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汀背脊一僵,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路译禾,他怎么会在这里?
不不不,沈汀很快否定这个不靠谱的想法,她摇了摇,认为是自己听错了,转过身。
然后,两人隔着一排钢筋,双双愣住了。
真的是她!
真的是他!
沈汀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五味杂陈,丢脸是肯定的。
有什么是比你站在里面,他站在外面,然后中间隔着钢筋牢笼还让人头皮发麻,恨不得找找个洞钻进去的事?
路译禾好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在这里面?”
沈汀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跳,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点:“这事说来话长……”
“你等我一下。”路译禾打断沈汀的话,大步离开关押室前。
沈汀松了口气,以为他有事要先走了,心跳还没彻底平复下来,就见路译禾又回来了。
“既然说来话长,那你就慢慢说。”路译禾跟陈莫她们打了招呼,让她们自己打车回家,准备搞清楚沈汀好好的,怎么会进警局。
沈汀望着路译禾那副认真的样子,有些哭笑不得,她其实更希望他就这么走了,事情太复杂了,解释起来要花费一番功夫,她也不想把他卷进来。
路译禾一副等她说的样子,沈汀组织了一番语言,将最近发生的事大致跟他讲了一遍。
路译禾听后皱起眉头:“这些事你怎么不跟我说,我完全可以帮上忙。”
沈汀想说我不想麻烦你,看着他脸上焦急的表情,又觉得这话未免太见外,就吞了回去,改口道:“事情就发生在这两天,我急忘了,一时间没想起你。”
路译禾把关押室左右打量了一遍,里面简陋的让人心惊,他想不出沈汀今天晚上要怎么在这过夜。
“你等我一下,我把你保释出去。”路译禾说完就朝外面走。
沈汀叫住他:“别,你回来。”
路译禾停住,不解的看向她。
“我不出去,横竖就在这过一晚,明天会有人来接我。”沈汀说。
路译禾走回来,奇怪她笃定的语气,“你知道有人会来接你?”
当然,沈汀不相信杂志发出去宫彩蝶能坐视不管,最少一天,最多三天,她就得来找她,到时候沈汀就会让她知道当初为难她,是多么不明智的选择。
“这个你就别管了,如果可以的话,你能给我弄来两床干净的被子就好了。”沈汀转移话题。
路译禾明白她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缠,也就没有深谈,两床被子是小事,他点头,出去跟警察交涉。
半个小时后,关押室的门被打开,一个女警察抱着两床崭新的被子进来,沈汀从她手里接过被子,朝她笑着道了声谢。
女警察摇摇头:“别谢我,谢你男朋友,他跟我们头谈了半天,好不容易答应下来,开车就出去买了两床新的,还是鸭绒的,他对你可真不错。”
沈汀铺被子的动作一顿,然后继续铺,语气特淡的说:“他只是一个玩得很好的朋友,不是男朋友。”
“那早上来的那个呢?”女警大概无聊,看着沈汀跪在地上铺,蹲下来帮她一起。
“那个大帅哥也是你的朋友?话说你身边男人可真是一个比一个养眼。”
宏锡对于沈汀来说是什么,沈汀自己也说不清楚,只知道他是她心里最特别的那一个。
他是她重生后喜欢上的第一个人,却因为自卑而止步,在分别那么多年后又重聚,他强烈的追求,她也变得足够和他站在一起而不让人觉得画面不和谐,可是她心却胆怯了,也懒了,不想儿女情长,只想做出一番自己的事业。
在年少尚青涩时,他们本可以谈一场纯洁的恋爱,她自卑退缩,在条件成熟时,造化弄人,她身边站了别人,等他们孑然一身,她才二十五岁,女人一生中最光彩四射的时候,却已经没了对爱情的渴望。
他们之间,从没有对的时间,也不知道两人是不是彼此对的人,就这么躲避,错过,折腾了这么久。
女警察帮沈汀铺好一个简易的床之后,就锁好了门离开了,留下沈汀一个人盯着头顶,脑子里想着乱七八糟的事,不知道自己到底什么时候睡去的。
第二天路译禾来送早餐,和宏锡撞了个对面,两人都很意外会在警局看见对方,更意外的是两人手里都拎着早餐。
“巧啊。”宏锡先一步打招呼,笑意没抵到眼底。
路译禾同样回了他一个皮笑肉不笑,“你也来送早餐?”
“皮蛋瘦肉粥,你呢?”宏锡往警局里面走。
“双皮奶,水晶包。”路译禾不甘落后,和他平行走着。
昨晚值班的警察才洗过脸,嘴里叼着一根牙刷,人没怎么从睡梦中回过神,见两人走进来,下意识的把人拦住:“哎哎,就这么往里走哇,你们两干什么的?”
宏锡把手里的早餐递过去一份,笑道:“同志早上好,我昨天来过的,昨晚值班幸苦了吧,顺道给你带的一份,乘热吃。”
这态度不可谓不让人舒坦,警察清醒了大半,摆摆手,表示不能白要他的饭,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二十块钱递过去,才接过早餐:“谢了啊,我想起来了,你是昨天才来那人的男朋友吧,等我刷过牙,带你进去看她。”
“好嘞,您慢慢刷,我不着急。”
宏锡笑容满面的看着警察端着刷牙杯去漱口,转头对着路译禾笑了笑。
路译禾面无表情,知道再给自己几年时间,自己做不到像宏锡那样的八面玲珑,所以插着口袋看地面,不给宏锡炫耀的机会。
刷了牙回来,警察带着他俩去了关沈汀的关押室,给两人带过去他就走了。
上头交代了,这间里关的人特殊,再说犯的也不是什么大事,没必要看的那么紧,他也急着出去吃饭。
沈汀还没醒,躺在铺着被子的地上,整个人蜷在一起,睡得并不好,被子盖到下巴,只露出半边脸,眉头轻轻皱着。
宏锡和路译禾心意难得想通了一回,两人不同程度的,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