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汀站起来,黑暗中,她就像个精灵一样,走在中间一条铺着红毯的道上。
所有人盯着沈汀看,看她走一步,裙摆上就明灭的漂亮花朵,看她白的惊人的皮肤,看她耳边慵懒拂过的两撮卷发,看她裸露出的一大片雪白的背,不显得轻浮随便,只让人觉得,真是白璧无瑕。
怎么之前没发现有这一号美人呢,这几乎是此时此刻,所有人心中所想的。
沈汀走上台阶,此时舞台周围亮起了微弱的灯光,宫楚跟路译禾站在一起,宛如一对璧人。
“可否请问小姐叫什么名字?”主持人话里是询问,话筒却架到了沈汀嘴前。
沈汀稳了稳心神,开口:“我叫沈汀。”
“原来是沈小姐呀。”主持人从善如流,“沈小姐身上的裙子很令人惊艳,不知道是从哪处购来的?”
“这是我一个朋友做的。”沈汀扯了下嘴角,眼角余光不由瞥向路译禾和宫楚紧紧牵在一起的手。
“那位朋友……”主持人还想说,沈汀一扭头,打断他的话。
“今天是陆少爷和宫小姐订婚的大喜日子,可不能让一条裙子抢了风头,你看我说得对不对?”沈汀脸上显出模糊的笑意。
主持人朝宫楚看了眼,笑着点头:“你看我急着帮大家解惑,都忽视了今天的主题,想必今天来的各位都是成双结对,不知沈小姐是跟哪位青年才俊来的?”
沈汀愣了一下,看着宫楚脸上含义不明的笑意,这才明白,原来叫她上来,是在这等着她呢。
她是知道路译禾和她的关系的,是想借着这个机会让路译禾误会吗?
她实在是太低估她了,沈汀扭头,对上台下席尉的视线,从主持人手中拿过话筒,微笑着问:“我不知道他愿不愿意上来。”路译禾既然都可以一声不啃的订婚,那她又为什么要怕他误会?
席尉眉一挑,不管旁边不断使眼色的经纪人,扣上西服的扣子,站起身,朝台上走去。
满室哗然,席尉如今的名气已经很响亮了,去年的影帝,今年又担任了知名导演新片的男一号,就算不关注娱乐圈的人,在各大奢侈品的广告牌上,也能看见他的影子。
可以说,席尉红遍了半边天,这样一个未来前途无量,长相挑不出一点毛病的男人,是沈汀的男伴。
当时就有人暗自猜测,沈汀会不会是哪家的千金。
“原来是席影帝。”主持人笑容可掬,连忙迎着席尉上来,“影帝真是太低调了,坐的那么远,不曾听说席影帝有什么要好的女友,这位沈小姐是?”
这主持人大概有当八卦狗仔的天赋,席尉正皱眉,沈汀走过去,岔开话题,“今天的重点是路少爷和宫小姐,我们今天是为了祝福而来,两人金童玉女,登对非常,我在这先祝两位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沈汀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路译禾,路译禾也看着她,眼里或许有什么,或许什么都没有。
沈汀觉得心里一个角落疼的厉害,路译禾他没动,他哪怕有一点动作,她都相信他其实有话想对她说,对她解释,可是他就站在那里,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心疼着疼着,沈汀突然感到一阵委屈,她做错什么了,他凭什么这么对她?
路译禾隐在黑暗中的手握成拳,他没想到沈汀会来这里,更没想到她会在以这个样子出现在她眼前。
她好像瘦了点,跟他最后一次见她不太一样了,具体哪里变了,他又说不出来。
他们之间只隔了两米远,却好像有一条鸿沟,他想挣开宫楚的手,走上前给沈汀一个拥抱,可爷爷就坐在第一排,他不能轻举妄动。
他真是恨死了这种感觉,第一次感觉自己无能为力,看着喜欢的人,却不能为她抚平眉间的皱折。
席尉将两人的表情尽收眼底,眼中闪过玩味,沉浸在自己情绪中的沈汀没发觉,他可是将路译禾捏紧的拳头看的一清二楚,这路少爷,可不像表面那么平静。
宫楚扬起得逞的笑,再艳压群芳又有什么用,你在乎的男人现在被我牵着,站在你的对立面,而你表面风光,内心还不知道有多痛苦。
沈汀,跟我玩,你还嫩了点。
“多谢沈小姐的祝福,我和译禾。”宫楚抬起手,此时大厅里的灯全数亮起,恢复白昼般的光亮,宫楚望着路译禾,脸上是幸福到甜蜜的笑:“一定会像你祝福的那样,非常幸福。”
灯光一亮,沈汀身上那件让人惊艳的裙子就失去了光芒,变得不那么出众特别,恢复了平常。
就像是过了十二点,必须离开舞会的灰姑娘,脱下漂亮的礼服,恢复成平淡无奇的普通女孩,沈汀居然在亮如白昼的灯光下,有了一种窒息的感觉。
待在这里,实在是太难受了,沈汀最后看了路译禾一眼,抬脚往台下走。
沈汀一动,席尉就知道她要干什么,似笑非笑的对上路译禾的目光,他朗声道:“祝二位幸福美满。”便转身,跟着沈汀身后,也下去了。
路译禾掰开宫楚的手,深吸一口气,语气从未有过的寒冷:“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故意让那主持人叫沈汀上来,羞辱她?
宫楚看着沈汀离开的背影,虽然她背脊笔挺,但是她们都心知肚明,她输了,输的狼狈不堪。
路译禾选择站在了她身旁,而沈汀除了得到漠视的眼神,什么都没有。
真难堪啊,费尽心思穿的这么引人注目,打扮的这么漂亮,却惨淡而归,真可怜,宫楚嘴边扬起得意的笑。
至于路译禾的话,宫楚抬起眼,目含深情,语气柔和:“译禾,我这是为了你好,爷爷在下面看着呢。”
路译禾闭了闭眼,今天要不是她善做主张把爷爷叫来,怎么会有这种事,现在沈汀一定很死他了,她一定以为他背叛了这段感情。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路译禾压低声音:“等这件事结束了,我再慢慢找你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