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柬抱着琉意回到西山头,黝黑的皮肤上满是泪痕,天知道他下了多痛的心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结侣雌性。
在场的兽人们没一个在意迟来的昂柬,对于昂柬怀里抱着的雌性尸体,也没一个感兴趣的。
外战内战,导致蛇兽族死了很多人,没有人会在意一只雌性的死。
昂柬看着一张张冷漠的脸,倍感不安,但又说不出原因。
“长、长老呢?”
昂柬环顾四周,不见兑长老和艾冉,只看到较为熟悉的伽蒂尔,昂柬快步上前,“伽蒂尔,发生什么事了?”
“蛇兽族现分两派,你若是想跟兑长老和艾冉,就去天惩区。”
伽蒂尔道。
“什、什么意思……”
昂柬的脑袋嗡嗡作响。
“意思就是,你若想留在这里,现在就豁出命跟老子战一场。”
落杉不怀好意地靠近。
碧绿色的双眸充满了斗劲,他正愁情绪无处发泄,没想到来了昂柬。
这家伙虽然不是什么强者,但他是唯一没有参与战斗的雄性,也是在场雄性里身体状况最好的一个。
换言之,是当下最值得一战的对象。
“你不能再战了。”
伏奎劝道。
“老子已经够隐忍的了!”
落杉不满道。
“兽晶有助你伤势恢复,但你这样肆无忌惮地战斗,不仅来不及愈合,还会导致你的血管在兽晶的刺激下爆裂。”
伏奎严肃道。
落杉不愿听解释,但不久前跟伏奎承诺过的话,还是记得的。
“给我等着!”
落杉指了指昂柬,愤愤而去。
就在这时,恣栮愣了愣,停下绑扎伤口的手,他嗅到一股正在急速凝结的强者气息从自己跟前掠过。
恣栮抬头,看向远去的背影。
落杉那小子在战斗的过程中……
真的升级了!
然而他自己却仍未察觉。
这就是生而为战变强的雄性。
明明是受伤最重,战斗最过度,身体最疲倦的雄性,却只有他,在不知不觉中突破了通者的瓶颈,成功踏入强者领域。
可在昂柬看来,不管蛇兽族如何分裂,他昂柬也是村寨的领袖,岂能由一只普通身份的雄性羞辱?
更何况他还身受重伤,竟然大言不惭地这么跟自己说话!
“你算个什么东——”
昂柬被羞辱,恼火万分,欲冲向落杉,以体现自己高于落杉的身份和地位,不料恣栮忽然伸腿。
昂柬“啪”一声摔地。
“你……”
昂柬怒瞪恣栮,气不打一处来。
“你去天惩区吧。”
伽蒂尔的平淡,源于无奈,如今他也自顾不暇,更别说昂柬了,但选择天惩区,肯定比留在西山头好。
“……”
昂柬看着前后走开的雄性们,表示难以理解。
他从未如此难堪过,受落杉羞辱,遭恣栮欺负,此刻连最好说话的伽蒂尔都面无表情地打发自己?!
“赶紧走。”
昂柬闻声转头,见伏奎站在自己身后。
这家伙面无表情,分明清楚琉意就是因为他一句话才死的,现在看到尸体,却像个没事人一样,还敢驱逐他!
“你也有份……”
昂柬缓缓起身,怒火在眼眸里汹涌地翻滚,殊不知这些叫他离开的兽人们,都是为了他好。
伏奎等级低,未察觉落杉的变化,但在落杉给出承诺后,伏奎又开始有了信心,他相信好战的落杉,迟早会升级。
很明显,伽蒂尔和恣栮那么做,都是为了昂柬好。
昂柬里应外合,导致蛇兽族被攻击,不可饶恕,被兑长老和艾冉知道,肯定会被驱逐,他要洗清嫌疑,唯有牺牲结侣雌性。
但此一时彼一时。
谁都没有想到,蛇兽族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革!
在蛇兽族这些糟糕的现状里,重建部落才是兑长老和艾冉迫在眉睫的事,没有人在意昂柬这点事,追究反而浪费精力。
换言之,昂柬白白牺牲了自己的结侣雌性。
伏奎大可不必如此,大概因为愧疚,所以提醒了一句,显然,“伤害”远比当下的“善意”更为刻骨!
“为什么要这么愚弄我!”
昂柬怒吼道。
“为什么一个个都这么愚弄我!”
昂柬好歹是一村领袖,被同等地位的雄性针对就算了,他知道自己打不过恣栮,但眼下好像是只雄性就可以骑在他的头上!
“我何时跟你结仇了,你为何要这么忽悠我!”
昂柬承认眼前的雄性比自己聪明,三言两句就被他说动,忍痛杀死了自己的结侣对象,但得知白忙一场后,昂柬崩溃。
“为什么这么对我!”
昂柬无法理解伏奎的动机。
两个村寨的雄性,风马牛不相及,平日没有接触,也没有任何冲突,他为何要忽悠自己杀死结侣雌性?!
“我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伏奎解释道。
“你这个混蛋——”
昂柬拔拳。
“嗖”一下,一帮雄性冲到昂柬跟前,用身体挡住了伏奎。
虽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但看到昂柬要对伏奎动手,都不淡定了。
伏奎可是落杉的人,落杉又是淅大人非常器重的雄性,他们不许这个立场不明的家伙伤害伏奎。
是啊,要知道落杉可是淅大人亲自派人叫回来的!
此等殊荣,蛇兽族仅他落杉一人。
更何况落杉的强势也有目共睹,他是兽晶争夺战里唯一获得多枚兽晶的雄性,虽然令人嫉妒,但更令他们佩服。
这才是勇士该有的样子!
“……”
昂柬见状,不敢造作,只能放下拳头。
“速速离开,天惩区才是你该带的地方,在这里获得地位,可不是你杀死自己的雌性就可以换取的。”
伏奎心头的愧疚,本就不多,多次劝说,昂柬不听,还不知天高地厚地想要攻击他,可笑之极。
“说到底是你自己愚蠢,雌性也是你自己杀的,怨不得我!”
伏奎用强硬的语气告诉昂柬,不要给脸不要脸,他若执意要算账,那现在就可办了他,让他连天惩区都去不了!
远处,一窝蛇崽子们仰着脑瓜子,疑惑地望着自己的阿娘,明明是阿娘自己说要他们来找阿爹回去的。
结果来了以后,阿娘却拉着他们躲进了灌木丛,还不许他们发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