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觅蕊不敢抬头。
    身边的桓景看上去似乎只是随便说说而已，他的视线落在了窗外。
    彼时窗外的月色正好，路灯明晃晃，一抹而一抹的幽灯，随着车子在夜色中穿梭而摇曳起来。
    车子离开的时候，唐觅蕊抬头，似乎看到了黑暗中晏谢辰就这么站在窗边，目送着她就这么离开。
    可黑暗中到底有，或者没有，她也说不准。
    亦或是，这一切都是她的错觉。
    她终于收回了视线。
    桓景就坐在她的身边，男性的荷尔蒙气息几乎扑得整个车子都满满的。她一呼吸，就发现自己乱了方寸。
    唐觅蕊心里早已小鹿乱跳。
    “我……”
    她心里早就已经笃定，绝对不能让桓景真的知道这些答案。对于男人而言，不论是摸了一条手臂，还是摸了一根手指，最终都会让他们男人的尊严扫地。
    斟酌了半晌，她终于开口。
    “他……”
    她原本想回答的是：他哪里都没有摸。
    可是桓景早就已经迫不及待截住了她的话。
    “是这里？”
    他冰凉的指尖忽然往下，落在了她的面颊上。
    唐觅蕊像是受了惊吓，骤然往后一缩。
    男人并没有停留在那里。
    他的视线在她的面庞上看了半晌，指尖一点点往下，又落在了她的脖颈处。
    “是这里？”
    他问着，语调听上去依然很轻柔。
    唐觅蕊闭上眼睛，已经开始颤抖了起来。她能感觉得到，桓景掩藏在平静语调之中的那隐约的怒意。
    男人的手指没有一点的温度，在她的脖颈处端详了片刻，又一点点往下，落在了她的胸口。
    他的眼眸暗了暗。
    唐觅蕊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到了自己在几颗敞开的扣子之间的红色咬痕。
    真是要死。
    她在心里这一刻快要把晏谢辰给撕咬成碎片！
    这些红色的咬痕都是他之前在她身上留下的！
    他竟然咬得如此毫不留情，甚至堂而皇之留下了痕迹。
    他这是故意的。摆明了在给她下套。
    唐觅蕊动作很匆促，立刻就把自己衬衫的领口的扣子给合拢了起来。
    自始至终，她能感觉到桓景的目光就紧紧地落在她的身上，她不敢抬头，更加不敢直视他的视线。
    匆促之中，她只能把脑袋转向了窗外，心慌慌地看着窗外的一片模糊的霓虹。
    她的心是乱的，身体也是乱的。
    在桓景的面前，她说不出更多的谎话，此刻已经差不多暴露了全部的破绽。
    一路上桓景无言，也并不开口说话。
    司机在前排，也相当安静，静静地掌控着方向盘。
    没过一会儿，车就到了半山公寓。
    在唐觅蕊耳边，是声响嘈杂的刹车声。她的脑袋“嗡”一下，知道自己这次可能是逃不过了。
    车停下之后，唐觅蕊正要怯怯开车门下车，却感觉到桓景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臂，一刹那，引她入怀。
    唐觅蕊天旋地转，甚至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感觉自己被桓景抱出了车厢。
    下一刻，她跌落在沙发上，室内的温度温热，而桓景的身体带着怒意，更是滚烫而颤抖。
    他欺身压下，声音里透着她辨不清楚的怒意。
    “你还没有告诉我，他摸了你哪里？”
    男人的指尖往下，抚着她的唇。
    他压低声音：“亲了么？”
    唐觅蕊被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这种关头，她能明显感觉自己气势上弱了一截。
    男人握着她的下巴，握得她生疼。唐觅蕊的眼角泛着泪光，几乎快要哭出来了，终于，她妥协了。
    她点了点头。
    “点头？”桓景问，眼眸渐深，“是亲了？”
    他握着她的下巴的手更加紧，紧到唐觅蕊能感觉到他指尖都克制不住的颤抖。
    但他的声音听上去还是平静的。
    他问。
    “伸舌头了么？”
    唐觅蕊泪光涟漪，努力摇头，又摇头，恨不得能摇成拨浪鼓。
    晏谢辰确实想要进来，但是当时她咬着牙，拼命抵挡住了。
    桓景的眼神略有些缓和，但身上的怒意依然沸腾着。
    他的手指一点点往下，落在她敞开的几颗衬衫上。
    “这里呢，碰了么？”
    唐觅蕊含着眼泪，被迫点头。她骗不过桓景。
    “那这里呢？”
    指尖落在腰上。
    她闭上眼睛，感觉死神离自己如此之近，却依然只能是点头。
    男人的怒意越来越盛，已经全身都在克制不住地颤抖了。
    “……这儿呢？”
    他问得很轻，显然正在努力掩盖自己的情绪。
    但唐觅蕊能感觉的出来，如果点头，自己真是离死不远了。
    他的指尖正落在她的那里，短短的衬衫掩盖不住。白皙的腿延伸出来，落在空气中，引发轻微战栗。
    唐觅蕊拼命摇头：“没……没有，那里，他没有碰。”
    桓景看了她半晌，松开了手。
    她能感觉得到，男人的情绪正濒临爆发。
    她小心翼翼揪住了他的一条衣袖，语气里带着讨好：“我……是我当时迷迷糊糊，挣脱不开他，我以后一定会注意，不让其他男人碰我……”
    她满脑子只想要讨好她。
    她能感觉出，这种怒意已经不是平常发发脾气摔摔杯子的生气了，而是……带着杀意。
    当一个人带着杀意的时候，无疑让所有人感到畏惧。
    唐觅蕊就是吓得脸色发白，此刻只想保命。惹怒了这样一个死神，你永远不知道自己的下场是什么。
    她尤记得，当他在黑暗中射出那一枪的时候，身上沸腾着的是怎样的煞气。
    “对不起……我错了……是我不该乱跑……我……”
    她胡乱解释着，只想要讨好桓景。
    却没想到男人在这个时候忽然收了身上的杀意，猛地把女孩抱入了自己的怀里。
    唐觅蕊懵了。
    她以为自己是提前要被弄死了，对方的眼睛里肯定是容不下半点沙了，却没想到，男人的呼吸在她的脖颈之间呢喃了两下，叹出一口温热的气息。
    他蹭着她的头发：“是我不好，我不该让你吃苦。”
    唐觅蕊懵了
    她在桓景的怀里好半天，才感觉出来，自己竟然是……
    被桓景所宽恕了？
    这样一个高傲的男人，这样一个以王者的姿态被所有人仰视的男人，他的眼里从来容不下一颗的沙子，就连在女人身上都有许多洁癖。
    这样的男人，竟然容忍下了她的这一切？
    允许她带着这样的污点，继续在他的怀抱里贪婪这一刻的呼吸？
    唐觅蕊怔了，她是真的没料到这些。
    桓景这么静静抱着她，在她的怀抱里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忽然闷声开口。
    “我们回房间，好么？”
    唐觅蕊心一惊，她还是第一次从桓景的口中听到“我们回房间”这个词语。
    这个词语背后代表了什么，不需要她说出来。
    但此情此景，她拒绝不了桓景，无法说不，只能任由他就这么怔怔抱着她上楼。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桓景放在房间里的床上了。
    温度刚刚好，香氛刚刚好。
    桓景欺身压下，开始用柔软的面颊一点点蹭着她的肌肤。
    他流连过的地方，遮盖住了之前身上的红色咬痕。
    室内的温度一点点升高，唐觅蕊说不出一个不字，只能静静任由他开始脱了自己身上的西装，一个纽扣一个纽扣地解开，有条不紊，像是正在做着一件耐耐心心的事。
    唐觅蕊闭上眼睛，心里想着，就给他一次吧，这一次就任由他吧。
    等真的做出了这个决定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对于桓景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排斥。
    甚至，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做好了迎合他的准备。
    桓景的西装已经落地了。
    他解了自己的衣服，然后转过来，开始脱她的。
    唐觅蕊睁开一点点眼睛，在看到了自己面前的跪着的男人的时候，她惊呼一声！
    与此同时，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就好像看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样！
    桓景含着笑，把唐觅蕊的手强行给掰扯下来。
    唐觅蕊不依。
    她的手刚刚被掰扯下来，就立刻重新捂住了眼睛，闭得死死的，嘴上大喊着“我不看我不看我不看”！
    桓景笑了。
    他像是被逗笑，忍不住问。
    “怎么，看我一眼会长针眼？”
    唐觅蕊死死摇着头，不肯看，不肯睁开眼睛。
    她看得心惊肉跳，看得面红耳赤。
    她没法儿做到没羞没躁的。
    桓景把唐觅蕊的手给掰下来，强迫她看他的眼睛。
    “看我，小蕊。”
    唐觅蕊左看右看，就是不肯看他。
    她唯恐她的眼神一落到桓景的胸膛上，立刻就会收不住。
    “你别……你别离我这么近。”
    好半天，她才害羞地憋出了一句。
    桓景又是笑。
    黑暗中，男人笑起来的样子，真是能把人撩拨得无休无止。
    她狂乱的心跳止都止不住。
    “我不靠近你……”他薄薄的唇里吐出好听的字，“还怎么睡你？”
    他含着笑，分明是迷人的，高贵的，矜淡的，可望不可即的，可嘴里说的却是让人面红耳赤的话。
    那话语落在空气中，唐觅蕊立刻就受不了了。
    她觉得自己已经缴械投降了。
    当唐觅蕊身上单薄的衬衫被解开的时候，那淤青和红痕更加明显了。
    桓景轻声问：“冷么？”
    唐觅蕊摇摇头：“不冷。”
    说着，闭上了眼睛，主动埋入了他的怀里。
    黑暗中她听到自己的声音。
    “……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