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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六)古代贵族饮食之侈
    (一一六)古代贵族饮食之侈
    古代贵族平民,生活程度,相去颇远。今先就饮食一端论之。《左传》庄公十年:“齐师伐我,公将战。曹剧请见。其乡人曰:肉食者谋之,又何间焉?”杜《注》曰:“肉食,在位者。”《正义》曰:“昭四年《传》说颁冰之法,云:食肉之禄,冰皆与焉。大夫命妇,丧浴用冰。盖位为大夫,乃得食肉也。”《诗》:“牧人乃梦,众维鱼矣。”“大人占之,众维鱼矣,实维丰年。”《笺》曰:“鱼者,庶人之所以养也。今人众相与捕鱼,则是岁熟相供养之祥。”故《孟子》以“不违农时,五谷不可胜食”,“数罟不入污池,鱼鳖不可胜食”并言也。《王制》言“六十非肉不饱”,《孟子》言“七十可以食肉”。然孔子告子路:“啜菽饮水,尽其欢,斯之谓养。”则亦非贫者所能必得矣。平民与士大夫之食,礼之所定,相去如此。然论其实,则尚有不止此者。
    《墨子·辞过》曰:“古之民,未知为饮食时,素食而分处。故圣人作,诲男耕稼树艺,以为民食。其为食也,足以增气充虚,强体适腹而已矣。故其用财节,其自养俭,民富国治。今则不然,厚敛于百姓,以为美食刍豢,蒸炙鱼鳖。大国累百器,小国累十器,前方丈,《孟子·尽心》:“食前方丈。”赵注:“极五味之馔,食列于前,方一丈。”目不能遍视,手不能遍操,口不能遍味。冬则冻冰,夏则饰饐。人君为饮食如此,故左右象之,是以富贵者奢侈,孤寡者冻馁,虽欲无乱,不可得也。”
    今案人君之食,《周官》膳夫举其凡,曰:“凡王之馈:食用六谷,膳用六牲,饮用六清,羞用百有二十品,珍用八物,酱用百有二十瓮。”食医职云:“掌和王之六食、六饮、六膳、百羞、百酱、八珍之齐。”
    六谷者:稌、黍、稷、粱、麦、苽,皆嘉谷也。《内则》:“饭:黍、稷、稻、粱、白黍、黄粱、稰穛。”下言白黍,则上谓黄黍。下言黄粱,则上谓白粱也。孰获曰稰,生获曰穛。《正义》曰:“《玉藻》:诸侯朔食四簋:黍、稷、稻、粱。此则据诸侯,其天子则加以麦、苽为六。”
    六牲者:马、牛、羊、犬、豕、鸡。
    六清者:水、浆、醴、凉、医、酏。郑《注》:据浆人也,酒正无水、凉二物。郑云:“无厚薄之齐,故酒正不辨矣。”《内则》:“饮:重醴、稻醴清糟、黍醴清糟、粱醴清糟,或以酏为醴、黍酏、浆、水、醷、滥。”疏:“稻、粱、黍之醴,各有清糟,皆相配重设,故曰重醴。”《周官》:浆人共王之六饮无糟,而共后夫人致饮于宾客有之。盖亦该于醴中也。“或以酏为醴”《注》云:“醷粥为醴。”即《周官》之医。“黍酏”,即《周官》之酏。“浆”,即《周官》之浆。“水”,即《周官》之水,“滥”《注》云:“以诸和水也,以《周礼》六饮校之,则滥,凉也。”《疏》云:“浆人《注》凉,今寒粥,若糗饭杂水也。则此以诸和水,谓以诸若糗饭之属和水也。诸者,众杂之辞。”《释文》曰:“干桃干梅皆曰诸。”疑《释文》是也。酏为《周官》所无,司农以为即医,郑《注》曰梅浆。
    羞即庶羞,出于牲及禽兽,以备滋味。郑《注》云:“《公食大夫礼》《内则》:下大夫十六,上大夫二十,其物数备焉。天子诸侯,有其数,而物未得尽闻。”《疏》云:“此经云百有二十者,是天子有其数。掌客云上公食四十,侯伯三十二,子男二十四,是诸侯有其数也。”今案《内则》云:“膳、膷、臛牛。醢、臛羊。膮、臛豕。醢、郑云:衍字。牛炙醢、熊氏云:豕、牛、羊之下,即其肉之醢。牛胾醢、牛脍、羊炙、羊胾醢、豕炙醢、豕胾、芥酱、鱼脍、雉、兔、鹑、鷃。”《公食大夫礼》:作。自鱼脍以上十六豆,为下大夫之礼。雉、兔、鹑、鷃,则上大夫所加,此公食大夫所设也。《内则》又云:“牛修一,鹿脯二,田豕脯三,麋脯四,麕脯五,麋六,鹿七,田豕八,麕九,皆有轩,雉十,兔十一,皆有笔,爵十二,鷃十三,蜩蝉也。十四,范蜂也。十五,芝栭十六,庾蔚曰:无华叶而生者曰芝栭。蔆十七,椇十八,枣十九,栗二十,榛二十一,柿二十二,瓜二十三,桃二十四,李二十五,梅二十六,杏二十七,柤梨之不臧者。二十八,梨二十九,姜三十,桂三十一。”郑云:三十一物,皆人君食燕所加也。《内则》又云:食:《注》:“目,人君燕食所用也。”皇氏云:蜗一,苽食二,雉羹三,麦食四,脯羹五,雉羹六,析稌细析稻米为饭。七,犬羹八,兔羹九,和糁不蓼,《注》:“凡羹齐宜,五味之和,米屑之糁,蓼则不矣。”《疏》:“此等之羹,宜以五味调和,米屑为糁,不须加蓼。”濡豚十,包苦实蓼,《注》:“凡濡,谓烹之,以汁和也。苦,苦茶也,以包豚,杀其气。濡鸡十一,醢酱实蓼,濡鱼十二,卵酱实蓼,《注》:“卵读为鲲,鲲,鱼子。”濡鳖十三,醢酱实蓼,腶修十四,蚳醢十五,《注》:“蚳,蚍蜉子也。”《释文》:“蚳,蚁子也。”脯羹重出,兔醢十六,麋肤十七,鱼醢十八,鱼脍十九,芥酱二十,麋腥二十一,腥,生肉,上麋层谓熟也。醢二十二,酱二十三,桃诸二十四,梅诸二十五,卵盐二十六。大盐。郑云:“二十六物,似皆人君燕所食也。《疏》云:按《周礼·掌客》云:诸侯相食,皆鼎簋十有二,其正馔与此不同。其食臣下,则《公食大夫礼》,具有其文,与此又异,故疑是人君燕食也。”《周官》百有二十品,虽不得尽闻,亦可以见其概矣。
    珍,郑《注》云:“淳熬,淳母,炮豚,泡牂,捣珍,渍,熬,肝膋。”亦见《内则》。
    酱,郑云:“醯醢。”即醢人职云:“王举则共醢六十瓮。以五齐、七醢、七菹、三臡实之”,醯人云“王举则共齐、菹、醯物六十瓮”者也。五齐者:昌本、昌蒲根,切之四寸为菹。脾析、牛百叶。蜃、大蛤。豚拍、郑大夫、杜子春皆以拍为膊,谓胁也;或曰:豚,拍,肩也。深蒲、郑司农云:薄蒻入水深,故曰深蒲。或曰:桑耳。七醢:、蠃、螔蝓。蠯、小蛤。蚳、蛾子。鱼、兔、雁。七菹:韭、菁、茆、凫葵。葵、芹、菭、荀。三臡:麋、鹿、麇。“凡醯酱所和,细切为齑,全物若为菹。菜肉通。”“作醢及臡者,必先膊干其肉,乃后莝之,杂以粱曲及盐,渍以美酒,涂置甀中百日,则成矣。”此与八珍,作之皆极费时者也。
    王日一举,《注》:以朝食。燕食奉朝之余膳。燕食,谓日中及夕食也,《注》又云:后与王同庖。《疏》云:“不言世子,则世子与王别牲。”鼎十有二物,皆有俎。《疏》云:“赵商问:王日一举,鼎十有二,是为三牲备焉。商案《玉藻》:天子日食少牢,朔月太牢,礼数不同,请闻其说。郑答云:《礼记》后人所集,据时而言,或以诸侯同天子,或以天子与诸侯等。礼数不同,难以据也。王制之法,与礼违者多,当以经为正。”案《周官》六国时书,《玉藻》所述盖较古,愈近愈侈也。
    齐则日三举。有事而饮酒,谓之稍事,此康成说。司农以为非日中大举时而间食。设荐脯醢。其内羞,则醢人所供四笾之实,醢人所供四豆之食也。朝事之笾八:曰麷、熬麦也。曰、麻子也。曰白、熬稻米也。曰黑、熬黍米也。曰形盐、司农曰:筑盐为虎形。康成曰:盐之似虎者。曰膴、生鱼肉为大脔。曰鲍、曰鱐。干鱼也。馈食之笾:曰枣、曰栗、曰桃、曰干、曰榛实。干即干梅,《疏》云:当别有干桃。湿梅、枣亦宜有干者,凡八也。加笾,以菱、芡、栗、脯四物为八笾。司农云:栗当为修,司农之意以栗与馈食之笾同也。羞笾二:曰糗饵、曰粉餈。见《内则》。朝事之豆八:曰韭菹、曰醢醓、曰昌本、曰麋臡,曰菁菹、曰鹿臡、曰茆菹、曰麇臡。馈食豆八:曰葵菹、曰蠃醢、曰脾析,曰蠯醢、曰蜃、曰蚳醢、曰豚拍、曰鱼醢。加豆之实八:曰芹菹、曰兔醢、曰深蒲、曰醓醢、曰箈菹、曰雁醢、曰笋菹、曰鱼醢。羞豆之实二:曰酏食、曰。亦见《内则》。
    “列之方丈,目不能遍视,手不能遍操,口不能遍味。冬则冻冰,夏则饰饐”,信矣。
    案《王制》曰:“羹食,自诸侯以下,至于庶人,无等。”《注》曰:“羹食,食之主也,庶羞乃异耳。”《疏》曰:“此谓每日常食。”《左传》隐公元年:颖考叔有献于公,公赐之食,食舍肉。公问之,对曰:“小人有母,皆尝小人之食矣,未尝君之羹,请以遗之。”杜《注》曰:“宋华元杀羊为羹享士,盖古赐贱官之常。”《疏》曰:“《礼》公食大夫,及《曲礼》所记大夫士与客燕食,皆有牲体郩胾,非徒设羹而已。此与华元享士,惟言有羹,故疑是赐贱官之常。”愚案孔子称颜回“一箪食,一瓢饮”,其自述则曰:“饭疏食,饮水。”《乡党》记孔子之行,则曰:“虽疏食菜羹,必祭。”《孟子》言:“箪食豆羹,得之则生,弗得则死。”《檀弓》言:“黔敖左奉食,右执饮。”墨子称尧,“黍稷不二,羹胾不重,饭于土塯,啜于土形。”《节用中》。《韩非子·十过》:“尧饭于土簋,饮于土鉶。”《史记·李斯传》:“二世曰:尧饭土匦,啜土鉶。”《韩诗外传》:“舜饭乎土簋,啜乎土型。”《史记·自序》:墨家亦尚尧、舜道,言其德行曰:“食土簋,啜土刑,粝粱之食,藜藿之羹。”凡古人之言食,无不以羹食并举者,元凯之言,虽臆度,固事实也。《曲礼》曰:“凡进食之礼:左肴右胾,食居人之左,羹居人之右。脍炙处外,醯酱处内。葱处末,酒浆处右。以脯修置者,左朐右末。”《管子·弟子职》曰:“凡彼置食:鸟兽鱼鳖,必先菜羹。羹胾中列,胾在酱前。其设要方。饭是为卒,左酒右酱。”《曲礼》所加,不过肴胾、脍炙、醯酱、葱、酒浆。《弟子职》所加不过酒、酱及肉。一为大夫、士与宾客燕食之礼,一为养老之礼矣。食以羹食为主,信不诬也。《弟子职》谓:“凡彼置食,其设要方。”盖古人设食之礼如所云,设之方不数尺耳。而当时之王公大人,设食至于方丈,其侈固可见矣。《内则》又曰:“大夫,燕食,有脍无脯,有脯无脍,士不贰羹胾。”《疏》曰:“谓士燕食也。若朝夕常食则下云:羹食,自诸侯以下,至于庶人,无等。”
    饮食愈后则愈侈。墨子用夏政,孔子言“禹菲饮食”,而墨子亦病时人之侈于食,可见夏时之俭。《内则》曰:“大夫无秩膳。大夫七十而有阁。天子之阁,左达五,右达五。公侯伯于房中五。大夫于阁三。士于坫—。”《注》曰:“秩,常也。”“五十始命,未甚老”,故必七十而后有秩膳也。“阁,以板为之,庋食物。”五者:“三牲之肉及鱼腊。”此则较常人少侈耳,尚未至食前方丈也。
    古代外交之礼,亦可见其饮食之侈。据《聘礼》,客始至,则设飧。饪谓孰。一牢,在西,鼎九,牛、羊、豕、鱼腊、肠、胃、肤、鲜鱼、鲜腊、肤,豕肉也。羞鼎三,膷、臐、膮,即陪鼎。腥,一牢,在东,鼎七,无鲜鱼、鲜腊。此中庭之馔也。其堂上之馔八:八豆、醠醢、昌本、糜臡、菁菹、鹿臡、葵菹、蜗醢、韭菹。八簋。黍、稷。六铏、牛、羊、豕。两簠、粱、稻。八壶。稻酒、粱酒。西夹六:六豆,六簋,四铏,两簠,六壶。六豆无葵菹、蜗醢,余实与前同。门外,米禾皆二十车,薪刍倍禾。上介,饪,一牢,在西,鼎七,羞鼎三,堂上之馔六,西夹无。门外,米禾皆十车,薪刍倍禾。众介,皆少牢,鼎五。羊、豕、肠、胃、鱼腊。堂上之馔:四豆,四簋,两铏,四壶簠,无。既见而归瓮饩。牲:杀曰饔,生饩,《周官·司仪注》:“小礼曰飱,大礼曰饔饩。”则五牢,饪,一牢,鼎九,腥,二牢,鼎七。堂上:八豆,八簋,六铏,两簠,八壶。西夹:六豆,六簋,四铏,两簠,六壶。馔于东方,亦如之。东夹室。醯醢百瓮,瓮受斗二升。饩二牢,米百筥。黍、粱、稻、稷。门外,米三十车,车秉有五,凡二十四斛。禾三十车,车三秅,凡千二百秉。薪刍倍禾。上介三牢,饪、一牢,鼎七,羞鼎三,腥一牢,鼎七。堂上之馔六,西夹亦如之。筥及瓮如上宾。饩,一牢。门外米禾视死牢。牢十车。薪刍倍木。士介四人,皆饩大牢,米百筥。夫人归礼。堂上笾豆六,脯醢。筥黍清皆两壶。稻、黍、粱、酒,皆有清白,筥言白,清指粱,各举一也。大夫饩宾,大牢,米八筐。黍粱各二,稷四。筐,五斛。上介亦如之。众介,皆少牢,米六筐。公于宾,一食再飨,燕与羞雁鹜之属。俶献始献四时新物,《聘义》所谓时赐,无常数。上介,一食一飨。大夫于宾,一飨一食。上介,若食若飨。既致饔,旬而稍。谓廪食也。行聘礼一旬之后,或逢凶变,或主人留之,不得时反,即有稍礼。宰夫始归乘禽,雁鹜之属,日如其饔饩之数。士,中日则二双。《周官·掌客》:王合诸侯而飨礼,公、侯、伯、子、男尽在,兼享之则具十有二牢,庶具百物备。王巡守殷国,国君膳以牲犊。令百官,百牲皆具。从者:三公视上公,卿视侯伯,大夫视子男,士视诸侯之卿,庶子视大夫。凡诸侯之礼,诸侯自相待,天子待诸侯亦同。上公五积,侯伯四,子男三,皆视飱牵,谓所共如飱,而牵牲以往,不杀也。一积视一飱,飱五牢,五积则二十五牢。又云视飱,则有刍薪禾米等。三问皆修,侯伯再,子男一。群介、行人、宰、史,皆有牢。飱五牢,侯伯四,子男三。食四十,庶羞器。侯伯三十二,子男二十四。簠十,稻粱器。侯伯八,子男六。豆四十,菹醢器。侯伯三十二,子男二十四。铏四十有二,羹器,郑云:宜为三十八。侯伯二十八,子男十八。壶四十,酒器。侯伯三十二,子男二十四。鼎、牲器。簋黍稷器。十有二,侯伯子男同。牲三十有六,郑云:牲当为腥。侯伯二十七,子男十八。饔饩:九牢,侯伯七,子男五,其死牢如铏之陈。牵四牢,侯伯三,子男二。米百有二十筥,侯伯百,子男八十。醯酿百有二十瓮,侯伯百,子男八十。车米视牲牢,牢十车,车秉有五薮,侯伯三十车,子男二十。车禾视死牢,牢十车,车三秅,侯伯四十车,子男三十。刍薪倍禾。乘禽日九十双,侯伯七十,子男五十。殷膳中膳。致太牢,以及归,三飨,三食、三燕,侯伯再,子男一。凡介、行人、宰、史,皆有飱饔饩,以其爵等,为之牢礼之陈数。惟上介有禽献。夫人致礼。八壶、八豆、八笾,侯伯同,子男六。膳大牢,致飨大牢,子男不飨。食大牢,卿皆见以羔。膳大牢,侯伯特牛。侯伯子男,各有差等。卿大夫士,不从君而来聘者,如其介之礼待之。大行人:上公之礼,礼九牢,《注》:“礼,大礼,饔饩也,三牲备为一牢。”侯伯七,子男五。三享,王礼,再,裸,《注》再饮公也。侯伯子男同。而酢,《注》报饮王也。子男不酢。飨礼九献,侯伯七,子男五。食礼九举。司农云:举,举乐也。后郑曰:举牲体九饭也。《疏》云:此经食礼九举与飨礼九献相连,故以为举牲体,其实举中,可以兼乐。侯伯七,子男五。出入五积,《注》:谓馈之刍米也。侯伯四,子男三。《疏》云:在路供宾,来去皆五积。三问,三劳,《注》问,问不恙也。劳,苦倦之也。皆有礼,以币致之。侯伯再,子男一。侯伯子男,亦各有差等。盖其一食之费,足当平民终岁之饱矣。《聘义》曰:“古之用财者,不能均如此。然而用财如此其厚者,言尽之于礼也。尽之于礼,则内君臣不相陵,而外不相侵。故天子制之,而诸侯务焉耳。”此固然。然其时王公大人之食用,与平民相去之远,则可见矣。
    《玉藻》:天子“皮弁,以日视朝,遂以食,日中而馂。《注》:馂,朝食之余也。奏而食。《注》:奏,奏乐也。日少牢,朔月大牢。五饮:上水、浆、酒、醴、酏”。诸侯“朝服,以日视朝于内朝……退适路寝听政。使人视大夫,大夫退,然后适小寝。释服。又朝服以食,特牲三俎,祭肺。《注》:食必复朝服,所以敬养身也。三俎:豕、鱼、腊。夕深衣,祭牢肉。《注》:祭牢肉,异于始杀也。天子言日中,诸侯言夕,天子言馂,诸侯言祭牢肉,互相挟。朔月少牢五俎、四簋。《注》:五俎,加羊与其肠胃也。朔月四簋,则日食粱稻各一簋而已。子卯,稷食菜羹。《注》:忌日贬也。夫人与君同庖。《注》:不特杀也。《疏》:举诸侯,天子可知。君无故不杀牛,大夫无故不杀羊,士无故不杀犬豕。《注》:故,谓祭祀之属。《疏》:言祭祀之属者,若待宾客飨食,亦在其中。案此三语,亦见《王制》。又曰:无故不食珍,庶羞不逾牲。君子远庖厨,凡有血气之类,弗身践也”。《注》:践当为翦,翦犹杀也。所言与《周官》大同小异。如《周官》天子日食大牢,则无故得杀牛矣。
    《玉藻》又曰:“年不顺成,则天子素服,乘素车,食无乐。”又言诸侯之礼曰:“至于八月不雨,君不举。年不顺成,君衣布搢本,关梁不租,山泽列而不赋,土功不兴,大夫不得造车马。”《王制》曰:“以三十年之通,虽有凶旱水溢,民无菜色,然后天子食,日举,以乐。”《曲礼》曰:“岁凶,年谷不登,君膳不祭肺,马不食谷,驰道不除,祭事不悬,大夫不食粱,士饮酒不乐。”此盖隆古共产社会,同甘共苦之遗制。三代制礼,犹有存者,特不能尽守耳。后世去古愈远,遗意寖沦。“朱门饱粱肉,路有冻死骨”,视为固然,曾无愧恻。不惟大同之世之人,所梦想不到;即视三代守礼之贵族,亦有愧色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