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
浣熊兽人一个急刹车,奇怪,恣栮大人怎么来禁致谷驻守了?
“怎么了?”
艾冉顺势望去,纳闷送个奴隶怎么还这么麻烦,可定睛一看,这才瞧见城墙上的恣栮。
恣栮和淅的关系自然不用多说,可艾冉的印象中,仍停留在恣栮跟止吟一家团聚的画面。
“伤脑筋!”
浣熊兽人愁得直揪头顶的棕毛,“恣栮大人可是司戈沰十大前锋勇将之首,啥时候到禁致谷当值守了?”
本不该在此的人忽然到此,自然有原因,怕是跟某个人有关。
是啊,她了解他,他又何尝不了解她呢?
恣栮在此,不就是为了防止她艾冉这个该单独囚禁的犯人,为躲避某个人而往这囚犯集中营逃。
“他是何时追随你们主君大人的?”
艾冉问道。
“你认识我们恣栮大人?”
浣熊兽人诧异道。
“不,我只是随口一问。”
但问出口后,艾冉又觉得自己多此一举。
是啊,毫无意义。
对他们这类雄性而言,雄性并肩作战的情义,自然要远超跟她们雌性的儿女情长。
“恣栮大人是我们司戈沰最神勇的猛将,也是我们主君大人最器重的心腹,听闻一早就跟了我们主君大人,这些年来,他也一直跟着我们主君大人,驰骋沙场,奋勇无敌!”
浣熊兽人说起恣栮,满脸崇拜。
“恣栮大人虽是我们主君大人的副手,深得信任,但他拒收主君大人好意,坚决入五将之列,他称自己等级不够,不拉司戈沰后腿,直到他不断提升自己能级,靠自己能力晋升勇将之首,就是因为恣栮大人这种气度和实力,名副其实地成了我们所有兽人的偶像,也因为恣栮大人的激励,我们司戈沰的五将也逐渐壮大成十将,威震八方……”
就在浣熊兽人滔滔不绝地说着自己的偶像时,艾冉也后知后觉,慢慢的,也就不再诧异了。
是啊,恣栮跟随的领袖,不就做了很好的榜样了吗?
若心意不通,结侣雌性和亲生骨肉又如何,日日相对,只生厌烦,倒不如一拍两散。
事实也证明,他重新择偶,重组家园,重诞后嗣,过得很好,还一点都不耽误他功成名就。
更何况恣栮的孩子们还不是他自己的。
离开止吟和孩子们,也说得通啊,那些虚无缥缈的情感,终究是单薄的,又何必强人所难,将人留下。
“我知道了!”
浣熊兽人大腿一拍,道,“一定是不靠谱的勒旨大人!肯定是溜岗找雌性玩耍去了,听闻这家伙最近又结侣了,他都结了十三次侣了还结侣,主君大人也不管管他,竟然还让他看管禁致谷,等等……”
现在驻守禁致谷的不就是恣栮大人吗?
主君大人该不会真的把禁致谷的看守给换了吧?!
“别啊——!!!”
浣熊兽人两掌一拍,扒拉着两半脸颊,“那还是勒旨大人好,勒旨总不在岗,少君才能趁机溜进去耀武扬威,现在换成铁面无私的恣栮大人,那禁致谷可真就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了……”
主子不能耀武扬威,那他这小跟班,不就更惨了?
“你,这么说你家少君,真的,好吗?”
艾冉提醒道。
“我们家少君按血统排,他就是司戈沰的老三,但若按实力排名的话,那他就是第一万八千三百五名啊!”
多么心酸的真实数据啊!
“大概就因为这样,我们主君大人才放弃了他吧,对他不闻不问,搞不好都忘了有这么一个儿子了,见个十八等级的下属次数都比我们少君多,今日登门燐歼殿,真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啊!”
浣熊兽你一出门就这么卖你主子,真的好嘛?
“那他母亲呢?”
艾冉出口就后悔。
该死!
她为何要去在意他们的私生活!
“当然只有主后关心我们少君了,时常来燐歼殿,就是为了督促我们少君多做些能让主君大人刮目相看的事,希望他成才,但这小子,骑着御孁兽满天飞,就不见他干了啥正经事~”
浣熊兽人双手一摊,双肩一耸,说着说着又嬉笑起来,“当然,若不是有这样的主子,我们燐歼殿的这帮兽人,也不至于过的这么快活呀~”
“你们主后一定很疼她这个儿子了。”
艾冉竟也有羡慕杼匀的时候。
她也好想宠溺孩子们,尤其是她的闺女,可她却是个不称职的母亲,连何时跟他们分开都不知道。
“那是当然!我们主后可疼我们少君了,别看她表面严格,说一不二,我们都怕她,但哪一次不是在给我们少君兜底,连着我们燐歼殿闯的锅,主后也帮忙背,就怕主君大人对少君有想法,说真的,要不是主后,我们少君都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这浣熊兽人说得好像很严重,但露得却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看来杼匀还真是宠溺这儿子,连着下人们都一并包庇。
“遇事不要着急,我们燐歼殿有主后罩,不会这么快就倒霉的,勒旨大人是我们主后的人,主后有意让我们少君大人接管禁致谷,这才让勒旨大人先代为看管,一定不会让恣栮大人接手的!”
浣熊兽人连连点头,自说自话还能这么投入,果然是个憨憨熊兽,跟主子一样。
“不用着急,一定是勒旨大人请恣栮大人帮忙来代班的,等他耍完雌性肯定就回来了。”
浣熊兽人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招呼艾冉,“唉,你,别站着了,坐下来等一会儿,等他们换班的时候我再带你溜进去,先休息一会儿。”
话音未落,这浣熊兽人就开始呼呼大睡,顾自打起了盹儿,不是他心大,是这羽兽雌性自己特殊。
既然是她自己主动要求来的,那肯定不会趁机逃跑啦。
而艾冉也确实没离开,她的心思,更多是在这被动的处境上,要如何摆脱这种无奈?
她驻足眺望。
那一堵高耸的铁砖墙,硬生生地隔出了一个地狱。
从她抵达后,就嗅到了一股浓郁的腐臭,那是尸体溃败发出的,难怪氶旲听闻“禁致谷”三个字,就面色煞白。
他以诛灭羽族为征战理由,号召游荡的流浪兽人,不仅扫荡拓余垩莫,还在自己的城池里建这么一座人间地狱,将那些漏逃的羽兽从各地猎捕而来,关押至此。
这难道就是他当初提及的“十年之约”吗?
就是为了让她知道,她当初的选择有多么愚蠢,仅她一句话,就造成了同族的灾难?
可这公平吗?
他现在也有新的伴侣了,他会拿当初为难她的问题去逼问他现在的结侣妻子吗?
杼匀会毫不犹豫地舍弃司戈沰城主夫人和她的儿子,义无反顾且不问缘由地跟他浪迹天涯吗?
就算杼匀答应了,那他自己愿意吗?
一时兴起,以远走天涯海角来证明一个女人是否爱自己,这原本就是脱离现实的幼稚行为。
在他自己一手打下司戈沰以后,他也断然不会再有那种想法。
城,早已不是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