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君悦下意识的想要回避这个话题,看了看受伤的村民,“都归拢到王家村吧,这样也方便照顾。”
“也行,反正距离不远,走过去就行了。”岳南一说。
俩人商量好后,梁宇派了一队亲兵负责护送,琅琊琅婳也都跟在君悦的身边。
君悦对岳家村先前死去的十几名村民的遗体进行了毒检,确实与王家兄弟所中之毒一模一样。
她将王家兄弟里俩的头颅一并带回,事实依据面前,王大娘和春花嫂子也都觉得冤枉了君悦,频频跟她道歉。
再加上她救下岳家村村民的事情,大家终于对君悦完全信任。
就连对疫症的恐惧都少了许多。
君悦刚把王家兄弟俩的头颅缝合回去,就见岳南一走了进来,“岳家村的村民都安置好了?”
“嗯,年老体弱的都安置在村民家,大家都很配合,安置不下的就搭了帐篷,幸亏上次大哥多带了些过来,此番正好派上用场。”
君悦洗了手,拉着她回了上屋,倒了两杯水,将其中一杯递给她,岳南一接过水杯,猛灌了一口,“现在好了,你可以安安心心的研制药方了。”
“没那么乐观。”君悦紧锁着眉头,脸上满是担忧,“如今几味草药都没了,大哥已经走了两天了,还一点消息都没有,我只怕暂时抑制的药也供应不上,村民的病症会迅速加重,恐怕会出现疫情大爆发。”
“那怎么办?”岳南一一听顿时也紧张了起来,“可恨我对医术一窍不通,一点也帮不上你。”
“你已经帮了很多了。”君悦扯出一个微笑,“这种事本来就急不得,草药缺失也不是我们能预料的。”
绒丝草和金银花都是很普通的药材,并不多么珍贵,谁能想到这边刚发疫情,城里的药庄就空了,连同周边几个城的药庄也都没有了。
“我越想就越气。”说到这些岳南一就恨不得揪出背后那些小人大卸八块,“又是背后耍手段断药,又是派人毒杀村民陷害你,幸好老天有眼,这次非但没陷害成,还让村民更信任你了。”
“所以我们更不能辜负村民的信任。”君悦说:“这次的疫症很不同,从这几天的观察来看,最初的症状就像是风寒,然后导致呼吸道症状加重,诊断上更像是肺痨。
可这几天的脉案记录下来,我发现跟肺痨还是有很大区别的。肺痨虽然有传染力,但并不高,而感染者发病也不会这么快。
我之前一直把研究的方向定在呼吸道感染,但是刚刚突然有了个想法,或许病毒的感染源头不是呼吸道,而是消化道。”
“呼吸道?消化道?”岳南一满脸都是问号。
君悦咬了咬唇,她怎么又把现代词语说出来了,便又直白的说道:“简单来说,我怀疑是病从口入,有人食用了带着疫症病毒的食物,然后病毒在体内生长繁殖,再通过呼吸道传播,就是人和人之间说话,接触进行二次传播。”
岳南一似懂非懂,她咬着唇冥想了好一会儿,问道:“那按照你的说法,是不是找到最初发病的人就可以查明原委?”
君悦不敢肯定,“可以试试看。”就算找到最初发病的患者,也未必能够确切的了解出他都吃了些什么,即便是问出来了,可都过去这么久了,吃的什么东西早都消化没了。
这个时代医学落后,没有办法进行理化实验,病毒分离,中医上这方面也是弱项,现在也只能是抱着希望试一试。
“那行,我去找村长问问看,第一个发病的是谁。”岳南一是个风风火火的性格,说着便放下杯子就要走,君悦叫住她,“我跟你一起去。”
皇宫,御书房内。
皇上和上官逸俩人对峙而立,身边都站着各自的护卫,众大臣则分跪两侧,大气都不敢喘。
“逸王,你屡次闯宫,你的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朕?”
“本王今日不是来跟你说废话的。”上官逸说:“本王只问你,屠村的主意是谁出的?”
相比于皇上的激动,上官逸轻飘飘的语气,更像是闲谈一般的兴师问罪,无疑是当着众人打皇上的脸。
皇上气的脸色铁青,磨了磨牙,“是朕许的。”
“哼!”上官逸冷哼一声,犀利的目光在众大臣的脸上扫过,最后定格在安太尉的身上,“有胆量出主意,却没胆量承认,东辰朝廷要你们何用,是不是啊,安太尉?”
被点名,安太尉吓得一个激灵,一个头磕在地上,“王爷明鉴,惠民局的大夫诊断,王家村和岳家村乃是疫症,为保更多百姓不受无辜牵连,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疫症?!”上官逸玩味的念着这两个字。
安太尉又道:“正是,两个村子都在京城近郊,皇城为重,一旦蔓延开后果将不堪设想啊!”
“如此说来,安太尉是心心念念替朝廷,替百姓着想,非但无罪,反倒有功?”
“臣不敢。”
安太尉的敢字还没出口,只觉一股劲风,啪的一声,官帽四分五裂,带着些许白色的头发散落开来。
御书房里响起一阵抽气声,众大臣纷纷低下头。
这一掌风是逸王的警告,如果往下一点,那碎了的就是安太尉的头了。
“王爷饶命!”安太尉再次叩首。
“饶命?你出此主意的时候,可想过丫头的命,可想过饶了那些村民的命?”
“王爷,羽悦是臣的孙女,臣也心疼,但臣所有皆是皇恩,羽悦为朝廷牺牲也是死得其所。至于村民,臣已经说了,是为了避免疫症蔓延,伤害更多的百姓。”
“安太尉,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你糊弄别人可以,本王面前你还是省了吧。”上官逸冷冷一笑,嘴上说着安太尉,目光却看向皇上,“城郊突发时疾,太医院,惠民局那么多大夫不去,偏派丫头去,短短几天又生出这么多事端,你们一个个当本王是傻子吗?”
依旧是轻飘飘的语气,却听的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