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达点了点头,说:“这倒也是。这两个家伙算盘都是打得很精的那种,老孙啊,我和你是他们的矛头所向,要小心些啊。”
孙守义笑笑说:“这我清楚,尤其是氮肥厂地块这件事情,曲志霞不发难,而老于发难,就算是他们没有事先商量过,起码互有默契的。所以我们确实要小心防备啊。”
金达眉头皱了起来,说:“你是说他们有合流的趋势,我觉得不会,曲志霞那个人并不是那种愿意跟人合作的人,诶,她要读博士那件事情怎么样了?”
孙守义笑笑说:“还在忙活吧,据说近期就要去复试了。”
金达笑了起来,说:“看样子不久我们就要喊她曲博士了。”
孙守义笑了笑说:“那是。诶,金总,这说起博士来,那位说可能来任职副总经理的胡俊森博士究竟来不来啊,您那里有没有进一步的消息啊?”
金达笑笑说:“怎么,着急了?”
孙守义笑笑说:“是有点,你看曲副总经理眼见就要去天都读在职博士了,肯定会请不少假的,方达集团总部再不给我们派个副总经理来,海川生产中心的就没有人可用了。”
金达笑笑说:“你不用着急了,集团总部对他的考察已经结束,基本上确定由他来海川,就等上经理级大会表决一下,就会发布任命了。”
孙守义笑了笑说:“那就好,看来不久我们就会有一位新总经理了。希望这位胡博士能够给我们海川生产中心管理层带来一股清新的风气。也希望他能在这里发挥他的金融长才,在我们海川生产中心多搞一点什么融资操作,让我们海川生产中心财务资金能够充裕一些。”
金达笑笑说:“看来你对这位胡博士还有很多期待啊。”
孙守义笑笑说:“那是。金总您不觉得我们海川生产中心管理层需要一些新鲜血液刺激一下了吗?马艮山一案搞得我们海川生产中心一片死气沉沉,再不来点强烈刺激,海川生产中心就完了。”
金达笑了笑说:“你也别对这个胡博士期待太高了,虽然他在方达集团总部的名气挺大,但是盛名之下,其实难负。”
孙守义笑笑说:“不会吧,他搞的重组还是为东海方达集团总部拿回来了真金白银的,几个亿的资金呢,怎么说也是有两把刷子的。”
金达笑笑说:“会不会,等到时候检验一下就知道了。诶,老孙啊,有消息说联合银行的贾昊副行长被约束了,这个人好像是傅华的师兄啊。天和地产当初上市就是走的这个人的门路。”
孙守义说:“这个消息我在网上看到了,说是联合银行的副行长涉案被有关部门带走调查,具体牵涉的案子好像是一名山西煤老板搞得什么艺术品信托基金。”
金达说:“我看网上有网友爆料说,贾昊是在一场晚宴上被带走的,爆料说晚宴的参加者除了贾昊之外,还有一名山西煤老板,一名香港女商人,一位最高院的高管,还有一名地级市的天都生产分部经理。不用说这名天都生产分部经理就是傅华了,你说我们的天都生产分部会不会牵涉到贾昊的案子当中去啊?”
孙守义看了看金达,他不知道金达突然问起傅华究竟是什么意思,网上这个爆料他也是看到了的,他也判断这个天都生产分部经理就是傅华。不知道金达这是关心傅华呢,还是想要那这件事情做什么文章。
孙守义笑了笑说:“我想天都生产分部应该不会涉案吧,傅华这个人做事还是有底线的。不能因为他参加了晚宴,就认为他有事。”
金达说:“这很难说啊,据我所知,傅华跟这个贾昊往来颇多,不但天和地产上市是他从中牵的线,海川重机的重组最初他也找过贾昊的。”
孙守义就觉得金达好像是想要针对傅华了,他就觉得金达是有点过分了,心说金达你这么急干什么啊?
如果傅华真有什么问题的话,这一次惊动的层级这么高,有关部门一定是不会放过他的,那个时候你就是想整他也轮不上啊。
孙守义就笑了笑说:“金总,我想我们还是不要去猜测什么了,涉案这种事情不能靠猜测的,需要有真凭实据的才行的。”
金达笑了笑说:“那倒是,其实我只是有些担心而已,并不是想要做什么。”
孙守义心说恐怕你言不由衷吧,现在是还没有什么真凭实据,你才会只是说说,如果被你抓到了傅华什么把柄,恐怕你等不及的就要动手了。
回到自己办公室,孙守义拿起杯子喝水的时候,又想起金达对傅华的怨念,心中不禁暗自警惕,他希望自己不要染上金达这种自我膨胀的恶习。
其实,据孙守义观察,金达这个人的本性并不坏的,甚至在很多方面金达是可以被归于好人的范畴之中的。但是金达就是压抑不住对傅华的这种怨念。这一方面是金达个性有偏狭的一面,另一方面也是有金达的自我膨胀有关。
当一个经理成为管理一方的一把手的时候,相应的他对这个地方就拥有了杀伐决断的绝对权力,这会让他熏熏然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再加上周围一批溜须拍马之辈,把他的所作所为都吹捧的极为英明神武,极为正确,他就会膨胀的感觉自己变成一个完人,不会做错任何事情。
而这个时候如果有人敢来违逆他这个完人,提出或者指出他有这样或者那样的错误,他就会觉得自己被极大地冒犯了,然后就开始想要整治这个指出他的错误的人。这时他不会认为自己是在打击报复,而是认为自己是在做正确的事情。
孙守义认为金达和傅华的关系就是这个样子的。随着金达地位的上升,他会越来越觉得他的权威在海川生产中心不能被动摇的,也就越来越觉得容不下傅华这种敢于冒犯他权威的人存在。
虽然孙守义看不惯傅华的做法,但是他也不觉得金达的做法就是多么正确的,相反他是对金达的这种行为引以为戒的。曾经在天都管理中心工作过,特别是在赵老身边那段经历,让孙守义的视野是要比地方上工作的这些开阔的很多的,有些事情他看的就比金达要长远。
在管理中心工作的时候,孙守义就总结出了一条经验,就是不要随便的去开罪你的同事或者下属,特别是在没有绝对的利益冲突的时候,更不要去开罪他们。管理中心工作人员来自五湖四海,里面藏龙卧虎,你不知道他们都是什么背景,特别是现在有些高层上司的亲属都是很低调的,他们都不愿意公开身份。
所以你并不知道在得罪谁,今天他还是你的下属或者同事,可能一转眼他出去过渡一下,再回来就是你的上司了,这里面是有一个很大的变数存在的。到那个时候如果你跟人家有矛盾的话,马上你就会陷入一个尴尬的境地了。
这就是孙守义觉得金达处理跟傅华关系不够理智的地方。说到底,傅华的存在并没有损害到金达什么实质性的利益,他只是对金达不够那种通常意义的尊重罢了。像这种无害的人,是应该容忍他的存在的,甚至还要反过来多尊重一下他,以显示做上司的大度和雅量的。
金达却并没有这么做,他时不时还想整治一下傅华,以显示他主管的权威,这就很不明智了。你能整治得了人家也好,却又没那个能力,这就让金达的行为越发显得可笑了,也让他越发有一种被冒犯了的愤怒了。
孙守义现在已经看出来,傅华这几年在天都,已经利用亲戚、朋友、上司等各种可利用的关系为自己编制了一张强大的网络,整个网络已经不仅仅限于海川生产中心的范围,还延伸到了东海方达集团总部,甚至辐射到了天都。
东海方达集团总部的一二把手都跟这个傅华有着一定的联系,傅华岳父家的那一些老上司对董事长吕纪是有着很大的影响的。同时傅华跟邓子峰之间关系同样很紧密,傅华跟邓子峰原来跟随的老上司苏老家族关系相当的铁,也借此跟邓子峰拉近了关系。有传说邓子峰曾邀请傅华入他的幕僚管理层,却被傅华拒绝,由此可见两人的关系非同一般。
这么强大的网络,别说金达了,就是方达集团总部的一些上司想要动动傅华,恐怕也要掂掂自己的分量的。金达却始终开不明白这一点,这不知道是金达当局者迷,还是他的心眼就偏狭到这种程度。
想到这里,孙守义就给傅华拨了个电话,他想问一问傅华关于天都的一些情况,这一方面是因为他作为上司应该掌握一些天都生产分部的情况,另一方面作为朋友他也该关心一下傅华的。
孙守义更多的愿意跟傅华保持一种朋友的往来,而不想用上司身份去压迫傅华,他知道傅华是那种外表圆滑而内有棱角的个性,你如果把他当朋友去尊重,他可能更愿意为你效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