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你不要提起这个男人，他卑鄙无耻，罪大恶极，如果不是没有掌握准确的证据，如果不是他自己就是警方的人，我早就要把他投进监狱了，他丧心病狂，已经变成一个变态狂了…”女孩子激动地吼了起来，脸色挣红，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周围也红了一片。
    李太心下一沉，不免有些着急，真正的凶手根本就不是那孩子，而是那孩子的父亲啊。
    “悦悦，你听我说，方一帆他对这种事情根本不知情，他是被人利用了，他也是被自己的父亲掌控，无法自由…”
    然而，她的话没有说完，女孩子早已打断了她的话，“李太，为什么连你也不肯相信我，为什么连你也要维护他？你们一个个都是怎么了，都中了他的邪了吗？我，我不想听了，我很累，我想要休息，李太，我，我……”
    她捂住胸口，脚步匆忙而且凌乱，手臂慌乱中推开了门，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什么真凶和真相，她早就明白了很多事情只能依靠自己，不能够听信于任何人的话，方一帆他就是凶手，没有错的。
    脚步跌跌撞撞，她一个人匆忙跑了出去，刚奔到门口，却扑通一声撞到了人，慌忙抬头，却是王医生的脸，他关切地扶住了她的胳膊，仿佛在问她有没有事。
    她却什么也听不到了，只是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扭头就跑，他很累，很疲倦。无暇和他人说话。
    王医生担心地看着女孩子踉跄奔走的身影，眉头紧皱，“这孩子是怎么了？怎么跑的这样着急。”
    他扭过头来，迎面对上了李太追出来的身影，同样也是眉头紧皱，一脸担忧。
    “悦悦呢？”
    “她往那边去了，看起来很累，李太，您和她说了什么吗？”王医生低声问道。
    李太却没有回答，王医生虽然已经住在了林家武馆，但是毕竟是一个外人，这种家事，何必要闹的沸沸扬扬，众人皆知。
    于是她只是摇摇头，“没事。”
    房间里。
    林悦悦只觉得头重脚轻，一颗心仿佛被人挖了一块，空的难受。
    她想要哭出声来，张了张嘴巴，试了又试，眼泪喷涌而出，嗓子里面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她抓住被角，狠狠地咬着嘴唇，把眼泪都湿在了被子上面，闭上眼睛，头痛的厉害。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脑袋越来越大，越来越沉，昏昏沉沉，仿佛是一片混沌。
    每次哭多了都会这样，会很想睡觉。
    她也很想就这样睡一觉。把所有的不开心和眼泪都扔到一边去，就当是做了一个不开心的梦。
    然而越是强迫自己快点睡过去，就越睡不着，李太曾经说过的话清晰地出现在她脑海，越来越清晰，最后变成了一句话。
    他也是受制于人，被人利用，他也无法控制…
    她一下子清醒过来，没想到李太和自己说了这么多，自己记得最清晰的竟然是这样一句话。
    为什么要记住这一句，怎么会记起来的都是和方一帆有关系的？
    她痛苦地捂住了脑袋，却悲哀地发现，这句话已经成型在她的脑袋里面，根本无法散去。
    车厢里。
    清羽开着车，却偷偷看着旁边的少年，今天他已经抽了第二十根烟了。
    这个少年家训严谨，向来严于律己，很少碰烟酒这样的东西，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他抽烟抽的很凶，仿佛要把手里的烟全部抽掉一样，一支接一支。
    他抽烟的样子看起来也很寂寞，目光淡淡地看着窗外，也不知道具体落在了哪里，只是觉得他的心思早已飘远了，不知道去了何方。
    这样的方少将看起来很有些颓废，也很不像原来那个鲜衣怒马意气风发的少年，和今天早上那个心狠手辣面色如铁的少年也不相同。
    此刻的少年仿佛有特别浓郁的忧愁，怎么也散不开，烟从嘴巴里吐出来，萦绕在他脸庞边上，把那线条优美的侧脸也衬得越发朦胧，看不清楚。
    “少将…”犹豫了好一会儿，他还是开口了，“我们已经在这里绕了不下二十圈了，您确定不下去问问吗？”
    少年狠狠地抽了一口烟，仿佛要把所有的忧虑都抽进肺里，最终却还是缓缓吐了啊来。
    他不是不想下去，他原本就是想要来见那女孩子一面的，那个笑起来可爱又欢乐的女孩子，那个怒吼起来压根就不听人家解释的臭丫头，那个闹别扭就是不肯主动示好的臭丫头，她一直都窝在家里吗？怎么都不肯露个面让自己看一眼。
    “让你开，你就继续开。”少年头都不扭一下，皱着眉头低声责怪着，“再转二十圈。”
    清羽一脸无奈，有些心疼地看着旁边这个气色越发差劲的少年，少将的脾气他是知道的，可是他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少将。
    这样颓废，连叫一声自己心爱女孩子的名字都不敢，只能这样在人家门口打转。
    咬了咬嘴唇，他清了清嗓子，对着那个高耸的建筑大声地吼了起来。
    “林小姐，林小姐，我家少将来看你了！”
    他嗓子可是早年从部队里练出来的，喊口号那是相当响亮的。如今这一嗓子冒出来，一边的少年一下子慌了。
    “清羽，你这个混球，你干嘛？！”
    悦悦曾经说过的，她再也不愿意见到自己的，也不愿意听到自己说的任何话，她对自己厌烦至此，哪里愿意出来见自己。这个清羽实在胡闹。
    他啪的一巴掌拍在清羽脑门上，把清羽即将喊出口的那句话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谁要你这么多事了，清羽，你忘了你还是戴罪立功呢，惹恼了我，一样让你滚蛋！”恼羞成怒，他甚至有些口不择言。
    清羽果然被这话吓得愣了一下，却没有像意料之中马上道歉，反而一下子激动起来。
    “少将，你为林小姐做了那么多事，难道还不够证明自己的真心吗？你付出了那么多，为什么不让她知道，我们今天把消息放出去了，新闻已经发出去了，她一定也已经看到新闻了，你为什么不趁机向她说清楚呢，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方一帆太阳穴突突直跳，一颗心早已乱成了一团，不得不说，清羽的话果然击中了他的软肋，平心而论，他说的很对，可是他真的没有勇气，没有信心。
    那个女孩子，可能一辈子都不愿意再见到自己了，这样解释，还有什么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