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想我们这么多年的情谊,金屹清他算个蛋啊?他还想着林莎呢!你忘了吗?”季少一有些崩溃地提醒他。
他摇摇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倒是宁愿季少一把这件事儿做的再干净一点儿,最好让他这辈子都察觉不到这件事是他做的。
“季少一啊季少一……我真的想不通……你……到底为什么呢?”
季少一喉头一哽,差点儿就要说实话了。
可是他猛然想起那天林少棠看见他那么对金屹清之后眼神中流露出来的毫不加掩饰的厌恶和惊愕,他不敢……不敢把林少棠心里对他的最后一点儿情谊给消磨掉了。
“就算我不说……你真的就以为这件事儿天衣无缝了?”
他单手撑着洗手台,隐约听到一阵脚步声,忙打开水龙头冲了一把脸,忽略掉电话那头的喋喋不休,自顾自地打断了他:“停!你不用在我身上费心思,我也不会停下调查,金屹清的死因我一定会弄清楚。”
说完这句话,他就挂断了电话,抬头就从镜子里看到了一脸迷茫的我。
“少……少棠……”
我愣了愣才开口:“金屹清的死因……有什么问题吗?”
他一时愣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
好在手机铃又响了起来,他忙接起,可我一把抓住他的小臂没让他走开。
“什么?太史欣还活着?”
他下意识和我对视了一眼,我也在看他,满脸惊愕。
“不肯开口?好,我这就过去。”他听着电话那头,又看了我一眼:“幺儿……我带着她,没事儿,嗯,我们马上去。”
“穿好衣服,我去叫老随,我们去趟左贡。”
我没动:“金屹清的死因有什么问题?”
林少棠叹了口气,摸摸我的头:“乖,待会儿在飞机上告诉你,我们得赶快去,太史欣口中的信息很重要!”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开了他。
因为时间太过紧急,他直接叫了直升机来接,现在他走的每一步都太需要争分夺秒了。
就算是知道了金屹清的死跟季少一脱不了干系,但是他到底是怎么死的又因何而死,林少棠不想让这成为谜团。
直升机上林少棠简短的告诉了我这件事儿可能涉及到的要比我们之前想象的深的多。
他一直紧张地观察着我的情绪,但我一直静静地看着窗外的脚下的景色,让他没来由的就更慌了。
左贡的医疗条件不算差,但是为了防止季少一安插进眼线,他还是带上了随月生。
现在情势已经完全掌握在了淑芬和熊焰的手中,能不能救活太史欣,成为了最关键的一点。
太史欣是重要知情人,这是必然的。
否则按照她的性子,是不可能一点儿都不吵不闹地离开,能让她这样安静的,只有来自无法抵抗的威胁。
随月生少见的紧张,直升机还没落地,他的额上就出了一层汗。
但是眼下林少棠一点儿想要打趣他的心情都没有。
进手术室的时候,倒是我突然拉住了随月生的手,重重地握了一下,开口说了上飞机以后的第一句话:“随大哥,放轻松,我和少棠都最相信你了!”
随月生平静地嗯了声,身上气息不易察觉地一松懈,汗水跟着流下来。
熊焰去处理周边的一些琐事,只有淑芬在这里守着。
我坐过去,轻轻挨着他的肩膀:“快去休息会儿吧,我和少棠在这里等着就好。”
淑芬笑了笑,不是冷血也不是调笑,很正常的微笑:“就等着嫂子这句话呢,其实你眼见我睁着眼,我早已经开始做梦了呢!”
淑芬打了个哈欠,伸着懒腰离开。
他一向有些阴沉,黑眼圈似乎是一直都有的,但是刚刚我见他的黑眼圈更重了些,才说了句的。
林少棠也过来坐下,搂着我的肩膀:“还好吗?”
“还好。”
注意到林少棠压力很大,我就说了句:“你不用管我,有事儿就去忙。”
但林少棠还是没敢多打电话,怕我伤心。
一小时后,手术终于结束,随月生手术服都没脱,就直接出来了。
手术非常成功,结束后就转移普通病房观察了,没进icu。
随月生这个已经离开手术台这么久的医生功不可没。
我和林少棠一直在外面等着的。
“太史欣暂时安全了。”
林少棠打岔:“她醒着吗,有没有说什么?”
另一个本院医生在一旁说:“麻醉还没过去,晚上才能醒。”
林少棠点点头,就在病房里坐下了。
没过一会儿,警方就来人了,淑芬被迫从床上爬起来,找人去做口供,又过一会儿,季少一和马睿还有一个男人也来了,林少棠不能一直扣着人。
季少一他们和当地警方都说需要见到太史欣,以便了解到她的现状。
因为医生说了太史欣需要安静的环境,所以罕见地很和平,林少棠不说话,所有人也不说话。
季少一大多时候都在盯着林少棠,但是林少棠却始终没有向他投去目光,只是轻轻抱着我耳语,也听不清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但是我吃午饭的时候心情俨然已经放松了很多。
到了晚上,太史欣果然醒了。
她先是动了动手指,眼睛才有些吃力地慢慢睁开,喉咙里发出一个含糊的声音。
“醒了!太史欣醒了!!”马睿第一个冲过去,但是刚走到门边,就被拦住了。
紧接着我却毫无阻碍地走了过去,但是其他人没能进得去,包括警察,熊焰在这儿安插了人手,季少一他们不可能被放进去,至太史警方,忌惮着两边的势力,一时也不慌,宁愿搅混水。
季少一正准备佯装庆幸感动一番,就听到太史欣颤巍巍伸出手:“林小姐……我们小清死的冤枉啊……”
那双浑浊的布满血丝的眼睛也突然看向了他的方向。
季少一好容易酝酿出来的感动瞬间凝固在脸上。
“欣姐。”我走过去。
太史欣的手颤巍巍地伸在半空,但看着她缠满绷带的手和被烤焦露着血肉的指尖,一时不知道该触碰到她哪里。
我只能暂时坐在她床边的凳子上:“欣姐,有什么话你慢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