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彦琛！放开我！我要报警！你这个疯子！我才不要跟你结婚！”
    贺彦琛一言不发，稳稳地抱着怀中的女孩出了门。
    “贺总，你别这样好吗？我们冷静下来好好谈一谈，关于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有我跟satan的关系……”
    只是听见顾凝千提到了“satan”，贺彦琛周身便散发出浓郁冰冷得仿佛能够将人冻僵的暗色气息，抱着女孩的手臂更是不着痕迹地紧了紧。
    看着电梯一层层地往下走，一直到了地下车库，顾凝千已经放弃了挣扎，犹如一只破败的布偶般窝在贺彦琛的怀中。
    有些粗鲁地把怀里的女孩放在了副驾驶上，又以及其霸道的姿态为她扣上安全带，贺彦琛才转过车头，上了副驾驶。
    顾凝千皱着眉头，看着一脸冰冷地启动车子的贺彦琛，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然后她还真就笑了。
    贺彦琛听到她的笑声，侧过头，冰冷深邃的眸子里带着些许的疑惑。
    顾凝千见对方终于愿意正眼看自己，笑着说道：“我才刚刚十八岁，还没有到可以结婚的年龄。”
    “这不是问题。”贺彦琛淡淡回道，一双眸子依旧沉沉地看着她。
    顾凝千收了笑，面色有些严肃：“贺彦琛，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贺彦琛没有回答，但是也没有移开自己的视线。
    “你是因为我跟satan之间发生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是吗？”
    贺彦琛依旧没有回答。
    顾凝千倒也不在意对方的反应，而是自顾自说道：“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这样的表现，其实是在吃醋？”
    贺彦琛目光微凝，几乎是有些狼狈地转过了头，目视前方开动了车子。
    顾凝千原本只是觉得好笑才问出这么一句话，其实并没有真的这样觉得，但是看贺彦琛的做法，怎么都有一种此地无银的感觉是什么鬼？
    不会吧？
    顾凝千惊讶地瞪圆了双眼，看着目不斜视开着车的贺彦琛，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难道贺彦琛真的在吃醋？
    不会这么魔幻吧？
    毕竟对方一直以来对自己的态度，可以说是十分冰冷了。
    虽然经过上次的雾山烧烤事件和剧组探班时的共舞，两人之间的关系不想一开始的交易冷淡，但也没有到，对方会因为自己而吃醋的关系吧？
    不是因为自己，难道是因为satan？
    啊？难道是贺彦琛自己爱上了自己的第二人格，所以才会在得知她和satan之间有什么关系的时候直接暴走？
    天哪！
    顾凝千感觉自己莫名地get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原来这就是真相！
    顾凝千吞了吞口水，看着男人冷硬绷紧的侧脸棱角，小心翼翼地开了口。
    “那个……贺总？”
    贺彦琛没有转头，却从鼻子里哼出了一声回应：“嗯？”
    顾凝千又吞了口口水，才有勇气继续开口：“我想问一句，你刚刚，是不是因为，satan的原因，才吃醋？”
    贺彦琛转过头，冰冷的眸子里带着危险的凌厉：“别再在我面前提他的名字！”
    顾凝千：啥？？？
    这是觉得她提到satan的名字都让他觉得无法忍受的意思是吗？
    这这这，看来贺彦琛对于自己第二人格好像还有点情根深种啊！
    莫名觉得有点冷了……
    顾凝千伸手搓了搓手上耸立起来的鸡皮疙瘩，决定继续跟贺彦琛好好交流：“就算你吃他的醋，也没必要为了报复我而跟我结婚对不对？你要是真的喜欢他，可以跟我说，我们两公平竞争啊对不对？”
    “哧——”的一声，车子猛地在道路上停住，顾凝千猝不及防地往前栽了好大一段，好在有安全带护住才没撞倒车前壁。
    贺彦琛停住车，转头目光幽深犹如深海漩涡般直直地盯着顾凝千：“你说什么？”
    男人周身的气势实在是太过于强大冰冷，让顾凝千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被受到了限制。
    她顿了顿，试探地开口道：“那个，我说，公平竞争，你能接受吗？”
    “公平竞争？”贺彦琛的嘴角泛起一抹极清浅的冷笑：“你原本就是我的未婚妻，没有人有资格跟我竞争！”
    “啥？”顾凝千先是愣了愣，又是捋了捋贺彦琛话里的意思。
    他们两个人之间是不是出现了什么误会？
    贺彦琛好像跟她说得不是同一样东西诶。
    顾凝千默默思索的档口，贺彦琛已经重新启动了车子，然后很快就到了民政局的门口。
    顾凝千看着民政局的大门，其间已经有来来往往的人进来又出去。
    有人脸上挂着幸福憧憬的微笑手牵手走了进去，有人一脸灰败或是不满或是愤怒地对骂着。
    即将走入婚姻和已经婚姻破裂的两种情况，清清楚楚分明地展现在了来去的人脸之上。
    顾凝千是经历过的，前世的时候她也曾经满心欢喜地和自以为的真爱手牵手走了进去，傻乎乎地为一个不值得的渣男洗手作羹汤整整两年。
    想到前世的记忆，那样的痛到这个时候依旧没有减退分毫。
    “下车。”贺彦琛解开安全带，冷冷说道。
    “不要！”顾凝千抓住自己胸前的安全带，一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忠贞模样。
    “我可以给你《英雄》这部电影，也可以把它封藏起来。”贺彦琛的声音很冷，冷得犹如万年寒潭下积聚的寒冰一般，透着刺骨的凉意。
    顾凝千只觉得自己浑身一冷，对于对方竟然以这件事用作筹码威胁她，觉得难以理解。
    “贺总这话里的意思，是如果我不跟你结婚，我们之前的协议就作废了是吗？”顾凝千也已经对对方失去耐心了。
    “你可以这样理解。”男人不置可否。
    “贺彦琛，你不觉得你自己有点太过分了吗？”顾凝千只觉得怒从心起，让她整个人都接近暴走状态了。
    为什么两人之前一直都合作得好好的，就因为satan的事情，就要闹成这个样子？
    贺彦琛的面色比顾凝千更冷，木然着一张脸，对于对方的控诉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顾凝千很想破罐破摔地说一句，不就是一部电影吗！你要封就封好了！不就是天行娱乐的执行总裁吗？总裁了不起！就可以这样逼迫强求别人？
    但是她不敢，对于她来说，拍戏也好，想要往上爬获得成功也好，都是为了前世的仇恨。
    前世爸妈的死，顾家的家产现在都还在范均宇的手里，她没有办法，也没有资格说出那样毫不在意的话。
    她为了这部电影付出了这么多的心血，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自己的复仇之路！
    原本怒极的她，在这一刻恢复了冷静。
    顾凝千深呼吸了好几口气，出口时的语气已经满是心平气和：“贺总，如果你是觉得我跟satan的关系对你造成了不好的影响，让你无法忍受的话。我可以改。”
    见男人只是目光深沉地看着自己，顾凝千继续说道：“我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在这件事上你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但是我想你应该清楚，和意气用事比起来，我们之间的协议应该更重要。”
    “上一次跟你一起去贺家，我也看到了如今你在贺家的地位有多么边缘化。当初我跟你说过，只要一年的时间我就能让天行超越顾氏娱乐成为国内顶尖娱乐公司，你还信我的话，就冷静下来，好好跟我谈。”
    “怎么改？”男人沉默良久，才吐出这么一句话。
    顾凝千哽了梗，心下一狠：“我可以跟satan保持距离。”
    顿了顿，她接着说道：“在我们的协议结束之前，我和他都不会有向之前那样的事情发生。”
    贺彦琛眸子微眯，其间透露出耐人寻味的光：“他一直想取而代之。”
    “什么？”顾凝千没懂对方这几乎算是没头没尾的一句话。
    贺彦琛薄唇微抿，重复了一遍：“他，一直想取代我，成为这具身体唯一的主人。”
    顾凝千心中一惊，没想到贺彦琛竟然会把这件事，这么直白毫不掩饰地述说给她听。
    毕竟一直以来，不管是贺彦琛还是satan，他们都对双重人格这件事讳莫如深。
    甚至以她的感官来说，他们一直以来的表现，都像是不知道另外一个人格的存在，将自己当成一个完完整整的，拥有了这具身体的完整人格的存在。
    这也就意味着，从另一种角度来说，他们都不承认另一种人格存在的合理性。
    而这，是贺彦琛第一次这么开诚布公地和顾凝千叙述有关于satan的存在。
    “那你呢？你是不是，也想消灭他，成为这具身体唯一存在的人格？”不知道为什么，顾凝千几乎是下意识地问出了这么一句话。
    至少在她的立场来看，贺彦琛这样说satan，很明显是不公平的。
    贺彦琛没有出声回答，但是那双深邃冷凝的眸子里蕴含的情绪，已经清清楚楚地告知了顾凝千，他心里的想法。
    也清清楚楚让她知道了，自己问了一句怎样的废话。
    顾凝千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是啊，一具身体里有两种不同人格的存在，就好比一个身体里被两个不同的灵魂所占据，又怎么可能会和平相处呢？
    可是即便是这样，对于顾凝千来说，她不想看到贺彦琛和satan两个人自相残杀。
    如果单单论个人的情感来说，真的让她从两个人中间选一个的话，她想她会选择satan。
    但是事情往往不是她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
    之前她也了解过关于双重人格方面的知识，自然也就明白一件事情。
    和在明面上有自己的身份和家庭的贺彦琛比起来，satan才是那个因为某些不可知的原因而形成的第二人格。
    这也就意味着，如果需要做人格融合治疗的话，最后留下来的会是主人格贺彦琛，而不是satan。
    偏偏，她竟然对satan产生了男女之间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