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今天晚上咱们吃什么饭啊，我不想再吃酒店里的了。”
    “中午饭才吃完就想着晚上吃什么。”林少棠勾了一下我的鼻子，“这两天天气预报说有雨，你看这天都阴了，晚上咱们还是别出去吃了，点外卖，你先想想吃什么。”
    我点点头：“我想吃黄焖鸡米饭……”
    正说着病人就出来了，熊非出来送病人，听见我这一句就说：“晚上尽量少吃米饭，对消化不好。”
    他看了一下手表：“来，你们先进来吧。”
    我觉得熊非挺忙的，不是很好意思麻烦他，可是随月生更忙，又去欧洲开什么研讨会了，回来就不在，你说开研讨会就开吧，还带着他仅剩的一只羊去了。
    说来也怪，上次从太史欣那个医院回来，随月生的羊就又少了一只，现在就这一个了，我觉得恐怕也活不了多久了。
    熊非给林少棠做了一下表面的检查后就让他再去拍一个片子，虽然说骨头一开始就没发现什么大问题，就是怕隐形遗留，我催着他去拍了一个。
    做彩超的时候，我突然看到里面的科室出来两个挺着大肚子的孕妇，一刹那我脸上的表情就变了，林少棠问我怎么了，也没回答。
    熊非气度非凡，说的话有一种超脱的理智，明知道我的痛楚，却说：“孩子是可以领养的，但是其他的风险一点儿也不能冒。”
    我由此听出来我可能还是有一点点的希望的，只不过可能风险太大。
    要换成自己是他，我肯定会努力让自己的身体恢复，医学奇迹那么多，为什么不能相信奇迹。
    熊飞正看着片子，广播就响了，广播里说请骨科的熊非主任到急诊科来，有一位病人需要他救治。
    “抱歉，等下下了手术再看吧，你们不用在这儿等着，晚上我会给你们打过去电话的。”他说完，就匆忙披上白大褂出去了。
    我一句没事还没说出去，他已经走了。
    我叹口气：“医生都这么忙的吗？为什么他们这么喜欢当医生呢？”
    林少棠故作深沉：“可能是上辈子犯的杀孽太多，这辈子要他们再一个个救回来吧。”
    “胡说八道！”
    我瞪他一眼，突然看到林少棠长胡子了。
    “你盯什么呢又？想亲就亲呗。”林少棠贱嗖嗖地噘嘴。
    我在他嘴上轻轻捏了一下：“去你的，我就是看你长胡子了，你几天没刮了？”
    林少棠摸摸下巴，确实有点儿剌手：“也就两天啊！唉，看来真是老了。”
    “不刮胡子跟你老不老有什么关系？”
    “不啊，以前我两天不刮能长一大茬，现在……啧啧啧，而且我现在又黑又胖的，这不是步入中年的标志吗？”他说着还拍拍自己的肚皮。
    我笑了：“哪有，我还黑了呢，这不是在西藏的原因吗，这儿天底紫外线足，不想黑都没办法的。”
    “别说，你还真是没以前白了，以前浑身上下一个色儿，现在脱了衣服……乖乖，脸蛋比胸黑两个色儿！”他勾住我的领子就要往里瞧，我被他说的害臊，正要“报仇”，他就忙举起左手去挡，我顿时就下不去手了。
    “你……真阴险！”憋了半天说出这么一句，我起身就往外走。
    一开门，一个人就撞进来了。
    “啊！”
    穿蓝色连衣裙的女人尖叫一声，林少棠连忙把我拉开，那女人踉跄几下，差点摔了。
    这样的姿势，一看就是趴门上偷听呢。
    因为是正常营业的医院，我们怕小黑那么个庞然大物进来吓到小孩子和病人，就让在外面等着，没想到这么一会儿功夫就碰到这么个偷听的。
    林少棠拧眉，看见了她掉在地上的钱包滑出来的身份证，田玲玲。
    “我找熊医生……看病。”
    她蹩脚地解释了一句。
    我狐疑地看着她：“可是他刚刚听见广播就走了。”
    “这样啊……你，你也是熊医生的病人？”
    她小心地问，眼睛落到我和林少棠牵着的手上，轻轻松了口气。
    林少棠面无表情：“关你什么事？”
    他说完，拉着我就走了，留下了一身冷汗的田玲玲。
    “少棠，你干嘛这么凶？我看她不像坏人。”
    我琢磨着她刚才的表现，可能是见我们在熊非走了还不出来好奇吧。
    “幺儿，长点儿心好不好！”林少棠无奈地解释，哪怕田玲玲不是什么坏人，可是趴门上偷听是怎么回事？
    我没说什么，结果两个人刚走到电梯口，就听急诊那边乱糟糟的，好像说是熊非刚刚那台手术好像出了问题，病人死了。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就走了过去，路上又听到跑过去帮忙的小护士说什么这不是熊非的问题，因为送过来的时候已经不行了，但家属点名说让他们主任动手术。
    我们到了急诊科，家属正在闹，那个哭喊声，医院大楼都要震垮了。
    他们听见旁边有护士在交头接耳：“是枪伤，受伤的人是特警队副队，追查犯罪嫌疑人的时候中枪了。”
    “警局的同事怎么没闹啊，你看这些家属……不是熊医生的责任啊，闹着要他偿命是怎么回事？他儿子出息为国捐躯人民公仆，医生就不是人民公仆了？本来就不行了……是挺遗憾的，前途无限的副队长，可是人各有命怎么就想不通呢。”
    这时候，熊非出来了，毕竟手术是他动的，他有职责和家属解释，安抚他们。
    哪知道，他刚出现，病人的父亲就冲过去要打他，警局的同事就要过来制止，我看见田玲玲跑得最快，一把推开中年人，她力气不大，但还是一下把人推倒在地。
    熊医生不能对病人发火，她是可以的。
    “你怎么动手打人？有没有素质了？！”
    中年男人吼：“我儿子才三十多岁！他刚当上副队！你赔我儿子，赔我儿子。”
    他吼着还要冲上来打，田玲玲死死护住熊非，中年人一下就打在她身上，熊非瞳孔一缩，捞过田玲玲用身体护她，旁边立即冲上来一群警员，把失控的中年人拉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