
那是她从小到大第一次被斥责。
她不明白为什么,她贵为一国公主,他贵为一国亲王,不管是从政治考虑还是私人考虑,都是最好的姻缘。
“那你今日为何逼我现身?你是要联合南楚来灭我吗?”
上官逸不打算再跟她继续纠缠这个话题,直指张启,“永若,你我的前仇本王本不想追究,你与南楚的争斗本王也没兴趣过问,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把主意打到本王的王妃身上。今日,新账旧账,咱们一起算。”
君悦一愣,上官逸今日留下,居然是为了给她报仇。
“王妃?”永若笑了,瞥了君悦一眼,“好,既然你心意这般决绝,本宫也不便多说。”
君悦看不见她的脸,却能感受到她那嘲讽的目光。
前一秒还做出那种深情,后一秒就能换上冷脸,这个永若的性格真够奇葩,对上官逸绝非一般的爱慕。而且,她刚才明显话里有话,而他们俩也一直在打哑谜。
再看一旁的梁宇,在看到永若的那一刻,握着剑的手就没有放松过,那种恨不得马上要冲过去,把人千刀万剐的情绪实在太明显了。
但她知道,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
“公主,不要管我,你快走吧。”一直没说话的张启突然挡在永若身前,“你打不过他。”
“闪开!”不想永若竟一把将他推开,“本宫的事,不需要你来管。”
“十年了,再见竟然要你死我活,好,那就看谁有本事。”说着,永若双手成爪,朝着君悦袭来。
君悦一直站在上官逸身前,见此手中匕首一提,铿的一声,一串火花四溅。
她的身子也被惯性往后退,上官逸手掌扶住她的腰,轻轻一带,两个人就调换了位置。
“她手上有东西。”君悦出言提醒,她看的清楚,她的手上戴了一层透明的东西,就像是金庸小说里,小龙女的那副手套一样。
“保护好她。”上官逸吩咐道,双手张开,霎那间,无数风刃从他身体里呈发散式射出。
这是君悦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看到上官逸打架。
不同于以往那无所谓的调调,哪怕是在淮阳山里遇到的那些刺客,他都没如此认真。
他,是真的怒了!
黑发飘扬,杀气腾腾。
不再有任何的交谈,没有任何兵器的碰撞,却能够听见招式相抗的激越。
永若是不敌上官逸的,哪怕她手上戴着东西,却毫无用处。因为根本连上官逸的衣角都碰不到。
而上官逸的手,也是不碰她的身体,只用内力用风刃跟她过招。
尽管如此,只是片刻,永若便节节败退。
“上官逸,你真要杀我?!”一口鲜血喷出,永若捂着胸口退到了张启的牢房。
“本王说的很清楚,动王妃者,死!”
话落,他双手一动,内力中出,一支聚气而成的长剑凭空出现。手腕一翻,那长剑直射永若的心脏。
“不要!”张启大骇,惊吼一声,朝着永若奔了过来。
“噗!”
无形的剑就那么在张启的胸前刺了个窟窿出来,暗红色的血液就像泉涌一样的往外冒。
“张启!”永若惊住了,一秒钟的愣怔之后,她猛的扑过去,扶住张启摇摇欲坠的身体,一手捂着他的胸口。
“永若!”张启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出口的声音也虚弱无力,宛如蚊蝇,却还是强撑着自己。
“我要死了。”他扯出一个苍白的笑,“我答应过你,帮你达成心愿,但是,我,失败了,对不起!”
“不是。”永若的声音带着哽咽,纱帽随着她的摇头不断的晃动。
“别哭。”张启抬了抬手,似乎想要掀开永若的帽纱,却又放下,“带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