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译禾站在门口,一直看着沈汀被宏锡拉着消失,目光深沉,看不出情绪。
宫楚可没有他这么能耐,不外露的情绪。
阴翳的目送着两人离开,宫楚暗自咬牙,她千求万求才让宏锡答应来参加订婚宴,可不是为了让他一来就英雄救美的。
真看不出来啊,沈汀手段这么了得,不仅让路译禾对她死心塌地的,还让宏锡即使失忆了,也对她牵肠挂肚的忘不了,还有上次在路家小姐的婚礼上,那个英俊的医生,也对她有意思。
贱货,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让所有男人都围着她转,等这次宴会过后,她一定要让人去好好查查她。
下了决定的宫楚刚要往前走,突然发现路译禾看着沈汀离开的地方,暗自出神,眼睛幽深,不知在想什么。
她打量了他的脸色半响,突然勾起嘴角,心上一计,现在正是路译禾和沈汀感情最脆弱的时候,如果她现在稍微一挑拨,呵呵,事情一定会朝着非常有趣的方向发展的。
“译禾,上次还有些事情没有告诉你,等宴席结束后,我们找个地方谈谈怎么样?”
路译禾收回视线,看了她一眼,“你又想耍什么花招?”他已经不相信她说的任何话了。
“你是我的未婚夫,这话说的太伤人心了吧。”宫楚脸上闪过难过,路译禾根本不看她,甩开她的手,径直往钱走去。
宫楚踩着高根鞋追上他,重新揽过他的手臂,笑着低声道:“你会感兴趣的。”一定。
重新见到阳光,沈汀竟然有种身心放松的感觉。
酒店外停着一辆布加迪威龙,诸如沈汀这种不懂车的,光看着车的外形,也知道它不是普通的车,价格肯定是吓死人的贵。
宏锡打开车门,让沈汀上车,然后自己直接单手撑着车顶,纵身一跃,身体在半空划过一条弧线,稳当落地,打开车门坐进去。
“想去哪?”宏锡发动引擎,独属于跑车的粗狂声音立刻响起来。
沈汀前世加这辈子第一次坐跑车,被粗重的声音弄得耳朵直发麻,过了一会,才大着声音回道:“随你。”
宏锡看了她一眼,说了句:“坐稳了。”便一脚踩上油门,车子像一道离弦的箭,化作流星,猛地冲了出去。
车子开得很快,两旁的风景像是快镜头一样疾闪而过,沈汀闭着眼,明明车窗是关紧的,可她有种错觉,好像有强劲的风吹面而过。
跑车的呼啸声特别大,虽然坐在车里四平八稳的,但是那种心被提到一个至高点上的感觉,是沈汀从未经历过得。
她紧紧捏着宏锡的西服,手指泛白,却并不觉得有多害怕,反而有种说不出的畅快。
不管是前世还是现在,她都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从没干过这种让肾上激素上升的事,也许是因为旁边坐着的是宏锡,她没感觉害怕,听着车子的咆哮声,反而觉得心慢慢静了下来。
宏锡把车开到了海边,n市唯一一片海,接连着天边,好像一眼望不到头一样,蓝的晕眼。
车子缓缓停下,沈汀睁开眼,宏锡解开安全带,对她说:“下车吧。”说完,他就先下车了。
沈汀楞了一下,觉得他有些不对劲,披着宏锡对她来说过于大的西服,也下了车。
海边的风一向很大,沈汀刚到车外,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宏锡站在她面前,双手插兜,遥望着远处的海。
沈汀站在他身后,只能看见他的背影,只穿着白衬衫的背宽厚挺拔,上宽下窄,是标准的倒三角身材,看上去非常可靠。
她走上前去,和他并排而站,望着眼前湛蓝的海,轻声道:“今天谢谢你了。”要不是他,她今天就要被人开瓢了,见血的订婚宴,应该不会太好看。
宏锡扭头看她,跟记忆中那张脸比起来,她美得有些陌生。
一头青灰色的头发,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才拥有的颜色,以前不起眼的五官朝着精致漂亮的方向长去,鼻子挺翘,嘴唇粉嫩,睫毛像鸦羽一样垂下来,改变最大的是皮肤。
宏锡忍不住回想她白的看不出一点瑕疵的背,什么时候,突然就长得这么漂亮了,明明那时候毫不起眼。
沈汀被看的有点不自在,她伸手将被风刮乱的头发别到脑后,问:“我脸上有什么吗?”你到底在看什么?
“这些年过得好吗?”宏锡说,沈汀一下愣住了,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宏锡矮下身,头离沈汀只有五公分不到,距离很近,他闻到一股香甜的味道,跟记忆里她身上让人安心的味道不太像。
像是花骨朵伸展开了花瓣,青涩的花蕾开成了娇艳的花朵,一瞬间让人惊艳,芬芳四溢。
沈汀望着宏锡近在咫尺的眼睛,眉头浅浅皱起,他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看明白她在想什么,宏锡很干脆的点头:“我都想起来了,我们以前认识,你替我过生日,送了我一个串珠做生日礼物。”
他说着,扬起左手,把那串因为长期佩戴,颜色几乎被磨没了的串珠给沈汀看。
沈汀看着那串珠子,嘴巴微张,露出一截洁白的牙,傻愣住了,他真的想起来了!
“你什么时候想起来的?”沈汀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宏锡站直身体,从口袋里掏出包烟,抽出一根点上,许久之后,才回答她:“一个月前。”
“那,你想起了多少?”沈汀仰头,看着他坚毅的下颚。
宏锡垂下眼皮看她,吐出两个字:“全部。”一点一滴,完全记起来了。
沈汀哦了一声,不在言语。
宏锡抽完了一根烟,将烟头踩灭,低头看她的发顶,皱起眉,“我记得你以前头发不是这个颜色的。”她以前头发毛毛躁躁的,像是枯黄的稻草。
沈汀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看,风很大,她的脚被吹得发红,有点冷,但还不至于不能忍受,就像她还能忍受宏锡审视着自己的目光。
“刚染的,说是最流行的颜色。”沈汀低声说,没发觉自己的声音发颤,尾音被吹进风里,几乎听不见。
宏锡刚恢复记忆的时候,其实有一段时间很不确定,他回国后见到的沈汀是不是他记忆中那个沉默寡言,看人从不超过两秒的沈汀。
现在就更不确定了,不过一个月没见,她竟然又比之前漂亮了,不食烟火的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