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修以前是宠她,可没有宠到像眼前这样,什么都听她的?她要上天也行么?出轨也行么?再养个男宠行不行?
她狐疑地眼神在他身上转了一圈又一圈,总觉得今天的慕容修充满了一股悲伤的气息。
“是发生什么事了么?”
“没事,本王就是很开心而已。”
慕容修起身,在她头顶又落下一吻,将她收进怀里,同时收起情绪,不敢让她再发生什么。
“对了,你刚起来饿不饿?本王让人给你送些吃的?”
“好啊,你不说我都没发现我好饿啊。”
秦可为摸摸肚子,可怜兮兮地抬头看着慕容修撒娇,慕容修揉揉她细软的头发,笑着松开她,向门外走去。
“等着,本王亲自给你端进来。”
“好。”
秦可为甜甜地一笑,重新倒回床上。
慕容修关好门,这才转身看向一直在门外候着的高尤庸。脸上的柔情一瞬间消失,取而代之是无尽地痛楚与担忧。
“情况怎样?”
“回王爷的话,若臣猜的不错,王妃怕是封闭了那段记忆,丧子之痛,不是常人所能承受的,更何况......”这是慕容修与秦可为的第一个孩子。
秦可为还放话,一定会护好孩子。
孩子却死在她的疏忽之下,她潜意识地不愿想起,不想面对,皆在情理之中。
“日后,她可会想起?”
“回王爷,恕臣无能,臣也不能肯定。但......”高尤庸犹豫了下,才问:“王爷是希望王妃想起,还是--”
“不用。最好一辈子都不要想起。”
丧子之痛。
当初秦氏镖局被灭门,她伤心得跳荷花池自杀,如今,又是孩子出事,他不想她再承受任何痛苦了,若不会想起,那就一辈子不要想起吧。
高尤庸俯俯身,表示他明白了。若是慕容修希望秦可为记起来,他还能想想办法,但若是希望秦可为想不起来,他真的无计可施。
“你回去吧,这件事不要对任何人提起。”
“是,可是......”高尤庸又一次顿住。
秦可为孩子没了的事,他可以不说,可秦可为怀孕的事儿,是汇报给慕容懿,且有可能记录在案的呀。
“皇兄那里,本王会亲自给一个交待,你回去先告诉他,不要伸张。”
先告诉皇上?
他这是要回去给皇上下命令么?
高尤庸抖了抖,愣是没敢应下。
“你就说十四王妃情况严重,情绪极为不稳,皇兄会知道怎么做的。”
慕容修似是会读心术一般,高尤庸不用言明,他都明白高尤庸的犹豫。
“是,臣明白。”高尤庸连忙俯身应下。
十四王爷都已经替他考虑到这个份上了,他要是再不应下就显得矫情了。
屋内,秦可为四仰八叉地倒在床上,手不自觉抚过小腹,似是习惯性的动作,她眉头微微拧起,手不禁多停留了会儿,潜意识地她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重要的事儿一般。
慕容修端着托盘推门而入,看到的,正是她起身掀开衣服,一脸震惊地看着自己腹部。
“为儿!”
慕容修心头一紧,放下托盘,连忙快步奔过去。
平坦的小腹上,一道深棕色的伤痕,此时虽已经结疤,但因为被刺破,那些愈合的肉就像一只匍匐在肚子上的蜈蚣,让人看着便觉得全身发怵。
秦可为盯着它看了好一会儿,抬起头迎着慕容修焦虑的目光,她一把将他搭在肩上的手推开。
“慕容修,你到底瞒着我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肚子,怎、怎么会”
听见秦可为问肚子上的伤,慕容修不自觉松了口气,他还怕她看到会想起来孩子的事儿,他上前一步,先拉住她的手,秦可为现在情绪激动,哪肯让他拉着,察觉出他的意图,她便一个劲儿地躲。
“为儿,你先冷静点听我跟你说好不好。”
慕容修好声好气地劝着,死死扣住秦可为的手,秦可为实在动弹不得,最终也只能由他去。
慕容修将她拉到床沿坐好,她的目光锁着他,他的目光却锁在她的腹部,手轻轻落上去,凹凸不平而又厚实地触感,每一次都揪的他心口发涩。
是他,没护好他们母子。
深吸一口气,孩子没了的事儿,他千万不可以让秦可为发现,他只能将重点集中在另一件事上。
“为儿,你刚刚醒来,本王还没机会告诉你......其实,你已经昏迷半月有余。”
“什么?”秦可为猛地一惊。
“半月前,齐安带你逃出华城,你们在城门外遇袭,你被刺伤了腹部,本王......”慕容修微微有些哽咽,秦可为满身是血倒在他面前,嘴里低喃着他的名字,求他救救她们的孩子。
那无助又绝望地模样,就像一把刀,一下下深深地刻在他心尖上。
“本王......本王赶到时,你已经昏迷,后来...本王向皇上请旨,将高尤庸派来给你医治,因为你的情况特殊,不适合移动,所以我们一直留在华城。
为儿,这些事你都不记得了吗?”
“我......”秦可为无奈地揉着额头,她只记得一些片段,她的记忆似乎并不完整。
她记得她来华城找慕容修,她也记得遇到莲藕,和莲藕婉秀一起躲进刘府,与刘在安刘夫人的周旋皆历历在目,可齐安带她逃走的事儿......她又用力敲了敲脑袋。
“想不起来。我想不起来我们什么时候逃走的,但我记得我和婉秀他们在城门外,后来”
后来的事儿,她就想不起来,什么受伤,什么被救,根本一点印象都没有。
“没事,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儿,想不起来便罢。”慕容修拉住她的手,生怕她再敲下去,忘记的事儿会更多了。
“我没忘了什么重要的事儿么?我总觉得心头像缺了一块特别重要的东西一样。”
“没有。”慕容修紧紧握住她的双手,将她的手按在心口,看着她,柔情似水地道:“你最重要的不就是本王么?如今你还记得本王,还能有什么可失去的?”
秦可为脸颊一红,连忙低下头错开目光。
可慕容修的话说进她心坎里了,她最重要的,现在就在她眼前,她还能有什么可失去的?
头慢慢靠近他怀里,感受着他的温度,他均匀的呼吸,她漂浮不定的心仿若找到一个停靠的港口,再也无所畏惧。
陪着秦可为吃完饭,秦可为因为刚刚苏醒,身子还有些不适应,吃好饭就觉得累得狠,慕容修又陪她睡了会儿,等到再次醒来,已经是快到晚饭时间了。
慕容修牵着秦可为走出房门,一眼就瞧见婉秀和齐安在楼道口等着。
“王妃。”
经过这次的事情,婉秀的心结似乎解开更多了,她急急地冲到秦可为面前,担忧全挂在脸上了。
要不是慕容修在秦可为身边扶着,她只怕要抢过人,仔细检查一番。
“您,您真的好了吗?”
“我没事,你放心吧。”秦可为笑笑,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在她手面上轻轻拍了两下。婉秀不自然地撇开脸,似乎此时才发现自己表现得太明显了。
“哟,婉小秀还会害羞呐?”齐安笑盈盈地走过来,不忘揶揄婉秀一番。婉秀连忙缩回手,一副冷冰冰的模样,秦可为一怔,气氛霎时有些尴尬。
婉秀却是一掌往齐安劈过去。
“流氓!我让你说!看我不打死你!”
“喂喂喂!我是来探病的,探病的啊!”
齐安的武功明明在婉秀之上,却被她打得节节后退。客栈里,因为他俩的闹腾,忽然多了几分人气。
“哟,终于舍得出门了,我还以醒了也要在屋内继续藏着呢。”
秦可为看着楼下的打斗,本来心情还不错,忽然传来的这道声音,却让她脸色立马冷下。
“你怎么在这里?”
“来救你啊。”
萧苏权一身淡蓝色的长袍,手中持一柄短扇,真有几分人样,可他一开口,那藏不住地企图便让人心犯恶心。
此时慕容修回屋内给秦可为拿披风了,他以为慕容修不在,对秦可为说话,一点身为臣子的尊敬都没有。
他身后还跟着一位女子,女子以薄纱遮面,身着粉色纱裙,一直低着头没说话,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可只一眼,秦可为便觉得不喜欢,这股不喜欢就像长时间积累的,一点都不似对刚刚见面的人。
她目光不自觉在女子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
“怎么?救命恩人跟你说话,你都不知道看着我吗?”
萧苏权在她面前站定,合上的扇子恰巧抬起她的下巴。
秦可为无所畏惧地迎着他的目光,嘴角微微倾斜,下一瞬,萧苏权只觉得腰上一痛,他整个身子猛地向后退去,而慕容修立在原处,淡然地将披风给秦可为披上,嘴里还唠叨着,让秦可为多注意身子。
随后,他的目光才落在萧苏权身上。
“本王怎么不知你是王妃的救命恩人?还有,从何时开始,萧将军见到本王的王妃竟是如此随意了?萧家是不将璃叶国国法放在眼里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