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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深夜造访
    这么些年过来,宏锡给辛诚干的事不少,撑过场子,当过打手,挡过子弹,辛诚却始终不能把他当心腹一样对待,隔三差五就要弄点事来试探他。
    一开始的誓死效忠,满腔热血早已在一次次的试探中消失殆尽,宏锡最终和辛诚有了隔阂,两人表面和谐,其实背地里都对对方心存芥蒂和不满。
    道上看中宏锡才干本事的人不少,这半年里辛诚的死对头广爷,托人找了他不下五次,要宏锡去他跟前做事,保证比在辛诚身边舒服。
    宏锡也不是死心眼的人,一边考量着辛诚,一边晾着广爷,正暗暗僵持的时候,方可露要离开帮派的事出现了。
    帮派规矩,要离开的人切下三根手指,作为当初入帮派发誓却不履约的代价,宏锡不可能让方可露缺一根手指离开帮派,拉下脸去求辛诚。
    宏锡以为,凭着他这些年的出生入死,鞍前马后,辛诚就算会为难方可露,看在他的面子上多少也会留点情面,结果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辛诚叫人把方可露关起来,不仅要剁方可露的手指,还准备让人强了方可露,玩死最好。
    要不是辛诚身边有个宏锡的心腹,宏锡简直不敢想象,他晚到哪怕二十分钟,方可露会成什么样。
    那天救下方可露,宏锡和辛诚之间的关系变得越加微妙。
    宏锡这几年风头与日俱增,在道上人人看到都称一声宏哥,以前是看在辛诚的面子上,这两年却只是因为宏锡这个人。
    反观辛诚,随着年岁越发大,早些年混迹街头落下的伤无时无刻不折磨着他日益衰老的身体,他现在连枪都快举不动了。
    宏锡一开始根本没想到要背离辛诚,到底是相处了四五年,就算辛诚天生猜疑,总是对宏锡不信任,疑神疑鬼,但他一手把宏锡提携到现如今的位置,知遇之恩宏锡不敢忘。
    但任何事都该有个限度,方可露并不是帮派里中心人物,她充其量就是个混混小头子,诚然知道点帮派的事情,但那些事对帮派来说,不过都是无足轻重的,这点宏锡知道,辛诚也明白。
    就在他们都心知肚明的情况下,辛诚狠狠打了宏锡一巴掌,而且是当着众人的面。
    方可露的事出来后不久,全帮派就传遍了,这不是当众打脸又是什么?
    宏锡自认自己脾气不错,平常只要不要惹到他的底线,一切好说话。
    可是这一而再,再而三的破烂事,搁平常人那都受不了了,何况在黑道浸淫多年,脾性中养出戾气的宏锡。
    总这么僵持着也不是个事,今天在广爷的地段上动用了势力,肯定会被辛诚知道。
    与其等着他又一轮明里暗里,一次比一次过分的试探,不如主动将事情挑来来,掌握主动权总比被动好。
    车子往市中心繁华的娱乐场所开去,辛诚只要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在那和情妇厮混。
    回到家草草吃了点饭,沈汀和方琴先去批发市场采买桌椅板凳和筷子碗之类的必需品,再到家附近的菜场买菜。
    回了家,摘菜洗菜跺菜,等将一切都忙利索了,已经是晚上七点钟。
    方琴看着沈汀在厨房忙前忙后,不一会做好了好几个菜,不由奇怪,“我们就两个人,做那么多菜?”吃的完么?
    沈汀将一整只鸡放到清水砂锅里,头也不回的回她:“我刚打了电话给宏锡,请他来家里吃个便饭。”
    她想了很久,应该请宏锡来吃顿饭,可能对于他来说,那只是嘴皮子上下碰两下的事情,对她们来说,却是关乎生计的大事。
    方琴听沈汀说要请宏锡吃饭,下意识皱眉,眉头刚一合起,随即舒展开来,是她心思狭隘了,人家宏锡帮了她们那么大个忙,请人吃顿饭是应该的。
    都怪流氓地痞在方琴心中印象太坏,让方琴每次一想到宏锡就要皱眉,其实仔细想想,宏锡真没在她面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宏锡甚至不太像个混黑道的,他不纹纹身,穿衣服正常,礼貌,长得还好看,身上虽然能闻见烟味,但是他从没在方琴面前抽过烟。
    这样一个孩子,要是没混黑,在学校里念书学习,不得将班里一帮小姑娘迷得团团转?也不知道那孩子为什么想不开要走那条路,真是作孽。
    沈汀将煨好的鸡汤端上桌子,已经是晚上八点半,宏锡还没来。
    沈汀想起在电话里,他手下那个大山说,要是超过八点还没等到宏锡,她们就不用等了,宏锡很有可能就来不了了。
    今天一天沈汀被累的够呛,心意既然已经尽到,就不准备等宏锡一起了。
    沈汀将大山的话复述了一遍给方琴听,方琴略一想,和她达成了一致意见,今天请不成,就等下回宏锡有空的时候再请他来。
    两人都是劳累至极,草草吃了晚饭,沈汀让方琴先上楼去睡,她去看看楼下大门有没有关好,两个女人在家,还是要小心点。
    门灯昏黄,沈汀看见大门微敞着,根本就没拴。
    庆幸自己长了个心眼,沈汀走到门前,刚准备合上门,一抬头,被突然出现的宏锡吓了一跳。
    “你怎么……”只说了三个字,沈汀骤然想到什么,闭上了嘴。
    她意识到问宏锡你怎么来了有点不合适,好像在赶他走一样,不过他这么晚来是做什么?不是说超过八点就不会来了么?
    宏锡一身的酒气,脸上却不没多少醉态,他低头看着沈汀,轻轻的问了一句:“我饿了,你这里还有饭么?”
    这是句堪称诡异的话,沈汀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压下心里的怪异,她点点头,将门拉开,放宏锡进来。
    大山降下车窗,点着一根烟,看着楼上灯亮起,在浓浓的烟雾中烦躁的拨了拨头发。
    他本来就不是脑袋瓜特别聪明的人,以前还念书的时候就最讨厌做选择题,每次做十道,必错八道,运气实在背。
    今晚宏锡和辛诚在饭桌上几乎把事情都摊开了讲,虽然是几乎,但是离撕破脸皮也不远了。
    大山作为当初和宏锡一起进帮派的老人,这么些年,因为不甚聪明,只能当个打手,托宏锡的福,才在他身边做了个体面的小弟,在帮派里也能差使些人。
    宏锡要自立门户的事,大山知道,也知道一旦宏锡要分离出去,势必要带走几个心腹。
    当初几人一起进帮派,宏锡虽是最小的一个,却是爬的最快的一个,大山他们还在做小喽喽的时候,宏锡已经能带着人出去收保护费了。
    说心里没有疙瘩那是骗人的,男人天生就是好面子爱比较的动物,凭什么都是一起进来的,宏锡就能走那么远,去那么高的地方,俯视着他们?
    大山知道自己不应该有这种想法,宏锡发达了之后,并没有忘记当初的兄弟,能提携的,都给提携起来了,可是大山就是摘除不了心里那阴暗的心思。
    这阴暗的心思好些日子没出现了,可在刚刚,辛诚身边手下约他单独谈话的时候又冒了出来,而且咕噜噜冒泡,很有些发酵的意思。
    那人抛出了一个绝佳的鱼饵,引他上钩,鱼饵是只要他帮忙监视宏锡一举一动,并随时随地告诉辛诚,就可以每天得到三百块钱。
    一天三百,一个月就是九千,没几个人能拒绝得了钱的诱惑,但是鱼饵下的钩子,却让大山犹豫不决。
    宏锡表面上很好说话,但是熟知他的人都知道,他要么不生气,要真生起气来,那绝对是毁天灭地级别的。
    大山不敢冒这个险,残存的良知也在自我拉扯,做人不能白眼狼,宏锡对他真的不错。
    一边是抗拒不了的钱,一边是出生入死过的兄弟,大山皱着眉头,车窗外落了一地的烟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