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我惶然的出了内殿,只见芜霜一身凌乱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身畔还倒着银色仙鹤烛台,夜明珠滚落了一地,君上脸色铁青,眼里深沉让人望而生畏。
芜霜怕是被吓得不轻,连滚带爬的出了哭着跑出大殿。
我握着木盒不知所措,她走后君上才陡然松了紧绷的身子,闭上眼睛似是在承受着什么极为剧烈的痛苦,我快步的跑了过去,扶住了君上,“君上,君上你怎么了?”
也就是眨眼的功夫,他的额头,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君上听见我唤他,艰难地睁开浑浊的一双眸,软下声,语气虚弱:“你也出去,听话。”
“君上,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君上。”我手忙脚乱的在他身上乱摸,他钳住了我的手腕,力度不大,温柔的哄着我:“出去,本君忍一忍就好,你留在这,本君怕自己伤害到你。”
这样着急推我出去,一定是有什么事情,我不依,握着他的手不放:“不,我不走,打死我我也不走,君上,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你告诉长歌,是不是以前的伤复发了,君上……”
他手上陡然一用力,猛地将我扯进了他怀里,一双大手掌心炙热的厉害,连身躯都是滚烫的,我呆了片刻,而后清醒继续惶恐的询问他:“君上你的身子怎么这样热,是不是发烧了?”
他摁住我在他怀中胡乱摸索的手,目光浑浊中唯留下一缕清明,喉头动了动,嗓音低哑道:“傻丫头,你再这样,本君就控制不住了。”
“君上……”我不解他话里的意思,他闭紧眼睛,额角汗如雨下。我还是头一次看见他这个模样,惊恐万分的抬手给他擦汗水,不知所措,带着哭腔问他:“君上,你到底怎么了,君上,你别吓长歌,长歌害怕……”
他保持着清醒真挚看我,问我:“歌儿,若是本君现在要了你,你会不会,生本君的气?”
我摇头摇的迫切,“我不生气,我不生气,君上,只要你好好的,你做什么我都不生气。”
“本君是说,本君现在让你做本君的人……”
“长歌一直都是君上的人啊,从头到尾,都是君上的人。”
他哑了嗓音,抚在我眉间的指尖裹着温意的疼惜:“长歌,你还不明白……长歌,想和本君,过一辈子么?”眉心紧锁,艰难压抑着浑身的烈火。
我哪里还顾得上想旁的,唯恐他这时是痛的太厉害了,生了什么不好的念头,所以才会追着我问这些问题,“想啊,做梦都想与君上在一起,君上,你千万别有事,别丢下长歌,别……”
“愿意,就好。”他滚烫的身体压在了我的身躯上,噙着热度的唇敷在我唇上,深情一吻后,抱起我的身子往内殿走去,灵力闭上了两扇殿门,有风吹起青色纱幔,垂拂而落。
“君上……”尾音被他含在他唇中,他倾身将我放在了玉床上,滚烫的身躯与我紧紧相贴,唇舌相融间,我感觉到了他的手指顺着我的腰身往上攀,轻轻一扯,便将我一层衣衫给除去了,手没有章法的解着我腰带,大约是觉得这样脱着很废力气,便挥袖一扬,刹那间身上的衣物尽除,一股寒意顺着毛孔钻入体肤,引得我浑身打寒颤。
我被他吻得昏天暗地,头晕目眩,呼吸声也愈发急促,察觉到自己光着身子,我顿时便醒了神,想要开口说话,奈何刚开口便被他的吻给堵住了:“君……”
他不是难受么,怎么会,有闲心来脱我的衣裳?这样出现在他面前,是不是太丢人了些?手抵在他胸膛前,想要推开他,可他却是没有给我这个机会,额角汗水愈发细密,他眼里最后一缕清明被浑浊取代,一场激烈的吻落下后,他才怜惜的放开我,给我说话的时间。
“君上,你到底怎么了,为何,为何要脱长歌衣服……”我羞红了一张脸,呼吸紊乱,声音微颤。他勉强的扬起了唇角,喘息着来撩开我额前碎发,“歌儿,为夫,这是要同你行夫妻之礼,从今日起,我便是你的夫君了……”
许是他担忧我初尝云雨会经受不住,故而就对我格外温柔些。他的舌唤醒了我胸口的小鹿,引得心弦颤动,久久不得安宁。
缠绵悱恻中,我的意识也渐渐模糊了起来,靠在他坚硬的胸膛前疲累的闭上眼睛,他怜爱的抱紧我,深深在我头上印了一吻,靠在我耳畔低低道:“娘子,时隔多年,你还是回到了为夫的身边,为夫,很是开心……”
这个声音比以前,沉稳了许多。
一日的缠绵,终让我晓得了什么是真正的夫妻,也让我明白了以前枣子所说的男女睡在一处便会生宝宝的话,是句假话……
我是在他怀中醒过来的,彼时恰好是刚入夜的时分,诚然我也没想到自己这一睡,便是睡了整整一个下午。
朦胧间见自己的身上还是未着衣物,我有些羞窘难堪,脸埋进他怀中,握着拳头轻轻往他胸口砸了下,不高兴道:“你,怎么还没把我衣服给变回来啊……”
他睁开了清如泉水的眸子,深情的将我往怀中带一带,“本君,忘记了,不过你放心,本君现在瞧不见你的身体。”
“我……”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君上,你不公平,不许我穿衣服,可你自己却是穿了。”
他眉头微敛,无奈挑起一抹笑,“本君,是怕你醒过来看见什么不敢看的,会害羞。”
“借口。”我躺在他的怀中,嘴上说的无情,可心里早就像抹了蜜糖一样,甜入心扉。
“你啊,必是睡饱了,本君看你今夜,又该缠着本君闹腾了。”
我反驳道:“哪有,我就和你说说话,说完了,我还能睡。”
“笨鸟,本君看,本君都快将你养成猪了。”
“那你,也挺可怜的!”
他提前些许兴趣:“什么?”
我道:“娶个猪做媳妇,还不可怜么?”
他挑眉:“确实,很可怜。”
我习惯性的往他怀中蹭些,手搭在他的肩上,难以启齿的问道:“我们,这就算是夫妻了么?”
他柔下声:“嗯,你这辈子,都没办法后悔了。”
“我不后悔。”我赖在他的怀中撒娇:“我是怕,君上你会后悔。后悔,寻了个又笨又傻的媳妇。”
他释怀的叹了口气:“这种媳妇不大好找,看来,本君的运气不错。”
“哎……”我假装深沉,摇头感慨,“早知道君上以后会是长歌的良人,长歌当初就应该用救命之恩来威胁君上,让君上以身相许,这样,你我说不准早就……早就成夫妻了。”
“嗯,所以,夫人你这脑袋,真是一如既往的不顶用。”他打趣着同我说话,下颌抵在我的额上,思量道:“你爹与你娘都是鸟族,生了你这只羽毛带蓝色的白鸾,歌儿,你我以后的孩子,会是什么样的?”
“我……没想过……我听说凤凰和龙在一起生下的子嗣可能是龙,也可能是凤凰,我们的孩子,或许随你,或许随我吧……”
“本君还是希望,随你好些。”
我自恋的缩了缩头:“是因为长歌的原形漂亮么?”
他沉默了半晌才给了我一个气死人的答复:“……物以稀为贵。”
敢情,这不是在夸我!
这世上总有那么多阴差阳错的事情,阴差阳错我救下了他,阴差阳错我爱上了他,如今,我们又阴差阳错的守在一起,白首不离。大约真的如挽月所说,这世上从此就剩下我一只白鸾了,连老天爷都心疼我,不忍让我吃苦,所以才分外眷顾些。
往常只晓得君上是个性子冰冷,不善言辞之人,到如今我才慢慢的体会到,君上其实挺会疼人的,而且,有时候也挺温柔的……
与君上宿在四海神殿这件事,第二日不知如何就传进了挽月神君耳朵里了。挽月神君为此还特意趁着君上早朝的时间来寻我讨八卦听。
“没想到啊没想到,你和君上都发展到这种地步了,咳咳,看来本神君将你教的还不错嘛。怎样,君上他对你,可是温柔体贴?”
看在他给我带了糖葫芦过来的份上,我勉勉强强的回答了他一句:“甚好甚好。”
“啧啧,看不出来君上对这情爱一事,还是很应付的来。本神君呢,就先祝你们早生贵子啊!”
提到这个问题上,我颓废了:“我……”虽然潜意识里早就不把挽月当男人看了,但他的的确确是男人的这个事实,还是不可扭转的。
挽月瞧出了我的难言之隐,直言不讳道:“有什么难言之隐么?不要藏在心中嘛!索性你我也是知己好友,你放心,你告诉我,我绝对守口如瓶。”
我想了想,蹑手蹑脚的凑过去:“我……我听君上说过,我爹的青鸾族与我娘的白鸾族,都是子嗣稀薄的族类,几万年才能有一个子嗣出生,我与君上,怕是还要等不少年才能有个什么……”
“原是这事?”挽月神君合上绸扇缓缓道:“你担忧这个做什么?总之,你们以后还要有很多个岁月在一起度过,孩子么,是迟早会有的。且龙族与白鸾族都是上古神族,像我爹,他的子女便是一大堆,加上那些流落在外的皇子公主,最少也得有个一二十,你想想,孩子多了烦心事便也多了,只要保得住咱们四海龙宫正统香火不断便好。”
这话是个理,只不过……听着怎么这般别扭呢。
“对了,我听说昨日芜霜郡主是哭着从四海神殿中跑出来的,你昨日在神殿侍奉,可是知道些缘故?”
我拿着糖葫芦漫不经心道:“嗯……也就是芜霜郡主惹怒了君上,才被君上吓出了四海神殿。”
“如何个惹法?君上此人虽平日里端着君王的架子,可,他也甚少发脾气,芜霜是如何做到让君上震怒的?”
我歪头回道:“也没如何,就是骗君上喝了杯不该喝的东西,被君上给察觉到了。”
此等事情上,挽月神君见多识广,一下便猜到了是什么东西,拱手满脸钦佩:“佩服佩服,真是太有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