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二百零二章 烦跑
    随月生敛眉,冷哼了声往凳子上一坐:“怎么又成兄弟了?我这儿不是电灯泡吗?”
    “电灯泡?什么电灯泡?我怎么没看到?你是说房顶上这个?这不能随便拆啊!小时候老师讲,别人的东西不能乱拿乱碰,那不成小偷了吗!”
    “你也知道?”
    他挑眉,难得又提起了他和我:“你那边的事儿到底解决清楚没?怎么林少言又摸过来了,你别这么下去跟个逃犯似的,你受得了她受不了。”
    林少棠被他的话狠狠戳了一下。
    他勉强提起一个不算难看的笑:“你放心,这件事儿我一定会解决好的,我绝对不会让她再去承受那些不该他承受的苦难了。”
    “能这么做到最好,林莎不是别人的附属品,也不是你的附属品,更不是你用来自我满足的道具。”
    林少棠闻言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心中的决定越发坚定了起来。
    北方的四季特点鲜明,一入秋天就凉了下来。
    何况是北方的草原上,温差大的吓人,太阳一偏就冷的人出不了门。
    我坐在草垛上打了个冷颤,林少棠拉着我起身,触碰到我一片冰凉的指尖。
    “上车把暖风打开,再给你灌个热暖水袋捂捂手脚。”
    林少棠动作十分自然的握着我的右手揣进自己衣服的口袋里。
    我偎近了我,嗓子有点微微的嘶哑。
    “这几天是不是又要降温了?昨晚迷迷糊糊的听车上广播说又要接着下几天小雨。”
    林少棠用另一只手掏车钥匙开门,语气温和:“没事儿,到南方就好了。”
    我抿了抿唇没再说话,上了车换了鞋径直去小房间开灯。
    因为耽误了一天,他们今天打算开夜车赶路,林少棠开前半夜,随月生开后半夜,这样早晨的时候差不多能到霍林郭勒,到那儿休整半天,再往张家口去。
    我洗澡的时候他们商量好了路线,人一出来林少棠就开了车。
    随月生在盥洗室嚷嚷林少棠区别对待。
    我没听明白,身上松松系着一件淡粉色珊瑚绒的交领浴袍,径直走过去坐到了副驾驶位置上。
    “随医生说什么?”
    他勾勾唇:“他想让我开快点儿这样就能在浴室里跳太空步了。”
    “啊?”
    他说是这么说,但是根本不敢开快车,我这小身子板儿怕折腾。
    夕阳慢慢到了接近了地平线,外边一望无际的还是呼伦湖,我往外看的有些出神,林少棠就把车速放慢了些。
    “要不要下去走走?”
    我把目光从车窗外收回来,摇了摇头:“不用了,就是再看一眼,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在回来了。”
    林少棠突然觉得有些伤感,但很快就笑了起来。
    “到时候咱们转遍全世界,你想在哪儿定居咱们就去哪儿定居,说不定那会儿你都想不起来这儿了。”
    我淡淡地笑,没有说话。
    怎么会忘呢?
    这是我摆脱束缚自由生活过的第一个地方,不管是卢布里餐厅还是那栋精致的木刻楞木房,我这辈子都忘不掉了。
    “以后夏天热的时候,咱们再回来住。”
    “就怕那房子到时候都要被卖了。”
    “不会的。”
    “啊?”
    “那是你的房子,没人能卖的了。”
    我微微有些讶异,突然想起我见到那幢木刻楞的第一个晚上,林少棠捂着我的眼睛告诉我:“这是送你的礼物,惊喜哦。”
    原来是这个意思,原来整栋房子他都买给了我。
    我哽了哽,眸色被夕阳的落下而熄灭,又被路边一盏盏的灯光给点亮,映着里面涌动着的水一样的流光。
    林少棠酝酿了一下,缓缓开口。
    “嗯……我,咱们这一路也不赶,你想去哪儿玩玩儿不?要不要去爬山?咱们能拐进x市,那儿有华山、终南山啊什么的,听说终南山上有个茅蓬禅寺,有几个有名的道士,到时候我让他们把你开个光,这样你就能健健康康的了。”
    我没绷住,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
    我偏过头看着窗外不断倒退跟自己说着再见的呼伦湖。
    “傻,哪儿有给人开光的?”
    我有时候很烦很烦林少棠,因为他总是猝不及防地高举起名叫“温暖”的杀伤力很强大的武器,把我坚硬冰冷的心房壁垒凿的烂碎。
    尤其含笑着低眉看人时的温柔,轻描淡写下深沉的承诺和爱护,都让我对他看似温柔实则凶猛的攻城略地毫无还手之力。
    终南山。
    我父母就是在这儿出事离世的。
    不是没想过去这儿,只是经历了这么多,连我自己都要忘了自己还能干什么了。
    可是林少棠却总是不厌其烦地用身体力行来告诉我:“你还有很多事儿要做,我,你不能放弃。”
    不能放弃。
    他都没有放弃自己,我怎么能放弃呢?
    林少棠心里一慌,觉得自己是不是做错了,或许他不应该随随便便地揭开已经尘封了多年的伤疤。
    大意了。
    “要不去华山也行,华山论剑一番,那……”
    “就去终南山吧,”我突然打断了他故作轻松地转移话题,“我想去看看,他们离开的地方。”
    林少棠的眉眼慢慢变得温和,他松了口气。
    “好,我带你去。”
    “冷不冷?那儿有条空调毯,盖上,要是困了就别在这儿陪我了,回去躺下睡,要是坐着睡了更容易累,还容易着凉。”
    他啰啰嗦嗦了一大通,轻轻瞟了一眼我只见我正一脸笑意地看着他。
    “怎么了?是不是觉得我太啰嗦了像个老妈子似的,别烦,我以后改。”
    我撑开毯子盖上:“别改,我一点儿都不烦。”
    “真的不烦?随月生说我迟早有天会把你给烦跑了。”
    “他胡说,要烦早跑了。”
    还等得到今天?
    我觉得脸疼,因为我记的也是刚来内蒙的时候,我斩钉截铁地认为自己迟早有天会被林少棠给烦死,最终还是没有逃过打脸定律。
    “那,你觉得,我是不是太任性了……任性到擅作主张就把你偷走了……”
    没有听到回答,他转头看了一眼。
    我到底还是没熬过困意,大半张脸埋进空调毯里睡了过去。
    林少棠慢慢的调平座椅,放缓车速往前开。
    安安静静地开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