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信?
秦可为眉头微微一蹙,随即想起来,古人似乎有男人不宜进产房的规矩,似乎是说不吉利,可惜啊,她担心的才不是这个呢。
“我...我是怕细菌感染。你在外面晃到现在,一身脏东西,可别害我发炎了。”
“细菌感染?”
慕容修眉头微抬,这次倒是轮到他疑惑了。
“哎呀,总之你先出去吧,等我休息会儿再进来。”
“为儿,我--”
“哎呀,你若不想害我情况严重,就好好在外面待着,等到产婆告诉你可以进来了,你再进来,若你再闯进来,未来一个月咱都分房睡。”
可怜慕容修,被吓得连忙跑出去。
可他不知道,未来一个月,秦可为要坐月子,他们即便不分房,也不能同房就是了。
隔日。
秦可为身子好些了,便开始赶人。
她这里本就不大,哪能装下这么多人呐。
齐筱被丢回十四王府,美其名曰:坐镇王府;婉秀被齐安提走了,连句告别的机会都没有,为此秦可为显得有些忧心。
“放心吧,当初我选他,也是有原因的。不仅仅是因为他心甘情愿替我承担那些事,更是因为我了解他,他不是一个在乎世俗目光的人。
在他心里,若无关爱情,与谁发生关系都一样,只要他下得了口就行。但若遇见真爱,他说他宁愿咫尺天涯,只为一人,走尽世间千里万里路,历尽地府千层万层苦。只要是那人想要的,他抛头颅洒热血也甘之如饴。
所以,你不用担心婉秀曾经经历过的事,他不会在意,因为,婉秀是他认定的。”
秦可为点点头,希望她对齐安的认知是错误的,而婉秀可以成为改变齐安的人。
接下来的时间,他们各忙各的事情。
秦可为待在房间内休息,慕容修大部分时间都在屋内陪她,只有秦可为睡着了,他才出去陪陪孩子,大家心有灵犀地对某些事情只字不提。
而某人,也识趣地一直不曾在秦可为眼前出现,只有需要人看孩子了,他也只在孩子的屋里待着。
一连几天,院子都如往常一般平静,这日用完晚膳。
秦可为斜靠在床框上,柔和地眸子静静地看着窗外,慕容修将收拾好的桌子又擦了一遍,在她身旁的椅子上坐下。两人和睦而视,就像普通人家的老夫妻,日子安逸而祥和。
秦可为看着他,身上的衣服不如以前精致,挡不住地锐气倒是丝毫没退,俊逸的面孔,即便没有衣服衬托,也有着让人无法抗拒的魅力。
此时,他回眸看向她,随手拿起桌上,之前看到一半放下的书,嘴角带着浅浅地笑意,笑容下是藏不住地幸福。
“再睡会儿吧,本...我就坐在这儿陪你,你醒了,若是饿,再让莲藕去做些夜宵。”
秦可为淡淡一笑,这样的生活,她已经渐渐适应了。眸子往门口瞥了眼,她垂下眼帘,稍微思考了下,抬眼道:“让他进来吧。不让他见到我,他估计不会走的。”
慕容修的手稍稍一怔。
转头看向秦可为,见秦可为表情严肃,眸中是坚定的神色,他眉头微蹙,眼帘稍有下垂,只是片刻地犹豫,终究他还是退了一步。
慕容懿听说秦可为要见他,站在宝宝屋内,险些没高兴地将孩子抱起来跳几圈,好在慕容修眼疾手快地抢过孩子,慕容懿一路狂奔,冲到秦可为门前,就像自带紧急刹车似地,一瞬间停下。
深呼吸,调整呼吸的速度,又仔细地理了理好几日没换的衣衫,他才轻轻扣响门。
“进来吧。”屋内,秦可为轻声应道。
慕容懿小心地将门推开,与她相处的每一刻,他现在都格外地小心翼翼。
秦可为还躺在床上没动,只是身上多了几件衣衫,慕容修出去前,一再说怕她着凉,硬是逼她穿的,其实秦可为明白某男人的心思。
“坐吧,那边的椅子,慕容修刚替你擦干净。”
“嗯,好。”
慕容懿稍有一怔。秦可为没给他行礼,也没疏远地称呼他皇上,他因为紧张而紧握的双手终于稍稍松开些。
“可儿,我”
“懿,过去的都让它过去吧。我生个孩子,也算是在鬼门关饶了一趟,以前的事儿,我不想再计较。你也一样,该放下的是时候放下了。你在我这里住再久,也不会改变什么。”
“我知道。可是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没见到你好好的,没见到你每天开开心心的,我总觉得”
慕容懿哀叹一声。
秦可为在他生命里活了十几年,忽然让他对她置若罔闻,他根本做不到;为了不惹秦可为心烦,他尽量避着、躲着,只要能远远地感受到她,他也心满意足。
他何尝不知道,木已成舟,一切都已成为过往。
“懿,我希望你能幸福,我也希望你可以成为一代明君。”
秦可为的手轻轻落在他手背上。这是两人重逢后,秦可为第一次主动靠近他,慕容懿垂眸,静静地看着,她纤细的手指与以前一样,可他却再也不能反手相握。
“朕...明白。若你以后有难,只要你开口,朕必当”
“皇上,民女有夫君的。”
“嗯。”
慕容懿点点头。
两人心知肚明对方的意思,慕容懿离开皇宫太多天,朝堂尚未稳固,慕容修之前调查到的消息还有待确认、防备,慕容懿再不回去,他们前几年花费的苦心就白费了。
秦可为希望他离开,不是厌他,烦他,只是两个世界的人,注定没有交集最好。
慕容懿明白她心中担忧,除了应她,他别无选择。
将这些事说开了,两人又随意聊些闲事,慕容懿带了几天孩子,新鲜感十足,迫不及待地与秦可为分享,秦可为时而被他逗得哈哈大笑。
门外。
慕容修静静立着,秦可为每笑一次,他眉间的褶子便加深一层。
翌日一早,慕容懿便走了。秦可为与慕容修的生活看似一日日步入轨道,可秦可为又隐隐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比如,慕容修时常在院子里发呆,比如,吃饭时她闲聊的话,他总是不接,偶尔她逗乐子,他的笑容也显得极为敷衍;最重要的是,晚上休息,他竟然会说,她身子还没恢复,两人一本正经地睡到天亮。
“莲藕,你说慕容修是不是中毒啦?什么断情散之类的?”
“不会吧?我觉得慕大哥对主子挺好的呀。”
莲藕伤愈后被送到十四王府待了段时间,十四王府在秦可为他们去华城后寂静了好长时间,忽然有个新鲜人物,管家和刘婶都捧在手心宠着。
后来秦可为随慕容修离开的两年,莲藕更是在十四王府变得越来越开朗。秦可为怀孕回来后,刘婶担心没人照顾秦可为,便让管家将莲藕送来了。
秦可为跟她说了无数次,慕容修是姓慕容,可这丫头就爱叫他慕大哥。许是见秦可为惯着莲藕,慕容修也不曾要求改称呼。
“哪里好了?我怎么觉得最近他对我冷脸越来越多?莲藕,你说我们会不会太快进入厌倦期了?”
“不会吧?”莲藕惊叫一声,随后问道:“主子,厌倦期是什么啊?”
“额......”秦可为一怔,莲藕拧着眉头想了想道:“主子,我倒觉得慕大哥是吃醋了。”
“吃醋?”
“对呀,那天你跟那位大哥哥在里面聊天,我见着慕大哥在门外脸色可差了呢,他还不小心把院内的石凳踢坏了。”
“嗯?”秦可为眉头一蹙,她咋记得院内的石凳挺好的呢?
“主子,您现在看到的石凳,是慕大哥逼着一个穿黑衣服的大哥哥连夜搬回来的。那位大哥哥听到慕大哥的话还愣了一下呢。”
黑衣服的大哥哥?
莫不是天慕营的人?
慕容修还跟天慕营的人有联系么?
一连串的疑问让秦可为意外,慕容修答应她隐居却依旧跟天慕营保持联系的事先不谈。他们一起走过了最难的两年,她以为经过那两年他们之间应该不会有任何秘密了,至少在他不开心的时候,没必要再对她隐瞒。
“主子,要我去叫慕大哥么?早上我看到他出去了,这会儿应该回来了吧。”
“嗯。”
秦可为点点头。
那两年里,他们经历了太多,酸甜苦辣,该尝的都尝遍了,尝尽了。如今算是苦尽甘来,她不希望在他们平淡恬静的生活里留下任何不愉快。
莲藕蹦蹦跳跳地冲出去,不一会儿便扯着慕容修的长袖子,硬是将人拖进来,似是炫耀般对秦可为道:“主子主子,抓到啦抓到啦!我就说现在该回来了吧。”
“嗯,你先出去吧。”
秦可为笑着,点头向莲藕示意。
慕容修掸掸被扯得微微发皱的衣袖,从他眉间的褶子可以看出来,他是很反感莲藕的行为,可碍于什么原因,他逼自己忍着。
“一大早去哪儿了?我们现在又没什么事可忙,怎么这几天总不见你的影子呢?”秦可为起身,拉着慕容修坐下。
慕容修握着她的手,脸色已然显得柔和,可秦可为还是能感受到他眸中未达眼底的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