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琛往念采薇那儿挪了挪，看着一直蔫蔫的，情绪不高的小屁孩，心里有些顾虑，“路程，做那个仪器治疗，会有副作用吗？过程中，会不会痛？”
    “不会，就跟按、摩一样，放心吧，我早就考虑到了，才建议你们用这种方式治疗的。”
    顾子琛“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寸寸，听见了没？不会痛，就跟妈妈这样给你按、摩一样，所以不用担心，没什么可害怕的。”食指跟中指在小屁孩伤口上，力道轻柔的按着。
    小屁孩眯着眼，被念采薇按着有点舒服，懒懒的点了点头。
    “乖孩子！”一口亲在小屁孩的额头上，刚亲完，就感觉她浑身一抖，念采薇疑惑，“怎么了？”
    小屁孩身子一骨碌，然后就滑下了念采薇的膝盖，“妈妈，我想尿尿！”
    出门前小屁孩喝了一大杯晾凉的水。
    “哦，好，妈妈这就带你去。”
    起身，赶紧把小屁孩抱起来，“你们先先聊着，我带着寸寸出去一下。”
    “妈妈，快点，我快憋不住了。”
    还没来得及看他们一眼，念采薇被小屁孩催得就出了办公室。
    门“哐当”一声关上，跟着周围的门框也在晃动。
    办公室里，突然的，就陷入一片安静之中。
    顾子琛垂着眼，也不知道在看着什么，凡在膝盖上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点着。
    陆程宇斜靠着，正笑盈盈的望着旁边的顾子琛。
    可等了好一会儿，没见他开口，终于是忍不住了。
    伸手往茶几上放着的苹果就扔到了顾子琛身上，“哎，我说，按照你说的做了，怎么你一点表示都没有？”
    “想要什么表示？我有跟你说过什么吗？”
    把怀里的苹果拿出来，放到了茶几上，给了陆程宇一个似笑非笑的，看着十分得瑟的眼神。
    “你就装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哥们儿刚刚那样说，都是为了你好，要不然……哼哼，刚刚我那样说，你接话干嘛？”
    事实上，小屁孩额头上的疤痕根本就没什么大碍，只需要抹药膏就行，哪里需要做仪器治疗？
    “不想拂了你的好意，就顺水推舟了。”
    “呸！顾子琛，你能不这么无、耻吗？”陆程愤怒的盯着他看，“反正我不管，你想想，你要拿什么谢我？不然，我就去跟念采薇说实话。”
    “你敢！”略带威胁性的话语传来。
    “怎么不敢？别以为只有你有女人，我也有，你得瑟个什么劲儿？”
    “有女人很容易，随便找一个，可是……”顾子琛倾身，探了过去，“你要从那儿找出一个像寸寸那样听话又乖巧的孩子？”
    “你……！”
    “我什么？如果你有我的动作，也不至于回家吃拐杖了。”
    凉凉的话语在空气中飘散，挑衅的看着陆程宇，“所以啊，哥们儿为了你不吃拐杖，忍着没把我有女人有女儿这件事告诉你家老爷子。”
    陆程宇：“……？”
    ——
    敲定治疗的时间，三人便坐车，准备回家。
    原本是打算再逛逛，可小屁孩貌似坐车坐太久，精神头有点不足，只好决定先回家，至于要买的东西，改日抽空再去。
    车里，很安静很温暖。
    躺在念采薇怀里的小屁孩眼睛闭着，呼吸均匀，睡的正香。
    前方，红灯，车缓缓停下。
    “你怎么打算的？”顾子琛透过后视镜，看着正望着外头的念采薇。
    “什么？”一时没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什么。
    “寸寸要治疗四个月，你怎么打算？是准备回去还是……”
    “自然是留在这儿，等寸寸额头上的疤痕没了，再回去也不迟，只是我有些担心爷爷。”
    今年回去，念采薇发现，念长青老了好多，虽说身子骨还比较硬朗，可脸色，却没有以前那么好了，尤其是那一双眼睛，下眼皮有些外翻。
    “你如果担心爷爷的话，可以把他接来这儿一起住。”
    “爷爷不会同意的。”
    早些年，念采薇就提过这个建议，好说歹说，念长青还是不肯，最后只好作罢。
    顾子琛看了她一会儿，听她回答的那么快，知道她肯定是对念长青说过这话了。
    “那这四个月，你是准备呆在家里照顾寸寸，还是继续回学校工作？还有寸寸，是继续上学，还是跟着你呆在家里。”
    四个月，正好是一个学期差不多。
    “应该回学校工作，在这儿不比老家，花销大，有工作也好一些。至于寸寸，让她回幼儿园继续上学，整天那么呆在家里，肯定很无聊，大人都受不了，更何况她？”
    “嗯！怎么舒服怎么来。”
    目的已经达到，顾子琛也总算是了了多日来的心事。
    红灯变绿灯，后面传来喇叭声响，顾子琛踩油门，车渐渐驶动。
    念采薇手放在小屁孩的脸上，眼睛，则一瞬不瞬的盯着前面驾驶位置的人儿。
    他很高大，尽管这车子很宽敞，可跟他身形相比，却还是有些狭窄。
    侧脸轮廓也很立体，尤其是下巴那儿，比很多女的下巴都尖，对着鼻子的高挺，直把整个脸部衬得更加成熟，稳重。
    忽然就多了一个人在身边这样陪着她们，心里，像是点着一把燃不完的火把，亮堂堂，暖烘烘。
    不再对这个城市感到害怕，头一次，觉得有归属感，有安全感。
    车保持着匀速行驶着，念采薇感觉得出顾子琛把车速把握的非常好，甚至连抖一下都没有。
    眼，不自知的就染上了笑意，一边嘴角勾起，掀唇，“顾子琛，谢谢你！”
    嗓音，轻轻柔柔，就像是春雨过后，那枝桠上，雨滴打着叶子的声音，清脆，而又柔和，一刹那，就落在顾子琛的心脏上。
    眉眼一瞬间变得无比柔和，看着后视镜里的女人，顾子琛的嘴角，也挂着那么一抹笑意。
    ——
    车，在小区停下。
    顾子琛先下车，然后走到后面，把车门打开，躬身进去，把熟睡的小屁孩抱出来。
    念采薇并排走在顾子琛身边，一高一矮，一黑色一红色，刺痛着不远处的站在树树干后面的陆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