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可为心中一热,放下水杯,连连扑进他怀里。
她真的很怕,很怕慕容修是个杀人不眨眼,心狠手辣的人,她知道他们剩下的路还很长,迎接慕容懿回来的时刻还很远。
但是,她想竭尽所能,护慕容修一个心安理得。她不想等到有一天他们可以离开这里时,回忆里全是血腥。
“我也答应你,只要是合理的,即便我忍受不了,我都会站在你身边支持你。”
“好。”
慕容修松开她,手指轻轻刮过她的鼻头。
经过昨日一夜,他们之间走近了不止一点点。
皇子会死,在慕容修预料之中,慕容靖怎么可能容许一个威胁自己皇位的人存在,虎毒不食子,慕容靖比虎更恶毒。
他轻轻拥着秦可为,没有将事实告诉她,真相太残酷,他不希望她因此而恐惧。
萧苏宁因为这件事打击很大,一再晕倒,御医时时在她殿内候着都不能改善情况,按理来说,考虑到她心痛,慕容靖该多加奖赏才是。
一道圣旨送到萧苏宁那却是说,萧苏宁护子不利,让皇室血脉受损,降至妃位,不再为贵妃。萧苏宁没听到圣旨读完便又晕了过去。
回去的路上,慕容修现在更为在意秦可为,哪还会让碧荷同乘,提前让王府安排了另一辆马车,碧荷单独一辆,他抱着秦可为坐一辆。
秦可为睡了一上午还是很累,上了马车没一会儿就又睡了。慕容修修长的手指似是流连般轻轻划着她的脸颊,幸福感满满。
他从未想过有一日可以拥有她,现在他拥有了。
秦可为睫毛微微颤颤,慕容修手微顿,随即将手挪开,马车内寂静着,只有他们彼此的呼吸,秦可为不睁开眼,慕容修也不说话。
到了王府门口,慕容修抱起她,正欲下去,她终是忍不住了。
她不该装睡,她只是不知该如何面对。
慕容修的感情来得太突然,太浓烈,她也在害怕,如果有一天他要收回,她该如何?
他们之间还隔着慕容懿,这一次的误会还没解开,已经发展成这样,下一次再发生误会时,他们又该怎样?
“慕容修,我--”
“想说便说,若是想隐瞒,本王不会逼问。”
慕容修的声音冷了几分,在宫内时他们还好好的,出了宫门,秦可为的情绪说变就变了。
“既然决定了,本王以为至少该坦诚相待。”
“好,是我不对。”秦可为道歉,手紧张地抓住慕容修的衣领,很是怕他就这样生气不理她,她脸上的恐惧那么明显,慕容修再气也狠不下心了。
“好,说吧。”
“无论以后多少风风雨雨,我们一起面对,但是答应我,在你心里没有答案前,不要再怀疑我,不要再质疑我的选择。”
没有信任的爱情,走不长远。
秦可为希望付出了,努力了,就坚持着走到最后。
如果慕容修做不到信任她,那她宁愿现在就结束。
“嗯。”
慕容修微微犹豫,终是应下了。
在他心里没有答案前......也就意味着,他开口问时,心里就已经有答案了。他心里既然有答案就不必开口问,而他开口,说明他不相信秦可为。
这是秦可为给他的底线,他一旦踏过底线,她便不会再回头。
慕容修犹豫,因为他也怕,怕永远失去她。而他答应,因为他也想给自己一个警戒线,让它可以时时刻刻提醒自己,怎样才能永远守住秦可为。
踏进王府,走近悠心苑后,慕容修又提醒一句,“慕容懿写信的内容,婉秀并不知情,她只以为是政事。”
婉秀因为这件事几乎被秦可为打入‘冷宫’,如今慕容修都与秦可为和好了,自然要帮婉秀说个情,毕竟婉秀留在秦可为身边是利大于弊。
秦可为一再疏远婉秀,只会让她自己处境危险。
“我知道了。”秦可为躺下休息,直到晚膳时才见到婉秀。
小莲忙碌着摆膳,摆放碗筷,婉秀站在门外看着,没有秦可为下令,她始终没敢进去。
“进来吧。”
“是。”婉秀抬脚,不是走,是闪身到了秦可为身前。
“王妃,是不是要我扶你?王爷说你昨晚累了一整夜,有没有哪里酸啊?我给你捏捏,要不然捶捶腰?”
“你怎么一开口就能让我后悔叫你进来?”
秦可为扶上她的手,转眸看向她,眸里多了些许玩闹。
她最不愿提的事,婉秀跟唠嗑似的说个没完。婉秀尴尬地吐舌,她是讨好心切,出招就错啊。
“王,王妃那我不说话了,您让我干啥我干啥呗。”
“行了,别卖乖了,转头慕容修一冷眼,你还不是把我卖了。”
“嘿嘿嘿。”婉秀笑着,靠近些道:“那王妃您再一冷眼呗,王爷转头就能把我卖了。反正王爷压制着我,您压制着王爷,说来说去不还是您最大嘛。”
天气越来越热,秦可为将之前几套长裙收起来,让婉秀重新买了几批布做了几件清凉的衣服。府内上下,正如慕容修之前答应的,管家帮了她更多。
家丁,侍卫,丫鬟都重新换了衣服,有些款式是秦可为闲来无聊设计的,没想到家丁们很喜欢,都说穿着凉快,做事又方便。
秦可为知道,碍于她王妃的身份,就算她设计的一塌糊涂人家也肯定找好词儿夸,更何况她还得宠,谁敢说她做的不好。
不过,她也没往深了想,听着顺耳,她便让管家多打赏些。
好歹人家是为王府做事,她这个当家主母不能过于吝啬。
从皇宫回来,已经过去三四日。
萧苏宁丧子之事,除了让萧苏宁损失惨重外,受影响最大的人应当就属碧荷,从皇宫回来后,碧荷莫名收敛了气势,往日里很少出院子。
只有用膳时间出来一下,饭桌上不说话,对饭菜也不再挑挑拣拣。想必萧苏宁失势,让她惶恐不安,不敢肆意妄为。
秦可为记着与她的仇,暂且还没找她算账。
倒是惠初柔的状态让秦可为格外在意。
碧荷的安安稳稳是有理可循,那惠初柔的安静呢?
小莲以前是初柔苑的人,在初柔苑还有些熟人,秦可为命她找机会回去打探一下,但几番打探下来,结果都是惠初柔在忙着重整花海。
秦可为虽然觉得奇怪,却也别无他法,她总不能指责惠初柔忙着玩花不玩她吧?
小莲虽是惠初柔的人,但到了悠心苑后一直尽心尽力,秦可为挑不出不喜欢的地方,渐渐对她也信任有佳。
这几天,还发生了两件大事。
第一件,是在慕容靖的后宫。
慕容靖的一位才人大晚上在宫内偷人被皇后萧苏晴抓个正着,慕容靖为此大怒,听说当场拔剑杀了那位才人。
第二件,便是一个时辰前送到十四王府,新鲜出炉的圣旨,命慕容修今日必须与碧荷圆房,慕容靖甚至派了宫内嬷嬷前来等候,领初夜帕回去复命。
秦可为躺在软榻上,目光呆滞地看着窗外艳阳,心,仿若灌了铅一般,沉重无比。
“你放心,这事本王一定会安排妥当,晚些时候本王给你个交代,可好?”
“嗯。”
圣旨在前厅宣读后,慕容修的脸色也不好看,秦可为脸色煞白,让他心疼不已。
在他对慕容靖出手时,他就料定慕容靖会反击,只是他没想到,慕容靖会出这样一招,着实让他猝不及防。
让他看着秦可为难受,这比一刀砍在他身上,更加让他痛苦。
“王爷,如今之计......”
墨园,书房内。
管家弯着腰,话只说了一半。
“传齐安回来,快马加鞭,今夜他必须到王府。”慕容修眉头紧锁,将剩下的话说完。
天色,不知何时暗了下来,夜,悄无声息地来了。王府内,四处亮起烛光,月亮半悬在空中,极尽所能挥洒着它的光芒。
秦可为缓缓从软塌上坐起,不知不觉,她已经坐了一个下午了。
“王妃,晚膳已经热了两次了,您要不要--”
“我不饿,撤了吧。”
天黑了,而他,没有回来。
小莲话没说完,秦可为起身走了几步又躺到床上,背对着小莲,用被子将自己蒙起来。
小莲没办法,她不比婉秀,不敢违抗秦可为的命令,只能退出卧室,轻轻将门关上,不出半分钟,门又一声轻轻被打开。
秦可为有些不耐烦,“说了不饿了!不要再来烦我!”
“在生本王的气?”慕容修放轻脚步,小心地坐在她床沿,手轻轻扯开她头上的被子,秦可为身子微僵,待脑子里终于反应过来,这是慕容修的声音时,她一个翻身赶紧坐了起来。
“你、你怎么来了?”
“不想见本王?”慕容修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容,手理了理她被被子弄乱的发丝,柔声道:“听管家说你一直不用膳,本王岂能坐得住。见那边无碍,本王便赶紧过来了。”
说完,他还用手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头。
与秦可为相处得越久,慕容修愈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