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求活得长久一些,艾冉乖乖听话。
上山时,走路带风,脚下踩油,雄赳赳掐昂昂,下山则是紧捏蓝同学的兽皮一角,寸步不离地跟着,还怕跟丢了。
“等一下……”
艾冉扯住蓝同学,忽然止步又用力,差点扯掉了蓝同学的兽皮,她歪着脑袋,顾自专注,定睛看着路边的卵圆形叶子。
“这不是人参。”
“我知道。”
艾冉走了一路就见了一路这种植物。
植物长得很普通,普通到她晃眼扫了n遍都不会有仔细看一眼的想法,但就是因为这种“普通”的感觉,忽然让她联想到了什么。
这好像不是兽世大陆专有的植物,她小时候也见过。
艾冉虽然是城里人,但她姥姥是乡下的,母亲有一段时间因为工作忙,没法照顾她,便将她寄养在了姥姥家。
那段日子很久远,但艾冉隐约记得一些。
大概是她最快乐的童年时光了。
她可以漫山遍野地瞎跑,跟大黄狗追逐,摔一身泥巴也不会挨骂,姥姥会笑呵呵地帮她清洗,换做母亲,早就一顿暴揍了。
艾冉弯下腰,摘下一片叶子。
叶子长得是真普通,卵圆形,顶部渐尖,基部是楔形的,叶子的边缘是齿状,叶子表面还算光滑,但是背后是白色的茸毛。
艾冉一边细细打量,一边努力回忆。
尘封的记忆逐渐打开,艾冉的脑海里却浮起了姥姥带她逛集市的场景……
集市是当地的风俗,在特定的日子才会有,也有人称之为庙会。
小艾冉懵懂无知,对一切都很好奇,尤其是在城里长大的她,从未见过这种形式的街市,那是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逛到了庙会。
小眼睛看到的全是新奇,所以她印象很深。
基本上都是周边村子里的人,他们在特定的日子里相约来此,聚在一块儿,在路的两边摆摊,将家里自制的东西拿出来卖……
她记得她路过一个摊位……
一个老奶奶坐在小板凳上,她还笑呵呵地冲小艾冉招过手,但由于她卖的东西并不是糖果和玩具,小艾冉并不感冒。
但姥姥认得老奶奶,还“批评”了小艾冉。
姥姥说,老人家叫小朋友的时候,小朋友应该立刻做出回应,要喊对方一声奶奶,这才是乖孩子该有的样子。
小艾冉听了话,喊了奶奶。
姥姥并没有马上离开,还跟老奶奶聊了起来,虽然她们的话题就是围绕着小艾冉,有说有笑,但她更对其他商品感兴趣。
“老奶奶卖的是……”
艾冉喃喃自语,记忆逐渐清晰。
摊位很简陋,就铺着一块布,布上面摆着一团团奇奇怪怪的东西,她蹲在摊位前,伸手摸过,毛毛躁躁的,一点都不舒服。
“……是苎麻!”
艾冉恍然大悟,回想起来,欢喜道,“对!就是苎麻!我想起来了,姥姥跟我说过!那个老奶奶是卖苎麻的!”
艾冉激动地转身,一把抱住了蓝同学的脖子,兴奋不已。
按理来说,一个小顽童是记不住植物的名字的。
更何况苎麻在制作前后也是浑然不同的两种东西,即便大人那会儿科普过,她也是记不住的,记忆顶多就停留在集市的热闹上面。
但是艾冉的母亲可不是宠溺的慈母,对艾冉要求很严格,没上幼稚园之前就已经开始辅导功课,教她数数,认字,写字。
离开姥姥家,就意味着快乐的小日子结束了。
回家当天就步入母亲为她铺的正轨,但她视其为“折磨”,只因为母亲问了她在姥姥家都干了些什么,她顺口就提到了集市和摆摊的老奶奶。
结果母亲在本子上写了“苎麻”二字,让她模仿和认写。
就连向来不插手教育问题的父亲都看不下去了,说对小孩子来说要求高了,但母亲却说笔画很少,可以学,并坚持让小艾冉写了n遍,直到母亲满意为止。
这件事就跟噩梦一样在艾冉的记忆里存了一档,她真的是含泪写了那些字,应该是悲喜切换太快,来不及适应,所以印象就深了。
长大以后,她还专门去查了一下啥是该死的苎麻,这才知道老奶奶卖的东西是处理过得苎麻,它原本是一种植物。
“我怎么不知道这是草药?”
淅生于兽世大陆,自然也知道这种植物,遍地都是,并未见谁为这种普通的草这般激动过,它甚至都不配拥有名字。
是啥不重要,眼下最重要的是小雌性。
某蛇的俊颜竟微微一红。
什么鬼,他也知道羞涩的?
昂,小雌性软软的,又香甜可口,被这具小身体这么贴着,有种说不出的幸福感,他愿意她一直这么挂在他脖子上。
不是草药,但比草药更好!
“嘻嘻~~~”
艾冉开心不已,撒开手就转身,埋头开始采摘。
看来小时候错怪老妈了,老妈的教育方法虽然严格了一些,但也让她学到了很多同龄孩子不会触及的东西。
哦不,不是严格!
一度被艾冉称之为“变态”,为了跟老妈反抗,她不仅跟姥姥告状,七大姑八大姨全都告了一遍,但每每都被暴力镇压。
“我爱老妈~~~~”
艾冉不知道咋做苎麻制品,可能姥姥当时也提过一嘴,但她早不记得了,可以肯定的是,叶子是无用的。
根据排除法,那就是茎秆了!
至于后期咋做,咳咳,不晓得,先搬回去再研究~
“……”某蛇的脸瞬间沉下。
小雌性总这样,忙起来的时候,身心投入,只专注于自己的双手,周遭的一切,全然不顾,就连他这个活物也可以直接无视。
艾冉就在竖瞳里跑来跑去,跟快进的无聊影片一样,她重复着一样的动作,弯腰撸叶子,采摘根茎,叠放,捆绑,然后继续撸叶……
艾冉气喘吁吁,但乐此不疲。
三俩个小时以后,她终于停了下来。
这绝对是劳模啊!
“蛇哥,帮个忙呗~!”
她咬着一口洁白的小贝齿,叉腰站在淅的跟前,冲他笑,脸上绽着灿烂的笑容,身后则是一堆堆叠的老高的根茎。
所以,小雌性在准备过冬的口粮?
淅一直搞不懂,小雌性为什么这么爱吃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