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叫尤子瑜。”尤子瑜一个紧张就把回答说成了自我介绍。
    “……”
    顾云衡默了默，十分平静的道：“我对你叫什么不感兴趣。”
    尤子瑜自己都想抽自己一嘴巴子。
    他这也算是见识过许多大场面的人了，怎么会在这一刻，连最基本的说话都颠三倒四了。
    被顾云衡一提醒，黄易仿佛才想起来自己刚刚还留下了一个人，放下那杯让自己出丑的咖啡，摆出前辈的姿态慢悠悠的道：“哦，差点忘了，还有你。”
    “听起来，你似乎对这种药不陌生？”黄易一句话就问进了重点。
    有人愿意替自己问，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因此，顾云衡只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没打断他。
    “我确实知道。”尤子瑜没有犹豫的回答。
    黄易点了点头，抬手摩擦了一下光滑的下巴，继续问：“那么，想必你对这种药的来源渠道也很清楚咯？”
    尤子瑜眼睫毛颤了颤，这次迟疑了。
    他听出来了，黄易这句话里有个坑，要是他回答是，恐怕自己之后的就真的要像来的路上脑补的那样了。
    “年轻人，以你的年纪想要接触还要这些东西，那我只能这么想了。”
    黄易继续挖坑，这下连咖啡也不喝了，脸上全然没了面对顾云衡喝李荣等人时候的模样，眼睛紧紧的凝在尤子瑜身上。
    尤子瑜眉头紧皱着，搭在膝盖上的手一下松一下紧的活动着，在心里权衡着自己要是说了实话会怎么样。
    等了半天都不见开口，黄易只好回头对同样等着答案的顾云衡回以无奈。
    “顾总，他不愿意说啊。”
    “嗯。”
    顾云衡淡淡的应了一声，抱着手臂靠在沙发里，视线始终落在尤子瑜身上，却又没有催促的意思。
    黄易有些看不明白了。
    先前还迫不及待的要把人请过来，结果请过来也没问什么没说什么，这顾大总裁心里卖的什么关子啊？
    “我说顾总，你就不担心吗？”黄易忍不住问。
    要知道，这种药已经接连在方敏君和庄晓晓身上都出现过了，前者出现了严重的身体排斥反应，后者……
    黄易想着，视线往屋子里的其他地方转了转，面上闪过一丝疑惑。
    “顾夫人呢？”
    庄晓晓的名字一出现，顾云衡身上的气势瞬间一变，连带着客厅里的气氛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黄易觉得疑惑，有些后知后觉的问：“怎么了？”
    顾云衡眼中划过一丝担忧，直接避开了黄易的问题，冷冷的道：“看比起做研究，你似乎更适合当个狗仔。”
    黄易张了张口，正在绞尽脑汁想绕过这个话题的时候，尤子瑜开口了。
    “我这些年研究过，这种药物对身体有极大的伤害，致癌或者不孕的几率都高达百分之二十几以上，这也是它被禁售的原因，但不是全部。它受到极大的欢迎是因为它的成瘾性……”
    尤子瑜把药物的利害关系说完就停下了。
    “继续。”
    顾云衡斜靠在沙发里，神色平静，给停下来的尤子瑜做了个让他继续说的手势。
    尤子瑜喉咙上下滑动了一下，才慢慢的道：
    “这药禁售，产量很少，就算是拿到了数量也不会太多，又相应的需要一定的渠道，或许顾先生可以好好想想自己是得罪了什么人。”
    尤子瑜这番话掷地有声的砸落在两人面前，黄易还只是心头震惊，顾云衡却是想到了什么，眼神瞬间一冷。
    “你把它说得这么神乎其神，它难道就不能在国内生产？”
    顾云衡搭在膝盖上的手轻轻的点着，脑子里回想着之前林家爵对于这种药的言论……
    尤子瑜被顾云衡的话给问倒了，皱着脸，忍不住开始想他说的这种可能。
    两人交谈的时候，黄易一直闭着嘴，到了此刻大家沉默了，他才出声：“怎么没可能。”
    黄易的话刚落，两人的视线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黄易手里蹂躏着方敏君的检测报告，相当淡定的道：“我现在就在做。”
    黄易扔完了雷，又赶紧给顾云衡这位未来的大金主解释：“之前顾夫人被人注射这种药物之后，你跟我讨论过这方面的研究，我十分感兴趣，就着手了。”
    面对尤子瑜这个外人，黄易也十分不掩饰，说完了，还冲着尤子瑜正经八百的道：“小年轻，我目前正在做一些跟这个相关的研究，你这么有天分，不如留下来跟我干好了。”
    黄易说着，冲尤子瑜挤眉弄眼道：“待遇绝对比你在医院里高。”
    “你还知道些什么？当初的实验，你参与了多少？”顾云衡突兀的出声，直接问到了另一个高度。
    尤子瑜还来不及去震惊黄易的话，就被顾云衡的话惊得直接站了起来，直愣愣的问：“你怎么知道实验？你到底是谁？”
    原本还打算来一番花式挖角的黄易瞬间闭嘴，视线紧紧的在顾云衡和尤子瑜之间游离。
    顾云衡丝毫不管尤子瑜的震惊，冷冷的道：“你只要回答就好。”
    顾云衡冷得没有情绪的语气，让尤子瑜被刺激到的情绪稍稍的缓和了一下。
    “我……”尤子瑜脸色很难看，闭眼再睁眼，看顾云衡和黄易的目光，也带上了警惕。
    顾云衡不催促他，甚至没有看他。
    这种情况，催促，只会适得其反。
    如顾云衡所想的，尤子瑜的内心，此刻正在经历着天人交战着。
    当初那项实验的保密程度很高，参与人员，不管什么身份，都签了最高保密协议，这也是后来实验失败了也没有引起太大轰动的原因。
    当时他只是跟在导师后面的小助手的其中之一，知道的东西其实少之又少。
    若不是这几年都在暗地里寻找关于这项实验更多的东西，也许他也只会把这当做是普通的安眠类药物处理了。
    尤子瑜不知道挣扎了多久，还是开口了。
    与他先前掷地有声的质问顾云衡的声音不同，这次莫名的有些沉重。
    “我知道的不多，当时……”
    每一次回想，都像是在做一场噩梦，尤子瑜说完的时候，额头上已经泛起了细密密的汗珠，心底难以压抑的沉重让他完美的错过了顾云衡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惊讶。
    顾云衡和黄易对视了一眼，然后出声交待。
    “刘伯，带他下去休息。”
    被叫到的刘伯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大厅里，在不打搅任何人的情况下，悄声无息的带走了尤子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