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也是顾凝千刚刚突然想到的。
之前听到余芸说要把satan唤醒做人格融合治疗,因为先入为主的原因,顾凝千并没有去怀疑这个计划的可实施性。
但是刚刚在打通余生的电话的时候,她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严格说起来的话,按照之前satan跟顾凝千描述的关于当年在杀手组织度过的那一段过去,按理来说贺彦琛才是两个人格的主人格,而satan很有可能只是贺彦琛当初为了逃避那一段黑暗的时光而创造出来的一个副人格。
只是因为satan这个副人格太过强大,所以渐渐地贺彦琛才越来越无法控制satan,让两个人格几乎到了势均力敌的地步。
可是不管怎么说,贺彦琛才是两个人格之中的主人格,应该没这么容易被satan融合把?
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的,但是顾凝千也清楚,自己并不是专业的精神科专家,这样的问题自然需要真正的专家来解答。
而余生,就是这么一个专家。
听到了顾凝千的问题,余生再一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顾凝千猜测余生可能是在考虑要不要告诉自己,也就没有着急,而是屏气凝神地静静等待对方的回答。
很快,余生说话了:“顾小姐的心里,是想我能治,还是不能治?”
顾凝千哽了哽,没想到余生竟然也问出了类似于余芸之前问过她的问题。
不愧都是satan的手下,竟然连问问题都这么默契。
还是说,他跟余芸一样,其实也是在试探她对satan的态度?
想到这里,顾凝千眉心不由得皱了起来,她顿了顿,才开口:“余生,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都不是我们想不想就能解决的。这件事的情况原本就很复杂,不可能三两句话就能讲清楚的,不是吗?”
“顾小姐的心里,是希望我做不到?”余生的声音带着一丝冷意。
顾凝千清楚听出来,余生似乎是不高兴了,她不由得心里一紧,有些懊恼自己的回答。
毕竟余生和余芸一样,都是satan的心腹手下,他们这些年来大概也跟着satan已经经历了许多风雨和生死,自然对satan是忠诚无比的。
她刚刚的话虽然没有把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表露出来,但是有的时候,不表态其实也代表了一种态度。
莫名的,顾凝千的脑海中闪过一丝直觉,余生似乎在排斥她。
而这种被排斥的感觉,在之前她劝余芸晚点再执行她的计划的时候,她就已经感受过了。
而这一刻,这个余生给她的感觉,似乎比之前余芸给她的感觉还要强烈。
果然,下一秒,就听见电话那头的男人声音完全冷了下来:“道不同不相为谋,看来我跟顾小姐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好谈的了。”
说着,不等顾凝千的回应,电话那头已经径直挂了电话。
顾凝千这个时候已经出了天行公司大厦的大门,她走到街边拦下了一辆出租车,急急地报了一个地址:“师傅,我赶着有急事,麻烦你开快一点。”
既然现在余芸和余生那边都走不通了,顾凝千只有亲自去satan的地方看一看了。
只是驾驶座上的师傅听见顾凝千报的地址,有些奇怪:“你真的要过去吗?这边开车过去可要两个小时,不便宜的。”
京城的物价一直就贵,出租车自然也价钱不低,而且京城的公共交通十分发达,一般情况下没有人会选择在这么远的距离下打车。
路上的红绿灯加上有可能堵车所耗费的时间,还不如搭乘地铁或者轻轨要快得多。
顾凝千之前没想到satan的地方离得这么远,竟然要两个小时的车程。
她这要是就这么急匆匆得过去了,那么下午的记者招待会肯定就赶不上了。
顾凝千纠结了几十秒,最后还是选择了从出租车上下来。
现在贺彦琛在不在余芸她们的手里还不知道,但是记者招待会已经急匆匆地准备了这么久,要是顾凝千就这样一走了之的话,不仅会辜负公司里的公关团队,而且要是记者们被放了鸽子,恐怕又要大写特写了。
想到这里,顾凝千站在大厦楼下,感觉头顶落下来的阳光照在身上,明明那样温暖,却还是让她感到遍体生寒。
不知道站了多久,顾凝千终于不再坚持,而是有些失魂落魄地上了楼。
办公室里的顾林凡回来了,并且面色明显比之前出去的时候还要差,还以为是她得到了什么不好的消息。
一向镇定自若的人也从办公椅上直接站了起来,她先是去给顾凝千倒了一杯温水,而后递给顾凝千:“凝千,怎么了?你跟贺总还没联系上?”
想来想去,也就因为这个原因会让顾凝千这么失落了。
听见顾林凡的问话,顾凝千先是摇了摇头,而后却又点了点头:“林凡姐,我应该怎么办才好?你说,贺彦琛他不会出事吧?”
女孩的声音里带着满满的凄惶和无助,一双大大的杏眸里含着水意,仿佛无家可归的小鹿一般,看起来有些可怜,让看到的人下意识就动了恻隐之心。
就连从来都外表高冷禁欲的顾林凡,都忍不住伸手揽住了顾凝千的肩膀,一向清冷的声线出口时也软化了稍许:“你不要太担心,或许贺总现在已经在回来的飞机上了。”
基本上除了顾凝千和贺杨以外,所有人都以为贺彦琛只是去国外谈生意去了。国内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贺总下了飞机之后肯定会第一时间赶回来的。
因此,顾林凡自然也不清楚顾凝千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失魂落魄。
或许是顾林凡的声音难得的温柔,又或许是因为太担心贺彦琛而变得有些脆弱,顾凝千眼眶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滴滴落在白皙嫩滑的脸蛋上。
“林凡姐……”顾凝千张了张嘴,想要对着面前的女人诉说自己的难过,但是却在即将说出口时恢复了理智,终于还是没有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