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金达办公室的时候,马艮山脸上还是带着笑容的,他看到了金达办公室还有其他人,笑着问道:“金总,您这还有客人啊,我是不是等等?”
金达看了马艮山一眼,说:“艮山,这几位是方达集团总部派下来的调查小组的,是他们要跟你谈话的。”
马艮山顿时面如土色,身子一软就倒在了地上,随即地板上就出来了一湾水,一股尿的骚味就弥漫开来,马艮山竟然被调查组给吓尿了。这是金达没有意想到了,他怎么也想不到一个昂藏七尺的男儿,居然会这么经不起事。不用说这肯定不会是宁死不屈的,可能被调查组一问,就会什么都交代了的。
金达的心就再往下沉,这倒不是他自身有什么问题怕被马艮山牵涉到,而是马艮山这个样子,肯定会咬出海川生产中心里面相当一批经理来,海川生产中心管理层这下子可有好戏看了。
马艮山的怂样并没有影响到方达集团总部调查小组的,他们依旧按照程序对马艮山宣布约束,然后将马艮山带走了。金达一方面让工作人员进来收拾一下马艮山的尿液,一方面打了电话给孙守义,马艮山被约束这件事情是需要赶紧跟孙守义通通气的。
孙守义接了电话,说:“金总,您有什么指示吗?”
金达说:“老孙啊,你在哪里?”
孙守义说:“我在办公室呢。”
金达说:“那你等我,我一会过去找你。”
孙守义愣了一下,金达成为副总以后,基本上都是他过去金达的办公室介绍工作的,今天金达怎么变了,就说:“有什么事情啊,要不还是我去您办公室跟您介绍好了。”
金达说:“别来,我办公室马艮山刚刚在这里尿裤子了,现在一股子尿骚味,丧气得很,还是我过去吧。”
孙守义愣怔了一下,刚想问金达为什么马艮山会在他办公室尿裤子了,金达已经挂了电话。过了几分钟,金达来到了孙守义的总经理办公室,孙守义迎了上去,有点疑惑的说:“怎么回事啊,金总,为什么马艮山会在您办公室尿裤子了?”
金达面色沉重,说:“老孙啊,集团总部下来了一个调查组,刚刚在我办公室对马艮山宣布了约束。唉,马艮山这家伙,平常看起来人五人六的,没想到这么经不起事。”
孙守义脸色也沉了下来,他马上就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作为一个下属分公司主管,马艮山的被抓一定会牵涉出很多经理的,一场职场地震已经是在所难免了。
孙守义看着金达说:“金总,调查组有没有跟您说是为什么啊?”
金达说:“调查组倒是说了一点,不是很详细,说是检查小组的组长沈涛华发现问题的,有人把泰河市分公司财务部门的账簿复印了几张给他,揭发说马艮山动用泰河市分公司财务的钱购买职位,就在这个时候,调查组应该已经查封了泰河市分公司财务部门的相关账目了。老孙啊,估计这一次马艮山的问题不会小了的。”
孙守义心说现在大大小小的经理有几个是没问题的啊,他和金达这样子的算是职场上的另类了,他们为了自己职场上的抱负,都在严守不收非法钱财这个底线。但其他经理恐怕就没有这个信念了。
马艮山这种经理一查肯定是问题一大堆的,如果他骨头硬一点,交代的问题小一点,可能还会罪过轻一点。可是调查还没展开,这个马艮山就已经被吓尿了,显然不是什么硬骨头。
马艮山估计是逃不掉了,现在需要考虑的问题是马艮山会咬出多少人来?特别是马艮山跟李天良之间是不是也存在着非法钱财的关系呢?孙守义估计李天良是很难逃脱了干系的,因为马艮山能升任泰河市分公司主管,李天良是除了大力的。是李天良向生产中心力荐马艮山接任主管的。
李天良跟马艮山又是搭档多年的,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马艮山的问题绝非现在才有的,很可能跟李天良搭档的时候就是存在的,那样子的话,李天良的屁股后面也不会干净了。如果李天良涉案,会不会也会牵涉到金达的头上呢?
孙守义脑子就有点乱了,这些问题他又不好直接问金达。如果换在别的时候,如果李天良出事,孙守义只会高兴,不会担心什么的。但在这个他和金达刚刚稳住海川生产中心管理形势的时刻,他是真心不希望金达又什么动荡的,因此心中自然很担心金达会不会被李天良牵涉上。
孙守义看了看金达,说:“金总啊,您还记得周正南那件事情吗?”
金达点了点头,说:“当然记得,老孙啊,我现在有点后悔当初不该听你的,放过了周正南。我倒不是事后诸葛,我是想说如果那个时候通过周正南揭开了泰河市分公司的盖子,也许现在我们俩现在就不至于这么被动了。”
孙守义说:“我知道金总您的意思,您是想说周正南很可能牵涉到马艮山,查周正南很可能就会把马艮山给查出来,也不用等着方达集团总部来查了,对吧?”
金达点了点头,说:“是啊,你要知道生产中心里面查跟方达集团总部查问题就不一样了的。”
孙守义说:“这我清楚,不过我们自己查的话,是有利有弊的,现在我们刚刚上来,如果自己搞出这么大的案子来,不说别的,起码有自乱阵脚的嫌疑吧?好了金总,这些我们先不讨论了,我觉得我们目前需要考虑的是泰河市分公司的管理层问题,这一次我估计泰河市分公司管理层成员出问题的不会少了,起码我们就知道周正南是有问题的,下一步泰河市分公司的工作要怎么办啊?”
金达点了点头,说:“这个问题是需要想一想了,我看要赶紧研究一下派一个作风过得硬的下去主持泰河市分公司的工作。诶,老孙啊,你说这件事情天良会不会也牵涉在其中啊?”
金达问出李天良会不会牵涉其中,说明了一点,李天良虽然算是金达的一个亲信,金达却可能只跟他有工作关系,并没有私下的权力利益的交换。金达敢这么问,就是问心无愧的。
孙守义说:“金总,这就不好说了,我们并没有什么证据,也就不好去怀疑天良有什么问题的。”
金达苦笑了一下,说:“这倒也是,不过我心中总是有些怀疑的,这一向以来,天良在我面前对马艮山都是赞赏有加的。现在马艮山暴露出严重的问题,甚至牵涉到了犯罪,那天良对马艮山的赞赏恐怕就是有问题的了。老孙啊,看来要彻底了解一个真是很难啊。”
金达的这句话表达出了他被李天良迷惑的感慨,孙守义刚刚才感受到他被何飞军的老实迷惑所带来的一些苦恼,因此也很能体会到金达此刻的心情。他笑了笑说:“金总啊,您也不要去猜测什么,我想马艮山既然被约束,天良有没有牵涉进去,很快就能水落石出的。我们还是让事实来讲话吧。”
金达叹了口气,说:“这倒也是。诶,老孙啊,你说会是谁搞出的这件事情啊?谁会把揭发资料放在沈涛华的门口啊?会不会是那位。”
孙守义一听就明白,金达所说的那位是指生产中心副总于捷。这倒不是不可能,于捷现在对他和金达两人都很有意见,是巴不得海川生产中心出点什么乱子的那种人。马艮山是跟李天良一条线的,这条线的线头在金达那里,整治了马艮山,也就等于整治了李天良和金达。于捷如果有这种机会,自然是不会放过的。
但问题是于捷有没有这种机会,泰河市分公司因为李天良的关系,一向是被视为金达的势力范围的,于捷在那里的影响力并不大。财务部门的账目资料往往是需要财务部门的核心人物才能掌握到的,孙守义相信能弄到这份资料的人一定是李天良和马艮山圈子里面的人,这个人应该跟于捷是搭不上界的。
孙守义摇了摇头,说:“我觉得应该不是于副总,起码他是无法搞到那些财务资料的。”
金达想了想说:“不是他,那会是谁啊?话说我们接待检查组也就剩下不到一周的时间了,被他这么一搞,我们这一次所做的工作就等于是全部报废了。”
孙守义倒也想不出是谁来,曲志霞显然更是不可能的,她新到海川生产中心时间不久,根还没扎下去,于捷办不到的事情,曲志霞就更办不到了。
孙守义苦笑了一下说:“是啊,看来我们想要平安度过这一次的检查不可能了,这个沈组长真是不够意思啊。”
金达看孙守义对他关心的问题也是没有答案的,就觉得留在孙守义这里也没意思,便说:“我回去了,估计办公室的尿骚味应该散得差不多了。这两天有什么新情况相互多通通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