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传来稀稀拉拉穿衣服的声音,沈汀和方可露背对而站,同时在心里想,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碰上这种事。
大概是穿好了衣服,身后传来脚步声,方可露皱了皱眉,觉得这样背对而站对她们很没利。
也不知道身后那人存着什么心思叫住的她们,能心大到在野外做这种事,这人肯定不简单。
拽着沈汀回过身,方可露警惕的看着眼前油光满面的年轻男人,开口道:“不好意思,刚才没注意两位在这里办事,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
男人一双小眼睛滴溜溜的在沈汀身上打量,被方可露警告的瞪了好几眼,才收回下流的目光,懒懒的抓了抓头发,“到底是在城里住过几年,方可露你贵人多忘事,不认识你表哥我了?”
听了他的话,方可露一愣,仔细打量了男人一番,突然在他脸上发现了那个她最讨厌的女人的影子,原来是他。
“方凯明。”方可露控制着自己的脾气,才没有咬牙切齿念出这个名字。
方凯明脸上不满,“没教养就是没教养,连大哥都不会喊?”
我喊你妈个x,方可露目光在他和他身后那个女生身上扫了扫,冷笑,“你带女人到这里鬼混爷爷应该不知道吧,我下午就过去看看爷爷,顺便跟他老人家唠唠嗑。”
方老大早年读过一些书,是村里为数不多的秀才,他为人古板,不近人情,这些年更是把自己活成了一个老古董,严格恪守古时那套礼法,不允许家里子弟做出一点让家族蒙羞的事。
当初方可露她大伯出了那档子事,要不是她奶奶死命拦着,她大伯就要被老爷子用拐棍活活打死了。
老爷子这么凶狠,年轻一代的小辈无人不怕,不敢让他知道一点自己做的浑事,就怕被那根实木拐杖抽打。
“你!”方凯明脸上闪过气急败坏,他伸出一根手指着方可露,一身小混混似的凶恶,“你他妈敢告诉老头子,我今晚就找人废了你。”
方可露以前跟在宏锡后面,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没见过,方凯明这幅虚张声势的样子她根本不放在眼里,无所谓的耸耸肩,她撂下一句:“我等着你。”拉着沈汀转身就走。
小贱人长大了,越来越狂了啊,方凯明望着方可露离开的身影,眼中迸出一股恶毒的光,就冲着你这句话,不管你有没有那个胆子在老头子面前告状,今晚都废定你了。
还有那个白嫩嫩的女生,呵呵,他一定要搞到手尝尝滋味。
“明哥。”刚才与方凯明欢好的女人拽了拽他的胳膊,沉浸在某种幻想中的方凯明没听到她的叫唤,直到女人不满的推了他一下,哼道:“你是不是看上刚才那个女的了?”
方凯明这才回过神来,敷衍的亲了她一口,调笑道:“吃什么醋啊,我最爱的人一直是你。”
回去的路上,方可露心情不错,主动跟沈汀提起那个肥头大耳,跟他妈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方凯明。
“我当年到这里来,他已经十几岁了,跟他妈一个德行,抠门而且心眼奇小,当时就是他带头排挤的我,让我那个时候除了待在家里就只能到小树林那边一个人玩。”
沈汀拍了拍她的肩膀,无声安慰。
方可露想到了什么,站住,看着沈汀慎重道:“他刚才看着你的眼神不对劲,你这些天千万别一个人乱跑。”
沈汀想起刚才黏在身上的视线,恶心的皱了皱眉,点点头:“你放心,这地方我人生地不熟,不会一个人随便出去的。”
两个人回到方娟家,方琴正着急的站在门口观望,看见她们进来,先是松了口气,随后语气加重,满脸的责备:“你们跑哪去了,我和你二姨整个村子都找遍了。”
方可露小时候曾经被大半个村子的小孩拖着藏到一口废弃的地窖里,被他们朝下扔石子砸,然后用木板把出口堵死的经历。
那天大人们找了她一天,直到晚上才找到,当时方可露已经昏了过去,方琴被吓到了,等方可露好了一点,第二天就带着她离开了村子。
有之前那种事在,难保她会担心。
方可露把和沈汀去小树林玩告诉了方琴,但是没提方凯明,一来不想她担心,二来那档子破事讲出来真恶心人。
吃过了中饭,方琴提上给老人家买的一些补品,带着方可露和沈汀往娘家走。
方老大夫妻俩,是出了名的重男轻女,老头子古板,认为只有儿子才能出息成才,女儿就是个赔钱货,老婆子则上辈子好像欠了自己儿子一样,把他当太上皇一样捧着,自己不吃,都要省下来一口给儿子吃。
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可想而知方琴过得到底有多苦,当年他们家条件也没穷到叮当响,两夫妻还是不让方琴上学了,要她出去打工赚钱养她哥上大学。
她这次回来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看看两个老人,毕竟他们是生养她的父母,不过也就是看看了,多余的想法,她也生不出来。
现如今的方家,跟她走之前相比,房子盖得更高了,院子也扩大了。
院门口拴着一条老狗,看见三人走过来,先是不管不顾的朝她们乱吠了一通,直到方琴出声叫了它的名字,才住了口,盯着她看了一会,欢快的朝她摇尾巴。
院门没关,方琴推门而入,不由皱了皱眉,外面看着气派的二层小楼房,里面却没有方娟家的干净利落,柴火胡乱的堆砌在墙角,鸡鸭拉得屎遍地都是,简直让人无法伸脚。
大概是听见了门外的动静,一个女人从屋里走出来,她穿着不合身的豹纹紧身衣,脸上化着大浓妆,脖子上挂着一串很粗的金项链,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个不合格的暴发户。
方可露几乎一眼就认出了她是谁,这么多年了,这女人几乎没怎么变,唯一改变的,就是身上又增多了不少的肥肉。
孙喜艳盯着方琴瞧了好一会,才有些不确定的叫了她的名字,“方琴?”
方琴嘴边挽起一抹充满距离感的笑,“嫂子,是我。”
当年你欺我辱我,今日我衣锦还乡,当加倍奉还,这是她此次回来的另一个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