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花映初爱他嘛。
黑天把这件事想得很简单。
自从花映初回来之后,他就一直没有跟她相处过,就算有过,也只是很短暂的几句对话,并不足以让他了解跟观察花映初。
如果他知道花映初已经变了一个人,想必他应该不会这么放心。
严靳哂看着黑天:“过两天等她的身体好一点,我就带她回京都了。你呢?想过去哪里了吗?”
黑天淡淡道:“还能去哪里,这里毕竟是我们的基地,你是走了,我还得坚守着啊。
老行当不能丢,丢了我吃什么,现在可没有人帮我偷珠宝了。”
提到珠宝,难免会想到那个天真烂漫的小花儿。
可是,那个小花儿已经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想到这里,两个男人的心情都不是很好,站在漫天的夕阳里,两个昔日的对手,就这样沉默地看着那个鲜红的夕阳,默默地发了一会儿呆,之后各自回屋。
这一天就算是过去了。
两天后,严靳哂带着花映初回到了京都,而青阳去了黑坊,黑天接着坚守着他跟他的小徒弟的s组,也许会这样一辈子永远地坚守下去。
也许等到他死了,s组也就亡了。
他已经没有徒弟了。
以前他曾经替自己创造了一个徒弟,那就是两个小花儿。
她们陪了他那么久的岁月,感谢她们的到来。
后来,她们走了,他便又收了一个徒弟,那就是小花儿的儿子。
其实严炎具体来说只能算是他的徒孙。
可是,管他的,反正什么都不可留,这个孩子也死了。
这整个沙漠就剩下他一个活人。
哦,不是,还有青阳。
幸好,幸好还有青阳,也不算太寂寞吧?
黑天站在严炎小朋友经常站立着的地方,背着手,表情麻木地看着严靳哂的私人飞机离开飞离了这个潇洒浪漫的沙漠。
他们就要开始他们的另一场旅行,而他却只能站在这里,怀念几个死人,人生何辜。
……
花映初跟着严靳哂回到了京都,回到了严家。
结果还不等她走进别墅,就突然发现气氛不太对劲。
严家一片素缟。
有人死了。
“谁死了?”
花映初心里隐隐约约的有感觉,但她还是一脸苍白地看向了严靳哂,声音轻得仿佛一阵风,好像这样就不会吵醒那个喜静的苍老的灵魂。
严靳哂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奶奶前两天刚刚过世。”
前两天?
就在她躺在病床上的时候?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花映初红着眼睛,恨恨地瞪着严靳哂?
严老太太生病这么严重的事,他那个时候明明就有机会跟她说的。
如果严靳哂说了,说不定她就不会杀死自己的孩子了,说不定她就不会杀死那个俊美的少年,说不定她就可以回来见严老太太最后一面。
老太太那时候明明去看过她的。
只要她回来,老太太说不定好起来也说不定。
老太太那时候明明最喜欢她的。
严靳哂叹道:“我本来想说的,不过奶奶听说你也是刚刚醒来,便让我不要打扰你,她说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害得你的病情又一次的加重。”
他当然想让自己的妻子回来见奶奶最后一面。
但是,老人家不让,说什么,如果他说了,她就立马死在他的面前。
其实那个时候,奶奶已经不行了。
后来,他又一次想要叫花映初。
却又在那个时候接到她受伤的消息,一个受伤的人哪里经得起长途的劳累。
所以,他便又一次的作罢。
哪里想到,就在他那么一犹豫的时候,奶奶的最后一次抢救终于还是没有坚持下去,连手术室都没有下得来。
严靳哂也觉得很对不起奶奶。
其实她老人家最喜欢花映初了,说她注定了就是他们严家的媳妇,还说京都这么多的名媛,她就看得起花映初,哪里想到,后来会发生那么多的事。
奶奶她说,这么多年她一直觉得对不起花映初,如果她那个时候能够帮着调停,说不定就一切都会不一样的。
严靳哂这两年经常回来。
自从花映初又一次离开,接着花爸爸跟花妈妈也一声不吭地离开,奶奶她都抑郁了。
她一天大部分的时候都待在善堂里,对着菩萨安静地替花映初祈求,祈求她心爱的孙媳妇能在外面过得好一点。
也许就是因为这样的犹劳,奶奶她的身体才会越来越差的吧。
严靳哂不知道在这里面,有多少是因为他带着严炎严小去了沙漠才造成的。
这种追悔莫及的事不能想,一想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严靳哂将这段时间的事说给花映初听,看她哭得不能自己,他自己的心情也很不好受。
不过,这时候的他早就已经不是过去那个说不到两句话就要发脾气的大少爷了。
奶奶死了,他就成了这个家的顶梁柱了。
严靳哂一直在等着花映初,他从来都没有想过,原来他这么久一直不孝,竟然将一个老人家留在家里,默默地支撑着一个庞大的家族。
真是该死。
这一刻严靳哂很看不起自己,但一方面又觉得自己无能为力。
奶奶离世,儿子失踪,生死不知,老婆也有一个随时都可能复发的病。
好像这人世间所有的惨事都落到了他一个人的身上。
这些事都不能深想,一想连怀疑世界的心都有了。
“少爷,少夫人,你们终于回来了。”管家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从前面传来,正沉浸在自责中的花映初抬起婆娑的一双泪眼,默默地盯着满头银发的管家看了一会儿,随后又是一顿暴哭。
管家被花映初感染得又哭又笑,抚着掌说:“好,回来了就好啊!老太太一直盼着少夫人回来,现在少夫人终于回来了,想必老太太泉下也一定会感到很高兴的。”
花映初刚刚经历了自己儿子的死亡,前段时间一直经历了自己爸妈的死亡,现在再一次经历死亡,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应该麻木呢,还是应该觉得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