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母亲恨我却始终忌惮的真实原因,你想知道吗?”
雌性年轻的时候比容貌,比身材,哪怕另一方只是个假想敌,从没想过参与,但只要牵扯得失,
原因就会归咎于比较之下的差异。
“因为她比不过我。”
艾冉的自信,令在场的兽人们皆吃一惊,而吃惊在于:不能理解。
是啊,她现在这样,拿什么跟他们的主后比?
就因为她的孩子多吗?可如果这些孩子们重要,他们一早就被主君带进司戈沰了不是吗?
“我比她更容易接受失败。”
艾冉笑着补充道。
“……”
众兽哗然。
而此时的燐其,情绪虽然冷静下来,但思绪却更乱了。
这凰族雌性真的同母亲说得那般卑鄙狡诈必死不可吗?
从他无意间将她带离禾亚阁开始,她曾不止一次表露过想回坂圠森林的心愿,她只是想离开而已。
若说母亲跟她之间一直在较量,可母亲现在分明已经赢了。
兽世大陆绝大多数的羽兽都囚禁在禁致谷,且禁致谷数十年来也都有母亲的人看守,这大概也跟这只凰族雌性有关,所以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待这个问题,母亲都不是被欺凌的一方。
“我也无处可逃,你们不必围得这么紧。”
艾冉仅看了浣熊兽人一眼,这小浣熊就立马意识过来。
“撤!”
浣熊兽人一边指挥,一边带头,“都撤离院子,少君大人有事,自会吩咐,都去院子外头候命!”
临走时,小浣熊看了一眼台阶上仍反手捆着兽绳的凰族雌性,诧异她无论何时都如此从容。
不管她接下去要对少君说什么,她大可面对他们这些下等兽人们,尽情羞辱少君。
这是一个要置她于死地的家伙啊!
然而她并没有。
或许从一开始,她就没有视他们少君为敌人,也许对她而言,少君不过是个孩子。
一个没有被母亲做好正确引导的孩子。
待雄性们都撤离后,艾冉的身体开始倾斜,直到手指头摸到身后的菜刀为止。
咳咳,打脸了吧!
什么维护面子,啊呸,该女子就是为了方便自己做些不愿别人瞧见的事!
从她挪步起,就盯准了遗忘在走廊上的那把菜刀,上台阶做也是假借休息名义,方便拿到刀!
但菜刀顿,磨起来会有声音。
艾冉就一边小心翼翼地割兽绳,一边提高音量大声道,“唉,你真的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吗?你母亲那么恨我,都不敢亲手杀我,为什么现在叫你来替她动手?”
“她没有……”
燐其下意识地护母亲,然而无力的否定,已毫无意义,母亲没有亲口指使,但母亲用她的情绪怂恿了。
而这一点,自己殿上的小浣熊一早就发现了,这才百般阻止,一路劝阻,无奈自己深陷情绪之中,深信母亲受尽委屈,一心只想替母亲杀死这只凰族雌性,以解母亲心病。
“你母亲那么聪明,自然知道你这行为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可她依然怂恿你来,不就是在卖你吗?”
不用艾冉提醒,燐其也在回顾之中,深感恐惧,是啊,母亲这跟利用他的孝心有何区别?
相比恐惧父亲的责罚,乃至偿命,都不及母亲的利用,让燐其难受。
就在燐其不解的同时,艾冉也在诧异。
杼匀紧咬不放,还将仇恨和怨念加注在了儿子的身上,借儿子之手铲除她艾冉这个情敌。
是拿父子情意赌免责吗?
可这是杼匀手里唯一的一份啊,她明知情敌数倍于她,她何故出此下策,真是气疯了失了理智要孤注一掷吗?
或许,另有隐情?
艾冉想到这里,看向垂头不语的燐其,心里更是五味陈杂,没有一个孩子愿意承认父母不爱自己。
“那个……我……”
艾冉的心又忍不住软了,“我刚刚那么说,其实也不是在说你爹妈不爱你,你妈可能……”
真不想替杼匀说好话!
算了!
尽此一回!
谁让她们同为母亲呢,可怜天下父母心,不想体谅都难。
“你妈可能真没想那么多,就是被我气的,所以冲你多抱怨了几句,你别想太多。”
艾冉嘴上这么说,心里却笃定杼匀另有其因。
细思杼匀的做法,不仅让艾冉理解不了,还非常反感,哪有母亲拿自己孩子来报复的?
反正艾冉是做不出来的。
“你是你妈身上掉下来的肉,怎么可能真害你,我刚扯的那些,我是故意往夸张的说,你这都要我命了,我哪还会替你妈积口德,自然是能挑拨就挑拨,要不然我不是凉凉了嘛!”
艾冉倒也实诚。
“以前在列崸村的时候,一群婆子怼我,那口水,就跟不要钱似得吵我喷,我都不带心慌的。”
咳咳,是啊,你打小就脸皮厚~
“在你妈之前,还有一个叫栾卿的阿姨,也跟你爹青梅竹马了一段时日,一见我就想恁死我。”
所以说啊,那条蛇才是罪魁祸首!
看把姑娘们给祸害的!
艾冉是被动地卷入一场又一场的纷争中,想抽身都难,当然啦,她也无辜不到哪里去!
说到底就是侵害了人家的利益,姑娘之中,谁像你艾冉一样情况都没搞清楚就吧唧一口亲了上去?
色字头上一把刀,你一言不合就睡了人家的男神,就得挨情敌们棒槌,打死都该认命!
“那阿姨也是个狠角色,嘴巴不要太厉害了,我就是从她那儿开的光,自此以后,我就没输过。”
艾冉叨叨个没完,也不管别人愿不愿意听,就为了持续制造声音,掩盖她后背发出的切割声。
“夫人,不如让我帮你吧……”
阿令小声道。
“……”
艾冉吓得一哆嗦。
不帮还好,这一帮,反倒让艾冉慌张了,这意味着艾冉的小动作被人发现了呀!
大可不必啊!
艾冉当然要拒绝了,可又不敢直言,而此时的小雌性也已经转到艾冉身后,接过艾冉吃力把弄的菜刀。
“吱咯吱咯——”
还切得老大声!
“……”
艾冉心虚地瞥向院门,果不其然,全被院门口的小浣熊给看见了!
“你说的都对。”
沙哑的声音,打断了艾冉对兽绳的专注,她闻声抬眸,望着那张稚嫩的脸,爬满了不符年纪的疲倦。
看得艾冉甚是心疼。
“如果连母亲我都质疑,那还有谁真的关心我。”
燐其别无选择。
“我父亲向来不管我,我也曾一度怀疑,我到底是不是他儿子,三年五载不见一面,那都是常态。”
小时候的印象不深,但燐其清楚地记得他曾长达十三年之久,都没有见上父亲一面。
而父亲即便在城中,他也不是时时能见。
“唉,小伙子,你别这样,我刚那么说,确实存了坏心眼,有意刺激你,其实你爹就那样,我十个崽他都不管,连我都不让回去照顾,可能在他的意识中,崽都是不需要照顾的,可以喝西北风长得的。”
美其名曰,是娃自己不争气,适应不了兽世大陆。
“好了夫人~!”
阿令一激动,竟大声道。
“……”
艾冉额前一滴汗,还好这少君现在已没了杀她的心思,小浣熊也没有带着雄性冲进来。
“谢了小姑娘~”
虽然不是很必要,但还是要谢谢人家,艾冉接过阿令手里的菜刀,顺势别在腰后,以备不时之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