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守义被孟副董事长的热情反而弄得有些不自在了，他笑了笑，说：“我挺适应的，谢谢副董事长关心。”
    孟副董事长笑笑说：“适应就好，来来，坐坐。”
    孟副董事长就握着孙守义的手，把他拉到了沙发那里坐下，秘书送来了茶，就退了出去，孟副董事长看了看孙守义，笑了笑说：“守义，其实赵老那边跟我打过电话了，说你从天都下来，不熟悉情况，让我多照顾你一下。我知道赵老是跟我客气了，你是他一手带出来的人才，东海这边你处理起来肯定是游刃有余了。不过我也想找你来谈谈，大家熟悉一下嘛，却一直没赶上机会。今天正好看到你上来开会，就把你叫过来聊聊了。”
    孙守义笑笑说：“赵老对我就是热心，老是担心我出什么差错，真是给您添麻烦了。”
    孟副董事长笑了笑说：“守义啊，你这话就见外了，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实话跟你说，我跟赵老也是有渊源的，当初我升任这个副董事长，董事局那边就是赵老跟我谈的话，我至今还记得他老人家跟我说的每一句话呢。他能打来电话，说明还记得东海这边有我这一号人，这是我的荣幸啊。怎么样，在海川生产中心工作开展还顺利吗？”
    孙守义看孟副董事长跟自己越说越近乎了，心里暗自好笑，估计自己摆布了一下孟森多少也让这个孟副董事长紧张了一下，他笑了笑说：“还顺利吧，张总和金达总经理对我的工作都很支持。”
    孟副董事长点了点头，说：“张林跟金达都是好，有能力有原则不说，跟一起工作的通知还很团结，守义，你跟这两位搭班子也是你的幸运啊。”
    孙守义笑了笑，说：“是啊，我跟这两位上司真是学到了很多。您知道我刚从农业管理中心过来，对地方上的工作还不熟悉，有这两位上司给我领路，让我很快就能上手工作，确实是很幸运。”
    孟副董事长笑笑说：“守义不错啊，一点不拿管理中心的架子。”
    孙守义笑笑说：“其实也没什么可拿架子的，对于地方企业上的工作，我应该是一个新兵，学习还来不及呢。”
    孟副董事长笑笑说：“看来守义很了解自己的位置，你这个端正的态度是没有干不好的工作的，这很值得我们地方上的企业集团学习啊。”
    孙守义笑笑说：“孟副董事长太夸奖我了。”
    孟副董事长笑笑说：“我这是实事求是嘛，我听说你在海川生产中心已经雷厉风行的开展了一些工作了，对下属的一些不法经营的企业提出了严厉批评，也寻求相关部门查处他们的违法行为，很不错啊。”
    孙守义看了一眼孟副董事长，他知道孟副董事长在说的就是孟森的兴孟集团，但他弄不明白孟副董事长跟他说这些话的意思，孟森跟孟副董事长的关系在海川生产中心路人皆知，孟副董事长在自己面前赞扬自己寻求公安部门查处孟森是做得对，不会是要在自己面前撇清跟兴孟集团的关系吧？还是这家伙要故意正话反说，要警告自己呢？
    不过不管怎么样，孙守义心中并没有在怕孟副董事长，他也相信在赵老打了招呼之后，孟副董事长估计也能掂量出他的分量，肯定不敢出手难为他。否则的话就相当于孟副董事长跟赵老这些人宣战了，孟副董事长应该没这个实力，也就更没这个胆量了。
    孙守义不想跟孟副董事长打哑谜下去，他要点出兴孟集团和孟森，点出孟副董事长跟孟森之间的关系，挑破这层窗户纸，看看孟副董事长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于是笑了笑，说：“孟副董事长，你说的企业大概是指海川的兴孟集团吧？”
    孟副董事长看了孙守义一眼，心里就明白孙守义是想将他一军了，这家伙还真是狂妄啊，以为有赵老给他撑腰，就可以这么不客气跟上司说话啊？
    不过孟副董事长再找孙守义来谈话之前，已经想过了所有可能发生的情形，也想好了如何应对，孙守义直接戳破这一层窗户纸对他来说并没有感到什么被动，他笑了笑说：“守义啊，你提到兴孟集团正好，我正想跟你说一说这家公司。”
    孙守义笑笑说：“看来孟副董事长对这家公司很熟悉啊？”
    孟副董事长点了点头，说：“说熟悉也算是熟悉，说不熟也算不熟。可能你去到海川之后，有人会跟你说这家公司是我在扶持着的，他们公司的董事长孟森跟我关系很好，对吧？”
    孙守义倒没想到孟副董事长上来就敢承认他跟孟森之间的关系，这让他很意外，脑子里就有点弄不清孟副董事长的路数了，就有些措手不及。他看了看孟副董事长，有些被动地说：“难道这不是事实吗？”
    孟副董事长看到了孙守义的错楞，他心里暗自好笑，心说这家伙也还嫩，并不是太难对付。
    高手过招，往往在一瞬间就会攻守易位，孙守义这一错愣，已经先机尽失，主动权就转到了孟副董事长手里了，他轻松的笑了笑说：“说他是事实吧，也是事实，说他不是事实吧，也不是事实。”
    孙守义被孟副董事长绕糊涂了，不过呢，他心里很明白，自己虽然目前形势被动，可是孟副董事长找他来的目的很清楚，就是跟他解释孟森这件事情，这已经完全可以让他立于不败之地了，因此就算孟副董事长玩再多花招，他也是可以无招胜有招的，只要顺着孟副董事长的话往下说就行了，便摇了摇头笑了笑说：“我不明白您这是什么意思啊？”
    孟副董事长笑笑说：“是这样的，我说了你就明白了，你做常务副总经理，应该知道现在生产经营方面的工作是生产中心工作的重中之重，作为常委副总经理，你是有责任扶持下属分公司的发展的，同样的，我也是一样，我也需要扶持方达集团内的企业发展。特别是集团总部要求我们方达集团要多面经营，横向扩展业务，我这个副董事长也需要扶持一个下属企业的典型出来。于是就有人接受了孟森这家兴孟集团给我。说实话，最初我多少是有点私心的，任何人交往都喜欢牵涉到一些宗族啊，血缘之类东西，我最初跟兴孟集团结缘，也多少觉得都是我们姓孟的，五百年前是一家，能扶持一下也不错，兴孟集团那时已经发展的有模有样，企业规模也起来了，于是就跟孟森这家企业结上了对子，这些年呢我多少也给了这家企业一些帮助，这是我对这家企业熟悉的地方。”
    孟副董事长说的这些倒也合乎情理，不过孙守义更想知道的是孟副董事长怎么解说他们关系不熟这一方面，便笑了笑说：“那您怎么又说跟他们不熟呢？”
    孟副董事长笑笑说：“我为什么说跟他们又不熟呢，是因为我这个副董事长并不能在海川看着兴孟集团究竟做什么，他知道的他们的情况都是孟森他们愿意给我看到的情形。守义啊，我们都是职场上的人，应该知道很多时候别人给我们看的，可不一定都是真实情况啊？”
    798.台阶下的体面
    孙守义笑了起来，虽然他也知道孟副董事长绕了一个大圈子，无非是跟自己撇清他跟兴孟集团之间的关系并不紧密，但他说的这些也是算有道理的，很多时候，职场上也确实是像孟副董事长所说的这个样子的，上司下去看到的并不是真实情况，很多时候下属是需要在上级面前粉饰太平的。包括他和孟副董事长在工作当中，在上司面前也是玩过这些美化自己的障眼法的。
    孙守义说：“孟副董事长您说的也是。”
    孟副董事长笑笑说：“这是大家都在玩的把戏，不过，这话也就是我们俩私下说说罢了，这种大实话如果传到上司的耳朵里，可就不好说了。”
    孙守义笑笑说：“那是。”
    孟副董事长看自己把两人之间气氛已经调理的很亲近了，应该可以说一些帮孟森解释的话了，便把话锋一转，说：“这些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所以嘛，有些时候我也不想对下面要求的太过严格了，守义啊，你是刚下来，对下面的一些事情还不是很熟悉，慢慢你就会知道，下面的事情是很不规范的，尤其是这些下属挂靠企业，他们很多人原本都是草莽出身，很多人都没什么文化，很多人是从一穷二白空手打天下的，你要让他们按照现代企业的规范去合法经营，可能他们还没起步就完蛋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水至清则无鱼，水太清了，下属挂靠企业可能就发展不起来了。这在我们的经济学界是有共识的，前段时间不是有不少的顶级经济学家谈到豁免企业家原罪的问题吗？我想他们对企业家们都带有原罪是有共识的。”
    孙守义笑笑说：“这马克思早就说过了，资本的每个毛细血孔都流淌着肮脏的血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