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靖单手托起她的下巴,依旧没让她起身,暴戾的眸子看着她,让她更加清楚地感受到他的不悦。
“原来如此。那朕真该抽时间让你多见见朕,否则时间一久......你倒是忘了朕的规矩。”慕容靖手收紧,萧苏宁下巴吃痛,也抵不过她心底的害怕。
双腿一软,她不自觉地往下摊,下意识地想抓着慕容靖的手臂,慕容靖及时收回手,却是任由她跌倒在地。
“有些话,朕直说一次,你记清楚了!不该你惹的人不要惹,不该你做的事不要做!不要一再挑战朕的底线,同样!不要时间久了就忘了朕的话。
要不下次......朕会将你交回萧家处理。”
让萧家处理?那不等于交给萧苏晴处置么!
萧苏宁惊得全身发颤,恐惧的眸子看向慕容靖,仿若从不认识这个人。
那个将她捧在手心,那个只会对她温柔相对的男子,从何时变成这样了?她做错了什么?她不过打了一个小太监而已,就算太监是他身边的,他的反应也太过了吧?
“慕容靖!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我连一个不男不女的废物都--”
“啪!”
嘴角一阵腥甜,萧苏宁低着头,心彻底凉透了。
他打她,为了一个小太监打她。
“朕的人,只有朕可以打。下次,朕不会轻饶你。”
慕容靖转身,示意另外几人扶平喜离开,目光扫向慕容修他们时,他眸光依旧不友善。
“只这一次,朕不跟你计较,只望皇弟别做错了选择,要不下次”他冰冷地目光看向慕容修怀里的秦可为。
下次,他就会对秦可为动手。
慕容修手收紧,亦是气势相当地回道:“臣弟自会权衡利弊,不劳皇兄费心。”
“平喜。”
听到身后离开的脚步声,秦可为连忙抬起头,慕容修安抚道:“没事的,皇兄不会为难他。”
慕容靖会出手维护谁,慕容修长这么大是第一次见,这个人身份地位对慕容靖的皇位根本毫无帮助,是什么让慕容靖对他那么在意呢?
身影越来越模糊,慕容修琢磨不透,抱着秦可为赶紧离开皇宫。
这女人受了惊吓,也该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马车上。
秦可为靠在慕容修身上一直不说话,慕容修只当她是累了,抱着她让她好好休息,到了王府时,她却跟打了鸡血似的,忽然跳起来,连奔带跑的往王府里钻。
“她这是......”
“王妃这是......”
慕容修与婉秀同时开口,两人相视一愣。
得,他们都不懂王妃的心。
将马车交给管家,两人又快步跟进府里,生怕秦可为又出什么乱子。
两人走进府内找不到秦可为的身影又是眉头一蹙,这是内急么?跑这么快!
“王爷,属下见王妃往碧荷夫人的院子去了。”
碧荷的院子?
慕容修眉头一蹙,婉秀心中犯嘀咕,“一回来不回悠心苑吃饭休息,王妃去碧荷那干嘛呀?在皇宫里还没受够萧苏宁的气啊?”
话落,两人飞身往碧荷的院子赶。
秦可为哪是受气的人呐,秦可为这是要去撒气吧!
皇宫,养心殿。
慕容靖坐在床沿,目光冷冽地看着龙床上的人。御医已经诊断过,身上大大小小伤痕无数,骨头断了四处。手指骨被掰断了四根,一条胳膊几乎处于脱臼的状态。
而他,竟然还能睁着眼,替那个女人求情。
“朕的令牌是你偷出去的?”
“皇、皇上”平喜挣扎着想从床上起来,慕容靖一只手捏住他脱臼的胳膊,他当即动弹不得,只有额上的细汗,不停往外冒。
“皇上,奴才知错,奴才愿意受罚。”
“受罚?你以为你现在这个样子还能受什么惩罚?朕的龙榻,往日里连皇后都念着挂着,今日倒便宜你了。”
慕容靖手再次用力,平喜疼得嘴唇发白,身子微微发颤,可他依旧不敢求饶。
慕容靖的残忍,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从他下定决心偷令牌出去救秦可为时,他就做好了承担一切后果的准备。
慕容靖看他忍气吞声的模样,以前明明觉得厌恶,现在却愈发觉得愤怒。
他不喜欢,他的人忤逆他的意思。
身子猛然上前,平喜即便疼得支离破碎,他也不管不顾地,狠狠地惩罚。
没有人可以!他决不允许任何人!背叛他!
十四王府。
此时哭声亦是此起彼伏,秦可为冲进碧荷的卧室,砸烂了一屋子的东西,子夏子烟上前阻止都被她踹翻在地,碧荷冲上去抱住她,更是被她扯着头发,硬是拉出了几步远。
“住手!”
慕容修进来看到这一幕,着实震惊了。
在他记忆里的秦可为,聪明有才情,机智而大方,她即便赢都赢的坦坦荡荡,何曾像眼前一样,着实一个泼妇。
他一声怒吼,拉开秦可为的同时,手下力道不曾掌控好,秦可为的腰恰巧撞在身后的桌角上,她疼得嘴角一咧。
“王妃!”婉秀当即迎上来,“您没事吧?疼不疼?”
“为儿。”
慕容修这才注意到自己失误了,甩开碧荷的手,抬脚便往秦可为那走。
“站住!我不需要你假惺惺的!”
秦可为抬眸看向他,水灵的眼眸里此时写满了愤怒和不甘。
“在她和我之间,你又选择她?你每次都选择她!那么喜欢她,你来招惹我干什么!”
让她疼的,不是腰,是心。
慕容修一进来,二话不说就阻止她。拉开她们的时候,他护着碧荷都想不到护着她,如今还装作心疼她的样子干什么?
上一次,她被碧荷差点打死,慕容修却没严惩碧荷的事,终究是在她心里留下了阴影。
即便她很努力地去理解。
她终究不是古代女人,她不懂什么大局为重,不懂以退为进,不懂以不变应万变的道理,她只希望她爱的那个人可以护着她。
无论何时,何地,因何原因,他会坚定不移地站在她身旁。
可是,慕容修让她失望了。
一滴泪从她眼眶滑落,她的心痛得无法言语。
“秦可为!你闹够了没有!”
慕容修被她的话刺激到了,他心心念念的是谁,她难道不明白么?
刚刚他是要护她,可拉开她们的时候,碧荷紧紧抱着他的手,他脱不开身才会......
“没够!我永远闹不够!”
“王爷,前几日夫人侍寝,王妃记恨在心,将夫人丢进池水中险些丧命,夫人如今身子尚未痊愈又被王妃......”子夏看准时机,连忙跪下诉苦。
“王爷,妾、妾身这几日足不出户,妾身真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
“王爷,请您为夫人做主,请您还夫人一个公道!”子夏子烟,领着一屋子丫鬟在碧荷哭诉后,当即跪下求情。
秦可为的恶行就像钉在板上的钉子,不需要求证,已然落实,所有人只等着她被慕容修判决。
“王妃。”婉秀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先回去再说。
秦可为眸子复杂地看了慕容修与碧荷一眼,随即抬脚向门外走去。
在跨过门槛时,她脚步微顿,终是忍不住又道:“碧荷,你以后最好谨言慎行,否则被我抓到把柄,我一定把你往死了整。
我知道你有办法联系萧苏宁,尽管联系吧。顺便帮我告诉她,我秦可为的人,她敢再动一次试试。”
碧荷惊得身子一颤,抽泣声也停止了,抬眸想向慕容修求助。
慕容修眸子看着远去的身影,脚步不自觉抬起,却是跟着走出去。
没有她在的地方,他根本无意停留。
只是秦可为那句‘我秦可为的人’一直在他脑中回荡,他从未见这女人如此霸气,霸气地只为护一个太监,那他呢?他又是不是她的人,在她心里?
这一夜,不少人失眠了。
秦可为躺在床上,抱着那些日子写给慕容懿的信,一封又一封看过,独自缩在床角,哭得撕心裂肺,像个孩子般,无助,绝望。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不再每日抽时间给慕容懿写封信?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信里的内容不再是对他的思念,对王府的抱怨,而是带着甜味的温馨?
她在不知不觉中沦陷了。
从最初留在王府的不安、心不甘情不愿,到后来的逐渐接受,习惯、依赖慕容修的保护、宠爱。
她让他住进她心里,他却在这时,一次次伤她的心。
“借来的感情果然靠不住啊。”
她不是前主秦可为,她是现代的秦可为,同一副皮囊,不同的灵魂,她永远成为不了那个让他痴恋的人。
“王妃。”
婉秀知道她心里难过,不敢进来打扰她,一直在门外守着。
听到秦可为说话,她有些担心地开口,屋内却再次归于沉寂。
秦可为慢慢抬起头,红肿的眸子,朦胧中看清地上的月光,月色盈盈甚是让人心醉。她下床,一步步走到窗前,看向空中的明月,心渐渐平静了。
“婉秀,变强真的很难么?”良久后,她忽然开口。
婉秀身子一怔,变强不难,让人难以面对的是变强的原因。
若有一人可以护你,可以与你执手天涯,谁愿意做一个女强人。
王妃这般问,是对王爷放弃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