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姑娘这时笑着说:“我大哥跟您父亲李一粟先生相交莫逆,当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生您的气的,不过我看这个傅华先生认错的态度还不错了,这件事情您抬抬手,喝了这杯茶,这件事情就算是过去了。”
“看来是十姑娘想要我喝着杯茶啊,”李粟生笑着说,“行,我给十姑娘这个面子,可以喝了这杯茶,不过呢,这么喝不行,傅先生就这么端着茶杵在我我面前,似乎没什么赔罪的诚意啊。”
傅华看了李粟生一眼:“那李先生要我怎么样才能显出我赔罪的诚意啊?”
李粟生笑了:“您站在我面前这么高,给我一种强烈的压迫感,让我心里很不舒服,如果能矮上半截我心里就会愉快很多的。”
傅华听出来了,李粟生虽然没有明说,但话中的意味是在暗示让他跪下来给他端茶赔罪,只是碍于刘洪淼和十姑娘的面子才没有把这个跪字给说出来。这显然是想羞辱他的。傅华不禁有些羞恼,看着李粟生说:“您一定要这样吗?”
李粟生哈哈笑了起来:“是啊,您只要比我矮上半截,我就喝了您这杯茶,我们之间的恩怨就一笔勾销了。”
傅华看着李粟生的眼睛:“这可是您说的,只要我矮上半截给您敬茶,我们之间的事情就揭过去了。”
李粟生笑了:“是啊,就是我说的,我这人说话向来是一口唾沫一个钉,说话算话,不像某些人前面刚跟人叫过板,转头就怂的端茶认错。”
吕鑫这时说道:“李先生,大家现在都算是商界中人了,不需要搞得这么难看吧?”
李粟生笑了:“吕先生,您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明明是您带来的这位傅先生先让我难堪的,难道我让他难堪一点就不行了?行啊,反正怎么做都随傅先生的意好了,我也不是很想喝这杯茶的。”
傅华看了一眼吕鑫:“吕先生您就别管了,祸既然是我闯下来的,我当然也要负起这个责任来的。”
傅华说着重新斟了杯茶,然后双手端着茶杯,走到李粟生面前,屈膝深蹲,笑着说:“对不起啊,李先生是我不懂事,您就放我一马吧?”
傅华屈膝深蹲一下子就比坐在座位上的李粟生矮了半截,也是幸好他的腰劲还不错,即使是深蹲,也是稳稳的把茶端在了李粟生面前。李粟生看到他这个样子稍稍错愕了一下,不禁笑了起来:“您真行啊,傅先生,居然抓住我说话不严谨的漏洞想要投机取巧。”
“阿鑫啊,你带来的这位傅先生还真是有趣啊。”这时十姑娘噗嗤一声笑了,“现在行了,李先生,傅先生已经按照您的要求做了,那就请您喝茶吧。”
十姑娘在这个时候插话,还帮着傅华说话,显然是对李粟生故意难为傅华有所不满的,李粟生自然也是看出这一点的,他倒也干脆,伸手接过了傅华手中的茶杯,浅浅的喝了一口,然后笑着伸手把蹲着的傅华拉了起来:“行了,茶我也喝了。我们之间的恩怨就此一笔勾销,希望傅先生不要一时冲动就跑来跟我叫板。”
傅华这时却在李粟生满脸的笑意中看到了一丝寒意,知道这个家伙并没有心甘情愿的就这么放过他的,但场面上他还是装作很感激的说道:“谢谢李先生大人大量肯放我一马,您放心,这一次我已经得到了足够的教训,绝对不会再去冒犯您了。”
李粟生笑笑说:“您能认识到这一点就好,吃一堑长一智,以后不要再犯这么幼稚的错误了。”
傅华连连点头:“一定,一定。”
李粟生又转头看了看刘洪淼和十姑娘,笑着说:“淼伯,十姑娘,应该没我什么事情了吧,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我要赶紧回天都了,我现在真是越来越不适应香港这边的气候了。”
刘洪淼笑笑说:“我这边没事了,真是劳烦你了,还要专程跑来香港。”
“谢谢李先生给我大哥这个面子,”十姑娘笑着说,“我马上安排车送您去车站做高铁。”
李粟生就又看了看吕鑫和傅华,笑着说:“两位,我就先走一步了。”
吕鑫和傅华就把李粟生送了出去,看着李粟生坐上了十姑娘安排的轿车,几人相互挥手道别,李粟生就离开了。
看到李粟生走了,傅华和吕鑫也跟十姑娘道别,傅华看着十姑娘说:“今天真是谢谢您帮我解围了,李先生既然离开了,我们也该告辞了。”
十姑娘这时却看着傅华说道:“傅先生,您先等一等,我有几句话要跟您说。”
傅华多多少少是有些意外的,在今天之前,他也就在一些新闻中知道刘洪淼还有十姑娘这个妹妹,两人之间根本就没什么交集,他想不出来十姑娘要跟他说什么事情,他笑笑说:“您说就是了。”
十姑娘说:“傅先生,我可能要多句嘴,今天这个场面吧,您真的不应该取巧的,如果您按照李先生说的那么做了,他的气可能就顺了,你们之间的恩怨就可能揭过去了,但是被您这么一搞,李粟生的气还是没出,事情恐怕就要走向相反的方向了。”
傅华心里也是清楚的,虽然他今天有给李粟生端茶赔罪,李粟生也接过茶喝了。但他蹲着的方式实在是有点戏弄人的意味,就他对李粟生秉性的认识,李粟生能够就此放过他才怪了呢。但是当时的情形他要是真的给李粟生跪下来,他的内心真的是无法接受的。
傅华看着十姑娘苦笑着说:“谢谢您的提醒,不过要我给李粟生跪下,我真的做不到,这也表明李粟生内心中根本就没有想要跟我和解的,既然是这样子,我给他跪下了,也只是让他看笑话而已。”
十姑娘笑了:“看来傅先生对刚才的情势是心中有数的,倒是我真的多嘴了。”
傅华笑了:“不过我还是很感激您善意的提醒的。”
“您这话客气了,”十姑娘笑笑说,“对了,您的熙海投资是做地产行业的,我想跟您问一下天都那边的地产行业的情况,现在你们的业务好做吗?”
傅华苦笑着说:“不是很好做的,怎么说呢,天都的地价经过这几年的爆炒,已经是高高在上了,手里没有大资金几乎没办法在天都拿地了,所以现在在天都还在搞地产开发的基本上都是华夏的头部房企,小房企差不多都没什么新上的项目了。有人说今年是地产行业的大灾之年,能活着就已经是一种幸运了。”
十姑娘笑了:“但是有人觉得市道萧条的时候,往往也是能够捡到便宜货的时候,当初李家就是趁着香港九七的关口,市道人心都惶恐不安,趁机廉价收了不少的物业,发了一笔横财。”
“有人辞职归故里,有人漏夜赶科场,”傅华笑着说,“每个人对这个市道都是有他自己的理解的,也会根据自己的理解做出因应市场的措施的。在天都,朝晖集团的孙朝晖现在就在趁着市道萧条,在房地产市场上大捡便宜货呢。”
十姑娘笑了笑说:“傅先生这话说的有道理,每个人确实对现在的世道有着每个人的理解。我能不能问一下傅先生,您现在对这个市道是怎么理解的啊?”
傅华笑了起来:“我倒是认同孙朝晖对这个市场的理解的,现在确实是个捡便宜货的时候,不过,这个便宜货并不好捡的,朝晖集团是成规模的公司,资本运作能力强,他们有足够的本钱来捡这个便宜的。但熙海投资规模还很小,经不起大风浪,所以我只能看着满地的黄金而不敢捡啊。”
“作为商人看到遍地黄金却不敢捡,这种心情肯定是很不好受的,”十姑娘笑着说,“我能理解您现在的心情,也觉得您对市道的理解是透彻的,正好我有一个朋友的儿子也觉得天都现在的市道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想要进入到天都市场之中,只是他缺少一个引路人,不知道傅先生肯不肯带带他啊?”
表面上看,各地的房地产之间似乎并没有什么进入的壁垒,但实际上一个地方是有一个地方的圈子的,因为地产这个行业涉及到的方方面面很多,征迁啊,规划审批啊,上市销售啊,如果不是在一个地方经营多年的,很难掌控住局面的。
而且圈子和圈子之间是有着隐形的壁垒的,往往越是大城市,这种壁垒越是难以打破,所以就算是你出重金拿到了地,要想实现顺利的开发,往往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解决的。就像是傅华前段时间从刘升妹手里拿到了南林工业区旧改项目一样,得不到地头蛇馨园集团的支持,他根本就没办法进行开发的。
天都实际上也是一样的,好多野心勃勃的地产公司曾经都想在首都这旮旯刻上他们公司的铭记,但大多也是跟傅华在深圳一样,铩羽而归。所以十姑娘这个请求倒也不是没道理的。十姑娘这一次帮忙调解他和李粟生的恩怨也算是帮了他一个忙的,这个人情是需要还的,傅华就准备答应她这个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