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太子离东宫
    卓不羁安慰了太子妃几句才带着紫九回去，又嘱咐清儿雅儿务必早些唤醒她才走。
    是以紫九睡了不到三个时辰便被清儿雅儿拉起来梳妆打扮，气得她瘫软着随便她们捣鼓。
    天未亮，太子府门口就有许多人等着。与卓不羁同行的几十个将士身骑良马，宫里的几个御医站在一侧，太子妃和几个伺候的宫娥站在正门，宋侧妃及几个丫头则在另一旁。
    紫九到的时候看到那么多人都精神奕奕，随即也便晃晃脑袋让自己清醒一点。
    本来看到太子妃就想粘过去，见太子妃的眼神有点戒备，随即想起卓不羁的嘱咐，继而抬眼看去。
    卓不羁已然向她迎过来，笑意满满：“小九也起了。”
    众目睽睽之下，大家都看到卓不羁那宠溺的笑意，他居然还伸手摸摸紫九的头！
    清儿雅儿忍！双手拳却紧紧攥着，这个太子真是有点过分了！
    太子妃身旁的宋思胭紧咬着下唇，那双媚眼此时怒火汹涌！
    太子从未在别人面前对一个女子这般柔情，甚至不加掩饰地流露对她的喜欢，甚至在被自己撞见的时候，他居然毫不在意，虽然信誓旦旦不会给她位分，但这样的宠溺却不曾见过。
    无论是他明媒正娶的太子妃，还是她这个比谁都更早遇见他的人！
    卓不羁见紫九忍不住的哈欠，又道：“回去吧，昨夜乏了，多睡一会儿。”
    他们离得近，宋思胭自然认为他的话别有深意。
    除了新婚之夜宿在栖凤殿外，太子一向都在她那儿过夜的。自从太子妃母家来了这个女子之后，他的心就变了。他不再去她的寝殿，甚至偷偷摸摸去了栖凤殿，若不是她一直有人在栖凤殿，怎么能想到他对太子妃视若无睹，却对母家来的人格外不同？
    这个女子超凡脱俗的气质和举世无双的相貌，她见了都自行惭秽，更何况血气方刚的太子呢？
    此时卓不羁附在紫九耳边轻声道：“笑，笑得自然点。”
    在别人看来，太子殿下对女子耳边说着什么可人的话，惹得佳人频露笑意。
    原本大家都不知道太子府还有这等绝色的女子，今日竟是大开眼界。不过转而一想，太子会迷恋这等美貌的女子也是情理之中。
    毕竟，谁不喜欢漂亮的皮相？
    宋思胭的目光火热地停留在紫九身上，太子妃此刻却不用掩饰自己的留恋了。
    她一直看着卓不羁，哪怕他脸上故作亲密的笑意，都让她无比依恋。
    怎么会这样？他还没走啊，她怎么好像就已经开始想念他了，明明人还在面前。
    与紫九呆了好一会，卓不羁才收拾好情绪，恢复往常那副冷漠的样子，往自己的马走去。路过太子妃和宋思胭的面前时只停留了一步：“本王走了。”
    太子妃率一众宫娥及婢女行礼，她得体而不失礼仪地道：“恭送太子殿下！”
    卓不羁听着她的声音，心暖暖的，却不能回头再看她一眼。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开，直到尽头不见了他们的身影，太子妃和宋侧妃才转身回去。宋侧妃瞥见了紫九的眼神还望着卓不羁离开的方向，心中一股气憋得差点提不起来。
    这个不知羞耻的女子！没有位分就敢与太子红帐浪翻，把太子迷得神魂颠倒！太子啊，他向来狠厉决绝，哪曾对个无用的女子这般体贴爱护？
    其实，看着一列人浩浩荡荡出发，再行至消失视线里，紫九的心居然一点一点地紧张起来——卓不羁真的走了，保护太子妃的重担一下子压到自己身上，突然觉得十分沉重。
    “回吧！”太子妃眼底的不舍生生压着，此时她的心也随着去了，可卓不羁苦心维系之久，她断然不能让自己露出分毫破绽。
    即便挂念，也要强装无事，在外人面前他们是没有深厚情感、只因圣意强行拴在一起的名义夫妻罢了。
    “小姐，我们也回去吧！”雅儿道。
    他们主仆三人经过宋思胭身侧时，紫九分明能感受一道锐利的目光朝她刮过来。然而她视若无睹，安然地走回去。
    清儿却是清清楚楚看见那道森然目光的，待与宋思胭拉出一段距离，她轻声道：“小姐，吉木溪南也随太子出行了。”
    紫九蹙眉。
    这东宫果然是虎狼窝，看来不只太子妃身边有险，太子身侧的也不是什么好人，危机重重。
    她不认为自己能够兼顾两边，能不能护太子妃尚且不好说呢！
    卓不羁心机深沉，应该会防备吉木溪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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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离开东宫已经有一段时日，府内风平浪静，一切如常。
    太子妃的月份大了，行走起来越来越艰难，甚至走一步都疼得冒冷汗。
    宫里的女御医每隔几日便来把脉，说是腹内胎儿太大又颇顽皮所致，不过该走还得多走，以免生产不顺利。
    为了孩子，太子妃只能咬着牙，每日走上百来步。虽是初夏，每每走完她全身的衣裳都湿透了。但她性子沉稳内敛，不怎么流露难受，反倒是齐兰和湘琦心疼得不行。
    空闲的时候紫九也不敢再跟她下棋了，怕她发笑腹部难受，只是跟在旁边转圈圈。太子妃精神好的时候喜欢说什么她就听着，不想说话她就安安静静呆着。
    太子妃有一次笑她：“小九，有时候你真像只小猫。”
    紫九看她，眼眸里装着“为什么”的疑问。
    “你知道猫吧？动起来可爬高墙，静下来可蜷缩整日，你可不就是这样么？”
    紫九轻轻笑，有点道理。
    有时候太子妃又会低喃：“小九啊，你会想八弟吗？”
    紫九眉头蹙了蹙，跟太子妃在一起，她难免会提起李瑞选。
    李瑞选吗？会想吗？
    紫九觉得偶尔会吧，想着他剿匪是不是顺利、人有没有受伤、或者已经平安回了京畿。
    她微微走神的样子被太子妃瞧在眼里：“看来会的……我也想他了……”
    紫九微微侧目，太子妃眼眸里的担忧不曾有减，她口中的“他”，指的是李瑞选、还是卓不羁呢？
    紫九的心情突然有点复杂，她想起临别时李瑞选的拥抱，他身上淡淡的青草味好像跑进她的鼻子里，而他那有点哀伤的眼神，像极了卓不羁看太子妃的样子。
    她突然分不清，那种神情是可以伪装的么？当时在屋顶上，分明听到他对萧谷风说，是怕招惹别的麻烦才对她那么好的。
    分开一个多月了，这时候想起他的声音，竟觉有些悦耳。
    紫九想，可能是这段时间没看到他的人，故而没有那么讨厌吧！
    已然十来日，太子府一切如常，没有丝毫异样。
    日子一直平平顺顺，雅儿一度怀疑太子是庸人自扰。贵为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哪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清儿叫她不能放松警惕，时刻留意栖凤殿是不是有什么异常，夜里两个人轮流休息，不敢松懈。
    这样日夜紧绷了许多天，两个人的精神要比以往差一些。清儿还好些，雅儿白天偶尔会打几个哈欠，不过也很快就熬过睡意。
    许是这样没有休息够，第十二天清晨，雅儿突然发热，并腹泻不止，她自觉是着凉了，清儿不放心，让她卧床休息。
    紫九便和清儿一道去陪公主。
    公主挺着肚子走路是越来越艰难了，齐兰扶着她，她的一只手撑着腰，走上几步就气喘吁吁。
    “歇吧，紧得难受。”太子妃将近坐下。
    她离主座不过十来步，可每动一下，腿根实在疼得如刀割一般。她问过御医，御医说这种情况也是有的，只不过少数人才这样，许是胎儿下坠所致，也属正常。
    看她紧咬牙关的样子，紫九突然明白卓不羁若是在的确好一些，他懂得关爱她，不像自己只会站在旁边默默看着。
    用了午膳太子妃就让她们回屋了，其实太子妃现在躺得不舒坦，更别提午睡了。
    她们还是离开了，就算是睡不着让公主悠然歇一会也好。
    清儿惦记雅儿，回去后见没好转立即带她去找府医开了药。
    然而雅儿吃了两日药，依然是腹泻不止，也吃不下什么东西，整个人虚弱的，脸色苍白得根本不能看。
    清儿只能一边给她熬药一边值夜，紫九能做的基本自己动手不让她伺候，白日也让清儿尽可能多歇息，甚至帮忙看药。
    清儿自是不肯的，奈何一人不能做那么多事。眼见小姐这般，她终于说了一句：“王爷是最懂小姐的。”
    紫九蹙眉，她不记起李瑞选，身旁的人总提起他。
    “小姐贤良淑德，为何要装痴扮傻呢？”
    清儿也就那么疑惑，也没时间多去细想什么。她不眠不休了两日两夜后，终也病倒了。
    病症与雅儿一样，先是发热头疼，随之腹泻。
    紫九随即紧张起来，跑去主殿拉了齐兰来看，齐兰又叫湘琦去找府医来看，再吩咐了两个宫娥过去煎药。
    紫九则呆在太子妃身边不敢离开了。虽然担心清儿雅儿，但她怎么觉得这件事来得有点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