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了一会儿后,秦可为说累了想回去,小翠当然乐意,送走这祖宗,她也解脱了,秦可为似是看出她的开心一般,体贴地说道:“你直接回去吧,往回的路本王妃认识就不麻烦你送了。”
小翠怔了怔,要是照顾不好这祖宗,她回去也不好跟刘在安交代啊,只是抬眸,秦可为已经抬脚走了,她心下微喜,顾不得许多,连忙行礼道:
“恭送王妃娘娘。”
说到底,还是她的小命重要。
再送回去,万一惹得秦可为不高兴了,她丢了小命咋办?她不将人送回去,告到刘在安那里,最多也只是被骂一顿而已,她只是听令行事嘛。
秦可为回身,看到她欢快地踩着小碎步远去,无语地摇摇头。
胸大无脑,说的大概就是这种女人吧。
秦可为往回走了一段距离,确定身后没人盯着,她一转弯溜进了竹林。
“出来吧。”
碧绿色的竹叶沙沙作响,随即一道身影闪现在眼前,淡粉色的衣摆随着他的动作扬起一地竹叶,绿色片片飞扬,衬着他俊美的容颜,更多了一分超凡脱俗的味道。
“妖女,我说你可真够本事的啊,哪里危险你往哪儿跑,不惹别人担心就没法过日子是不是。”
“我惹你担心了么?”
秦可为冷着脸,齐安一怔,当即答道:“我有病啊,我担心你干什么!”
“那不就是了,我又没惹你担心,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我--”
齐安语结,气得一甩衣袖。
秦可为是没惹他担心,但秦可为惹慕容修担心,他就得跟着忙活呀,当他平时没事,很闲么?
“看在你这次做对选择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你尽快离开刘府,回荣城去吧,这里的事儿别跟着瞎掺和了。”
“他让你这么说的?还是你自作主张?”
“当然是他说的啦。”齐安没好气地答道。
他也希望他能擅自做主啊,可惜,与秦可为相关的事儿,他要是擅自做主,慕容修铁定饶不了他。以前这女人没跟慕容修在一起,慕容修都紧张得狠,现在已经名正言顺了,他更加不敢随意对待。
“你放心,主子自有分寸,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你且安心回去等着,他很快就会回去见你的。”
“我不回去。既然他让你来传话,那你回去告诉他,他曾经答应过我,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一起面对。现在他敢撵我回去,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了。”
“你--”
齐安气结,就没见过这么不懂事的女人。
没本事还爱到处乱跑,惹了麻烦不得浪费物力人力替她解决问题嘛。
“你不愿意说,我可以自己去见他,他现在在哪儿?”
“在水牢待着呢,没法见你。”
“水牢?”
秦可为蓦然一惊,声音不自觉跟着提高几分。齐安一怔,这才意识到自己一时心烦竟无意识地说漏嘴了,秦可为满目忧心,眸中眼泪预流不流的模样,简直让人心疼难忍。
“你不是说他没事吗?不是说在掌控之中吗?怎么会...怎么会--”
“不,不是,他是--”
“他怎么样?有没有受苦?处境危不危险?你跟天慕营联系上了吗?什么时候能救他出来?”
秦可为一把抓住齐安的胳膊,强忍着泪水,一连串的问题让齐安脑壳隐隐作痛,只是看到秦可为为慕容修担心的模样,他不自觉松了口气。
这妖女是真的爱上慕容修了,那慕容修这么多年的等待,多少是值得的。
他第一次拿出耐性,稳了稳秦可为的肩膀,柔声道:“你仔细想想,他要是有事儿还能派我来给你传话吗?”
“可是--”
秦可为一愣,都说关心则乱,果然如此。她一着急连这么大的漏洞都忽视掉了。“可是之前婉秀说天慕营联系不到他呀。”
“之前是联系不到,这不是现在我来了嘛。他被关在刘府水牢里,但这是他故意的,他想看看这肥大无脑的刘在安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齐安继续解释,秦可为嗅了嗅鼻涕,这才稍稍冷静些,只是她有些诧异,慕容修会做这么多去证明一个人有问题。
他手里不是有慕容懿给的名册吗?只要按照名册去解决那些人不就好了?
齐安似是看出她的疑惑,继续问道:“你知道那本名册是谁交给慕容懿的么?”
秦可为摇摇头,她对慕容懿的事儿知之甚少。
“是萧家。”齐安沉着眸子回答,脸上的神情异常严肃,“萧家归顺慕容懿后,主动交上名册以示忠心,但身在帝王家,谁都有一份疑心。慕容懿无法肯定这些人就是慕容靖的眼线,万一这只是萧家借他的手除掉对萧家不利的人呢,故而......”
慕容修的任务不仅仅是杀了这些人就好,他必须拿出证据证明这些人确实对慕容懿不忠。
“那这岂不是”日日都命悬一线?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慕容修想要拿到证据,几乎每一次都要深入敌军内部。
慕容懿,你这是放手要给我幸福?还是要一手毁了我的幸福?
秦可为身子僵硬,摇摇晃晃地退了好几步,被齐安的解释震惊得不知该如何回应。
“你也不必想太多。换了任何人在那个位置都会这么多,更何况,这点事对主子而言并不是难事。”
“那他”
“他很好,他只是担心你。”
“你告诉他我没事,我会照顾好宝宝,照顾好自己。但是他不要赶我回去,一个人待在王府寝食难安,我才是真的不好。”
齐安一怔,见秦可为说的真诚,嘲讽她的话,他终究忍住了。
或许以后他都该改一改对秦可为的态度,这妖女,噢不,是这女人确实跟以前不一样了。
“嗯,好。”
齐安点头,正欲走,秦可为忽地又上前拉住了他,“对了,你能不能帮我找找婉秀?她从昨晚开始就没消息了。”
“婉小秀?”
齐安一顿,似乎很惊讶婉秀会跟着来,看了看四周,短暂停顿后,他又自然道:“放心吧,她没事。刘府四周守卫森严,她估计是摆脱不了眼线,所以进不来而已。我会想办法带她进来的。”
“好,谢谢。”
秦可为微微一笑,下意识地松了口气。
阳光透过竹叶间的缝隙,斑斑点点地洒在她脸上,配着她温馨又恬静的笑容,齐安不自觉目光停住,似乎在刹那间,他明白了为何慕容修执着不变的原因。
回到房间,秦可为本想休息下再去看看莲藕,推开房门,脚尚未跨进去却听得隔壁房间一声巨响。
莲藕!
秦可为心中一惊,连忙快步跑过去,猛地推开门。
屋内。
只见莲藕可怜兮兮地缩在床角,紧紧地抱住自己,因为恐惧身子吓得瑟瑟发抖。而刘夫人坐在床下的鞋踏上,一脸祥和地看着莲藕,她身后还站着一位身挂药箱的中年男子。
“这是在干什么?”秦可为凌冽出声,屋内的人显然被惊了一下。
“妾身/草民见过王妃娘娘。”
刘夫人和中年男子连忙起身行礼。床上的莲藕就仿佛看见救星一般,眸子先是怔了一下,随即麻利地从床上下来,踩着小碎步没一会儿便冲到秦可为身后躲着。
莲藕脸上的惊恐,秦可为看得清楚,她回眸再看向刘夫人时,眸中的不悦顷刻间浓烈了几分。
她本以为刘夫人可信才将人交出去的,如今她不过离开一会儿而已,刘夫人连陌生男子都带进来了。
“王妃恕罪,妾身绝无加害这位姑娘的意思,只是今日见她神色恍惚,妾身擅自做主想为王妃解忧才叫来府内大夫查看。妾身逾越,请王妃责罚。”
刘夫人当即跪下。
在后宅待得久了,能坐稳当家主母的位置,刘夫人虽无害人之心,但察言观色,审时度势之事还是擅长的。
秦可为听了她的说辞,下一瞬才想起来,她忙来忙去竟然忘了带莲藕去看看大夫,虽说古代没有心理医生神马的,但静心养神的药方他们还是会的呀。
“那刚刚的声响是怎么回事?”
“回王妃的话,这位姑娘戒备心太强,大夫尚未靠近,她吓得踢翻了药箱,这才......”
秦可为已然明了,怕是莲藕吓得要躲到床上,却踢翻了药箱,这才有进门时,她看到刘夫人并无恶意地看着莲藕,那模样的确有几番劝说地意思。
她回身轻轻拍了拍莲藕的手背,柔声劝道:“别怕,我陪着你,我们就给大夫稍微看一会儿会儿好不好?他若让你不舒服,你大可告诉我,我替你教训他。”
大夫惊得后背微凉。莲藕竟还是一脸惊恐地看着他,他现在巴不得莲藕拒绝呢。莲藕转眸又盯着秦可为的脸看了好一会儿,终于犹豫不定地轻轻点头。
“真乖。”
秦可为松了口气,脸上扬起大大的笑容。大夫耷拉着脑袋,心中却开始琢磨,等会儿万一惹火了秦可为,他该如何求饶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