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再次加重了语气,声音就像滚雷一样,没说一句话仿佛全村的人都能听见。
我并没有再说些什么,毕竟在家里,父亲的话就像神一样,不可违背。若是顶嘴半句,自己又得被打得满地找牙。虽然他每次都没有特意下致命的狠手,但打起人来,还是不分轻重。
绕过他身边,走进院子后。院子里到处都是腐烂的味道。
但是却没有看见任何尸体,菜园子里的菜都黄透了。客厅里的电灯也没有被打开,要是没有星辰在夜空中明亮的闪烁,这附近除了一片黑暗,什么都没有。
房间里隐隐能看见一丝烛光,在窗户边上忽明忽闪。
靠近在客厅门边的时候,那股腐烂的味道越来越浓烈。这种味道,就好像把尸体给扔进坑洞里,好几天在挖出来,那种味道都是皮肉酸臭的味道。
能把人的眼睛给熏得缭乱一片,看什么都是一片迷茫,晕沉沉的。随时都有可能掉入深渊之中。
这个时候真想往后退缩。但一想到父亲就站在门外等着我。要是这个时候出去,肯定又会被他给痛骂一顿,严重一点搞不好还会拳脚相加。
所以为了自身的安全,还是决定与房间里的那些脏东西打交道。毕竟两者相比起来,还是父亲那张脸最为可怕。简直就是一张老虎脸。
我捏着鼻子,回头东张西望地四处探了探,确保周边都安全后,才提着胆子闯入了房间里。
轻轻推开了大门,客厅里黑暗一片。到处都看不到一丝微弱的亮光,而且安静得可怕,里面就好像是一座墓穴,阴气森森的,稍微叫大声一点,都能在空间里荡出一道道剧烈的回音。
踩到客厅的地板下面,脚跟子有些软绵绵的,地面上好像铺就了一层白色棉花。每一脚都能踩塌陷下去好几公分,酥麻酥麻的,弄得有些浑身不自在。
可身上的手电筒已经没有电了,灯光的按钮又在房间里。只能顺着漆黑从墙壁边慢慢的摸过去。真想知道,脚底下到底踩着什么东西,又脏又臭的,都快呼吸不过来了。
过了片刻,我顺着墙壁来到了厨房,又从厨房摸到了房间里。单手在门前的墙壁上,摸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当时以为那是个开关按钮,心中狂喜,直接就按了下去。
按下去的那一刻,客厅里的灯光虽然是亮了。但是感觉到自己的手掌十分凄凉,好像摸着一层冰块。当我在回头看着墙壁上那个红色按钮,惊讶的发现,那按钮下面,就挂着半截断掉的黑手臂。
当时就被吓傻了眼,鸡皮疙瘩与头发丝不寒而栗,视线都集中在了那黑色手臂上。那手臂看着眼熟,好像就是之前从盒子里打开出来的手臂。
父亲虽然没有让我回家指定拿什么东西,但是猜也能猜出来,一定是行李和用品。以及他藏在床头前的两瓶二锅头。
什么东西都可以少,唯独这白酒不能少。这就像是他的生命,如果生命没有了他,整个人估计都会发疯。到那时候,可能就成一个真疯子了。
父亲的房间实际上就是我的房间,整个屋子里就只有一个房间。那个房间里一共有两张床。其中一张是父亲的,而另一张是我的。
房间面积很大,却只放了这么点东西。父亲是嫌房间小,风气不好,所以就布置得宽敞一些。
房间也就只有那两张床,别说是其余的奢侈品,就连一张写字桌都没有,房间里很空。当时家里也不富裕,能买起这些东西已经算是不错了,在有父亲本身就喜欢宽敞,不需要太多奢华的布置。
父亲的床头下,就放了一箱子的二锅头。本来是一箱满满的。被他喝的只剩下了两瓶。他每天几乎都要喝上一瓶,自从他上了年纪,也不做什么事了,就是天天在家,嗑着花生米喝着白酒,靠着村长给的一些低保来混混日子。
小的时候自己也没上过什么学,当时主要是学费太贵。吃得起饭就上不起学,上得起学就吃不起饭。条件也就如此,两者只能选一样。
而当初那样的条件,也都是父亲咎由自取的。少赚钱,也都是因为他的贪婪。要是少贪一些,命运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但有一件事情,是自己想不明白的。父亲为什么会知道村子里会发生水灾。而且他知道了,当时也不说出来,非得到这个时候才告诉我。
可自己心里也很清楚,现在根本就不是想这些东西的时候。只要速度稍微慢上一圈,时间可能就来不及了。
我急忙收拾了一下行李,衣服裤子都弄好后,把二锅头放进了包袱里,背在背上,回到厨房的时候。再次问到了之前的那股味道,腐烂的味道。
看来这味道就是从厨房里面发出来的,我仔细的闻了闻。发现不是在冰箱里,也不是在柜橱里。走过去一看,锅里也是空荡荡的,连汤都没有。
当时也没有怎么在意,捏着鼻子就走到冰箱前。打开冰箱之后,取出了一些冷冻的包子,放进包里后,就顺着门外面走了出去。
来到院子外,发现父亲还站在门口,动也不动。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总之那模样可怕极了。都不像是一个正常的男子,神神秘秘的,给人带来一阵钻心的凄凉。
“父亲,你在那干什么呢?我已经把你最喜欢的二锅头给带来了,咱们什么时候走?”
我的声音有些小,也许是因为父亲的背影,给自己留下了童年那不堪回首的记忆,从来不愿意去多多回想。
父亲这时候,慢慢的转过身来,微笑着看我,说:“哦,你弄好了吗?弄好了就赶紧出发吧,咱们要在三*点之前,赶到村附近的小镇,否则就来不及了。”
“不告诉村子里的人吗?现在就要走?”我疑惑的问道。
“当然了,现在没时间了,能逃脱的只有我们两个人。要是一个个都去告诉,那咱们就走不了了,还耽误时间。”父亲声音略显冷漠,好像跟他的性格都不太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