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少棠是知道路,他有记路的习惯,所以哪怕路形复杂,而且还是第一次来,林少棠仍然能分清方向。
我则是太兴奋了,什么都忘光了。
找不到路了,索性作罢,抱着四瓶酒,买了两张缆车票,从上至下观光壮阔的火山口,从缆车上往下望去,充斥着红色黑色以及白色的火山岩,连绵起伏,非常壮观。
从缆车上下去,我还想买张票看一次,林少棠却拉着我去买了开往纳亚卡美尼岛的轮船票。
火山岛的黑色火山岩使得路面凹凸不平,走路非常吃力,我的鞋软,材质好,但在这种地面上,我的脚会非常不舒服。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火山岛特有的硫磺气味,地面时常会窜出一股高温的硫磺气体。
越往深处走,地面就越不平,我让这里的热气熏得汗流浃背,我弯腰,从地上摘了一朵黄色的花,似乎是想别在林少棠的耳朵上,但是最后作罢,我捏着林少棠的手掌让他摊开手心,把火山岛上盛放的黄色花朵放到他手心:“收好了,这可是纪念品。”
林少棠嘴角含笑,把花捏在手心里。
火山岛位于圣托里尼岛的中心,从这里,可以环顾旁边的几个小岛,他们俩人开始往外围走,我走得吃力,林少棠自然也不大好受。
林少棠弯腰,在我身前半蹲着:“幺儿,你上来,我背你。”
“你背了我,回去脚该废了。”
我拒绝了,我把林少棠扶起来:“真想背,到了平地再说。”
走到码头时,已是夕阳西下,日落的阳光洒满爱琴海,金黄色的太阳在地平线尽头停滞了,海面被染成橘色和金色的渐变色,余晖落到每个人的脸上,我扭头看林少棠,发现林少棠也在看我,两人对视着,林少棠伸手,把刚刚我摘的那朵作为纪念品的花,别在我耳朵上。
我也没取下来,就说:“不准照相。”
“我保证!”林少棠眨眨眼。
“咔吧”
我觉得闪了闪,转眼就见林少棠对着自己拍了一张。
基克拉泽斯群岛总共二十四个小岛,不到两周的时间内,我和林少棠基本把这二十四个小岛玩遍了。
两人从锡拉机场,飞到了雅典国际机场,接着两人乘坐私人飞机,途经欧洲,飞到智利圣地亚哥,在圣地亚哥住了两天后,私人飞机带他们飞越德雷克海峡,直接到达南极点。
南极暖季是极昼,抵达南极点的时候,我看到了属于南极圈特有的梦境般的晨光。
南极点海拔3300米,气温在零下三十五度左右,甚至更低,而脚下的冰川足有3000米厚。
入眼除了湛蓝到极致的天空,就是一片白雪皑皑、一望无垠的冰川。
让人设身处地地感受到自己的渺小。
我哈口热气出来,水蒸气遇到冷空气凝结成非常非常细的小水珠,仿佛雾化了一般。
连眉毛上都被吹了风雪。
林少棠原本是打算在南极点安营扎寨的,可这里实在太冷,是整个南极最冷的地方,让他不得不放弃在这里多待的想法。
林少棠抓着我的手,将我的手揣在自己的兜里,在世界尽头的雪地上慢慢行走,绕着南极点走上一圈,花费几秒钟,就完成了环游世界的壮举。
林少棠攥着傅我的手掌,看着雪地上插的东西半球交汇点的旗帜。
我往前迈上一步,一只脚踏在东半球的土地上,另一只脚则在西半球的陆地上。
我一半身体属于今天,另一半身体则属于昨天。
奇妙的感觉油然而生,狂风不断刮在脸上,我低头将围巾罩在脸庞上。
数天前,他们才在圣托里尼的火山岛见识了过了火山要将人烫化的炽热,几天后,便抵达了世界尽头的南极点,冻得叫人无法活动四肢的永久海冰。
冗长的白昼,白色的云层、白色的冰川、以及白色的浮冰,在极昼的阳光下被照成了薄蓝色。
在这样人迹罕至的地方,繁杂的生活羁绊似乎再也不能左右林天了,只剩下自然的广阔,与自身的渺小,还剩下林少棠。
显然,六月来南极并不是一个好的决定,一般十二月,也就是南极洲的暖季,是最温暖的时候。
十一月到次年三月,都是南极洲的旅游季,客潮便是这个时候涌来。
淡季甚至没有班机,也没有游轮,要不是有私人飞机,林少棠想这个时间来南极这样的地方,他们只能游过来。
在南极点呆了约莫四个小时,两人重新上了飞机。
我困死了,连续的劳累让我显得有些没精神,于是一上飞机就睡了,可是却怎么都谁不熟,只是在飞机上浅眠了几个小时,飞机着陆在埃尔斯山及附近的蓝冰跑道上,林少棠提前安排好的极地越野车将他们送到冰川营地。
这里的气温要比南极点好上太多了,约莫零下十度。
尽管还是冷的嘴唇打哆嗦,可是显然比之前好多了,起码偶尔能露出脸来,呼吸新鲜空气时候也感觉没有那么难受了,只是这里正处于极昼,没有夜晚的天气,让人很难感到疲倦,或者说夜晚没有来临时,人通常是很难睡着的。
营地坐落于白色的冰川上,帐篷里不算太冷,我听见外面狂风呼啸的声音,连帐篷都在瑟瑟发抖。
我把外面的冲锋衣脱了,钻进从飞机上搬下来的羽绒被里,接着我快速钻进林少棠的衣服里,两条手臂穿过他的腰,裸裸地缠住他的后背。
林少棠也将我裹得紧紧的,低头道:“幺儿,这样有没有暖和一点?”
他感受到我两条冰冷的手臂,逐渐被自己的体温感染。
我点点头,冻僵的脸逐渐的柔和了下来。
冰天雪地里,如果说两个人在这种地方还想干什么事呢?
那林少棠真是不要命了。
所以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干,只想抱着我好好睡一觉。
我的耳朵紧密的贴在林少棠的胸膛,林少棠也回抱住我,我埋头听了一会儿,忍不住说:“少棠,你心跳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