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医捋着自己那一缕山羊胡微微一笑,“只是,那个抓药的糊涂虫,剂量没分清不说,还把颠茄当成了白芍,这可容易出大事的。”
安太尉听了,也跟着笑起来,“王太医说的是,下人手脚笨,把药给弄错了。一时弄不准,我又信不过旁人,只好劳烦你跑一趟了。”
“太尉客气了。”
王太医一走,屋里的气氛顿时降到了冰点。
安太尉抓起桌上的茶杯朝着安寻就扔了过去。
“父亲。”安寻没敢躲,任那茶杯砸在自己身上,茶汤洒了一身。
“那个所谓的神医是你找来的,你还有什么话说?”安太尉气呼呼的指着他问道。
安寻扯了衣摆扑通一声跪下,“父亲,这……我不清楚啊,只听说他是个神医,费了好大劲把他找回来给大哥医治,这些年看他都尽心尽力,我也没想到他会在药方里动手脚。”
君悦站在一旁,看着他把自己说的如此无辜,心里冷笑。
“你真是糊涂!找人也不知道查查底细,可不可靠。” 安太尉的怒火不是假的,指着安寻低吼,“要不是羽悦孝心,发现了药有问题,你就是害死你大哥的凶手!”
“是我顾着大哥的病急糊涂了,父亲,我知道错了!”安寻一个头磕在地上,“我实在担心大哥,当年大哥郁郁寡欢终是忧思成疾,后来竟然开始吐血,那么多大夫都看不好,我是着急才……没想到却引狼入室,差点害了大哥。我愿意承担一切责罚,去向大哥忏悔。”
“忏悔有什么用,都是你招来的祸事。”安太尉拍着桌子呵斥,“你自己去领家法,还有那个贾仁,如此包藏祸心,你去处理了。”
君悦唇角浮起一抹讥笑,“祖父消消气,二叔也是关心则乱,那贾仁就是利用了二叔救兄心切,又不懂医术,也是防不胜防。好在父亲吉人天相,还请祖父宽宥二叔这一回,家法就算了吧。”
君悦端了杯茶给安太尉,貌似不经意的看向安寻,“羽悦觉得,这件事关键还在那个贾仁,他这么费尽心思来害父亲,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或者受了什么人指使?父亲病了多年是对外人没什么危害的,只怕他的目的不是父亲这么简单,祖父是不是要查问一下,以免留下祸患。”
安太尉本已经决定息事宁人,但君悦的话的确让他的心里又画了一个问号,他看向跪在地上的安寻,见他面色无异,或许是他猜错了?这个贾仁,到底审不审?
就在安太尉踌躇之际,忽然见安深神色焦急的走了进来,“老太爷,那贾仁畏罪自杀了!”
“你说什么!”
“是奴才们疏忽了,只看守在外面防止他逃跑,却没想到,他自知事情败露,摔了茶碗割腕了。”
安太尉拧了拧眉,有些疲惫的摆摆手,“也罢,拉去乱葬岗埋了吧。”
又转头看向君悦,拉着她的手轻轻的拍了拍,“好孩子,你父亲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也是我这个做爹的疏忽,你既然懂得医理,以后,祖父就把你父亲的病交给你了,有什么事情及时告诉祖父,万不能再让我蒙在鼓里。”
“是,羽悦遵命!”
事已至此,君悦也不能再说什么,起身告退。
出门的时候,正好看见两个下人抬了贾仁的尸体往外走,一张白布盖了头却盖不住脚,两条胳膊悠荡在身侧,左手腕还有凝固的血。
她走进看押贾仁的屋子,环视一周,思考片刻,不禁唾弃,安深还是一如既往的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