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在他的胸口,林少棠说话的时候胸膛微颤,震的我耳根子发软。
“我是个艺术家……”
我喃喃自语着重复了一遍林少棠的话。
林少棠没有听清我说了什么,刚要追问,就传来了敲门声,接着雷军就走了进来。
他看了我们一眼,神色晦暗不明。
“雷队长,东西呢?不能拿走吗?我有点儿累了,想回去。”
我的调子越来越吃力,软到雷军都没办法完全听清,还是靠林少棠重复了一遍,他才咳嗽了一声,抱歉地笑了笑道:“还有一点儿手续没走完,要不这样吧,你先到我办公室来歇会儿,那儿有张床……”
“嘘……”
林少棠感觉怀里的人沉了沉,低头就看到我睡了过去。
雷军有些吃惊,觉得我弱的有些不像话,虽然能看得出来身体不好,只是没想到比小孩子都差,连自己的睡意都控制不了。
林少棠没说什么,只是对他做了个手势,然后轻手轻脚地抱起我,跟着雷军到了他的办公室。
雷军看林少棠谨慎小心的动作好像是抱着一个价值连城的宝贝似的,让他的动作都下意识地变得小心起来,生怕磕碰到我,还怕自己一开口,那大嗓门就把白净脆弱的小姑娘给震碎了。
林少棠小心翼翼地把人放在床上,掖上被子轻轻带上门退了出来,这才苦笑了笑:“幺儿体质很弱,今天不听劝,非要步行从终南山上下来,又哭了好一会儿,累狠了。”
他点了点头:“普通人从上面下来也会累的,我这是什么病?”
他顿了顿:“心病。”
“啊,跟心脏有关的大多都是娘胎里带的,可不好治啊。”
“是,但我不会放弃的,对了,领取事故遗物是需要走其他比较复杂的程序吗?还是雷队长有什么地方不好做?暂时不能让我们拿回去?”
林少棠不是很愿意跟别人讨论我的身体,于是把话头重新接了回去。
雷军一愣,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儿:“你看我这个脑子,差点儿把最重要的正事儿给忘了!”
“嗯?”
雷军深深地看了林少棠一眼,又转头看了看紧闭的门,眉目紧蹙,十分的严肃沉重:“你跟这孩子到底什么关系?”
虽说邺城和西安隔了一千四百公里,但现在已经进入了信息网络时代,天价戒指的新闻本来就在前一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尽管雷军对这些花边新闻不感兴趣,但仍因为涉及到林正德家族所以有所耳闻,他准备说的事儿太重要,如果对方不是值得信任的人,他觉得宁愿自己来承担。
林少棠能意识到对方在试探他,他也没什么可隐瞒的:“我们之间的关系不能由我单方面的话来界定,但是我有这个信心可以保证,眼下我是林莎在这个世界上最能够信任的人。”
雷军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似乎要把他看穿似的,他对人无微不至地照顾他能看得出来,甚至很吃惊,如今社会上二十多岁三十出头的年轻人一个个心浮气躁,能对除了自身之外的人有如此事无巨细的耐心,实属可贵。
而且此前两人也通过几次电话,他觉得林少棠不像新闻里描述的那样是个花花公子。
“那你跟我过来。”
雷军走在前头,满是褶皱的脸上亲切的笑容已经不复存在,林少棠提着一口气,隐隐觉得自己将要得知的事情有多么重要。
拐了两个弯,他有些犹疑了,步子慢了下来,转头看了看雷军的办公室。
“别担心,待会儿我让队里的小警员过去看着。”
雷军没回头,却单从他的脚步声就判断出来了他在想什么。
他刚准备问小警员是男是女,雷军就一把推开了眼前的门,进去之前,他看了一眼门头“痕迹检查实验室”。
“雷队!”
一声清亮的女声传来,林少棠看去,是个穿着警服颇有些英姿飒爽的女交警,她的脸圆圆的,满脸都泛着胶原蛋白的光泽,眼神清澈明亮,生机勃勃。
他想,什么时候自己也能把我养成这个样子他这辈子就圆满了。
云朵身为交警大队十分稀缺的雌性物种,已经习惯了男人上下打量注视的目光,刚准备习惯性地表达一下自己的不满,却在看到林少棠后陡然愣住了。
她文化成绩不太好,想了半天才酝酿出一句:“您……是个明星吧?”
林少棠愣了一下,顿时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
见云朵直勾勾地盯着林少棠,雷军有些脸热,没想到自己这个女徒弟也有这么一天,连忙尴尬地咳嗽了一声,一下子拉回了两个人的思绪。
“云朵,我办公室有个小丫头正在休息,身体不是很好,你去守着点儿,要是我们没回去她就醒了就告诉人家等一会儿。”
雷军黑着脸交代。
云朵连忙敬了个标准的礼,脸颊微红有些紧张地喊:“保证完成任务!”
林少棠忍不住低头一笑,云朵的脸顿时更加红了。
“见笑了,我这小徒弟当了两年兵退伍回来的,嗓门大,看上去风风火火的,但是很有责任心,而且心很细。”
雷军替我辩解,林少棠见他误会,连忙摇摇头。
“不,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很羡慕云朵小姐身上的气质,很健康很正能量,想着如果林莎也能像云朵小姐这么健康就好了。”
雷军眉眼动了动,有些动容:“总有这么一天的,那丫头的福气深厚,好日子都在后头呢。”
“肯定的。”
林少棠垂眸,淡淡一笑,我能恢复到现在他已经很满足了,但是怎么能不希望我变得更好呢?
“云朵小姐你好,我叫林少棠。”
看着突然伸到自己面前的手,云朵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平时相处的都是些五大三粗的老爷们儿,哪儿跟别人用过这么文绉绉的礼,别说握手了,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喊自己“小姐”还不让她反感的,甚至觉得这称呼从林少棠的口中说出来有种浑然天成的高贵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