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凯明刚走进村子，就感觉到了一股不对劲，平时热热闹闹的村口，今天格外冷清，几条板凳七倒八歪的躺在地上，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心里奇怪着，方凯明朝自家方向走，离得老远，七嘴八舌的声音传入耳中，也不知道在讲什么。
    加快步子，方凯明看见一大群人围在他家门口，预感出了什么事，他扒开人群就进了家门。
    院子里，老爷子背对手，绕着方可露和孙明艳两人走了两圈，定住，开口道：“事情到底是怎样的，我不在场，不好偏袒谁，你们各自找个证人，来证明自己是对的。”
    方可露昂着头，并不看他，嘴里冷哼：“要说证人，门外所有人都是她的证人，我这边只有小汀给我作证，您要是不相信我就算了。”
    虽然方可露话说的没错，但是态度未免让人不舒服。
    老爷子本来有心偏袒她，但是看她的态度，皱了皱眉，走到孙明艳面前，“你说你没讲方琴坏话，就找人来给你作证。”
    孙明艳衣服被方可露扯得不成样子，头发东一缕西一缕的，整个人看起来狼狈极了，听了老爷子的话，恶狠狠的瞪了方可露一眼，转身对门外高喊：“李大嫂，刘大婶子，你们刚才可都在呢，可有听我讲过一句方琴不是？”
    她点到名的那两位，都是平时跟她志同道合混在一起打麻将的牌友，怎么可能不顺着她的意思讲，当即站出来，义正言辞道：“我们根本没讲什么方琴，也不知这女娃发的什么疯，拿个粗棍子就来打人。”
    沈汀冷然旁观这些睁眼说瞎话的人，发现她们一个个尖嘴猴腮，眼里闪着精光，一看就是那种平时就算好处占尽，也要哭着喊冤自己穷得叮当响的人精。
    与这种人，只能智斗，不能硬拼，要不然她们一哭二闹上上吊，谁也奈何不了。
    方凯明看见孙明艳那样子，眼睛都气红了，当即趁着没人注意到他，上来就照着方可露的小腿来了一脚，嘴里怒骂：“贱人，你竟敢打我妈！”
    方可露猝不及防，一膝盖跪到地上，即使是泥地，那一声闷响也传到了外面，门外看戏的人具是一愣。
    即使人心再冷漠，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被个二十几岁的成年男人踹倒，还是引人了人群声讨。
    “出手太重了，怎么能对女娃子这个样。”
    “这方凯明跟他爸一个德行，我看他哪天也要去杀人放火咧。”
    “太不该了！”
    沈汀刚摸出口袋的手机还来不及亮出来，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了，快步跑到方可露身边，看着她的膝盖，语气急迫且担忧：“露露，你怎么样？膝盖没事吧？”
    方可露疼的额头出了一层细汗，强忍着疼，对沈汀摇摇头，示意她把她拉站起来。
    “真的没事么？”沈汀想着刚才那道让人心惊胆战的闷响，注意着方可露的动作，慢慢扶着她站起来。
    方可露缓了缓，回身照着方凯明就是一拳，直接把他打趴下，随后身形敏捷的蹲下身，用膝盖压住他的心脏，把他死死的钉在地上，左一圈右一圈，“我他妈不止打你妈，还要打你这个畜生。”
    方凯明已经被她打傻了，一切仿佛只是三秒钟内发生的事，等他反应过来想反抗的时候，全身上下已经使不出一点力气来了。
    孙明艳哭叫的像个傻子一样，自己不敢上去拉方可露，央求着老爷子上去拉人。
    一个是从出生到现在只见过两面的外孙女，一个是从小在身边长大的长孙，两边根本不不用权衡，老爷子心中的天平自然而然倾向了方凯明。
    迈开脚，老爷子刚要上去拉架，被沈汀在一旁伸手拉住胳膊。
    沈汀声音平静，眼睛沉的仿佛万里无波的海水，她以这幅不属于年龄的沉稳让老爷子成功停住了脚，“您要是相信我，就不要过去，等下我把真相完完全全告诉您。”
    老爷子最终站着没动，任由方可露发泄够了怒气，站起来，狠狠踢了方凯明一脚，朝他身上吐了口吐沫，“跟我打，玩死你！”
    孙明艳哭的脸上的妆花成了一片，方可露站起来后，一屁股跪在方凯明身旁哭丧似的哭喊起来：“我的儿啊，要被人打死了，你爸爸没在身边，就被人这么欺负，我要报警，报警把这小贱人抓起来！”
    “你叫谁小贱人呢？”方可露脸一寒，刚要去治孙明艳，被沈汀拉住。
    “剩下的交给我。”沈汀在方可露耳边低声说。
    方可露不明所以的看着她，沈汀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08年的诺基亚手机，是那种跟后世触屏手机没法比，但是足够满足日常接打电话，发短信的手机。
    虽然功能并没以后的手机完善，但是它基本功能都俱全，其中有一个就是录音功能。
    沈汀很庆幸今天和方可露出门散步把手机带身上了，方可露听到那些诋毁的话生气的时候，她在一旁拿出手机，把孙明艳和那群妇女讲的话，一字不漏的全录进去了。
    “老爷子，刚才她们都说没讲方姨的坏话，您都听见了吧？”沈汀笑问了一句。
    老爷子等着她给他一个答案呢，点点头。
    沈汀早就注意到，这群村民对老爷子有种格外尊重的感觉，有了权威人士的保证，就不怕那两个妇女等下再突然失忆，又不承认自己讲过的话了。
    “这个小盒子叫手机，能把人讲的话完完本本录下来。”走到门口，沈汀面对着一群盯着她看的人，把手机举高。
    “刚才你们当中有些人在村口讨论的时候，刚好我也在，就把你们的声音录下来了，现在我把录音放下来，希望大家听听，这是不是你们的声音。”
    众人面面相觑，有几个人心虚的往后躲，结果人群太密集，后面挤满了看热闹的人，她们又被挤到了前面。
    沈汀按下播放键，把手机音量调到最大，众人屏息以待，只听平时大家耳熟能详的声音从那小小的盒子里传出来。
    一群八婆嘴里要多不干净就有多不干净，其中说的最欢，用词最污秽的就是孙明艳。
    随着录音越播越长，几个当时在场的妇女被人群连挤带推，推出了人群，孙明艳的哭声憋在了嗓子里，整个人抖得像筛糠一样，这下全完了。
    老爷子脸已经黑的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狠狠拄了下拐杖，对方可露道：“关门，我要清理门户。”
    方可露一动不动，表情冷漠，声音更冷：“为什么要关门，就让他们看着好了，当年我妈和我受过的屈辱，今天我也要让他们一点不漏的全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