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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三章  遇吉木溪南
    这是个终究不能安然的夜晚。
    吴渠动作很快,几下就把那人的衣裳划开,再剑尖轻轻一撩,那人的胸膛就露出来了。
    清儿第一次看到男子这副样子不扭捏,倒是拿着银针的手暗暗发抖,心里头发怵。看过那么多医书,熟记各种穴位,如今真要动手,底气忽的有些不足。
    倒是雅儿见状连忙害羞地别开脸,遂想到什么,又回头伸手把紫九的双眼蒙住了。
    紫九很无奈,她还想看清儿怎么施针呢,被蒙住了如何看?她掰了好久才把雅儿的手弄开。雅儿急得跳脚,张口就要喊了,反而是紫九飞快把她嘴捂紧了。
    清儿这会聚精会神要扎针呢,雅儿若是乱喊叫不是乱她心神么?
    那针如箸长,入肤后留一指,十分考验手劲。
    清儿施下一针后松了口气,后来便越来越顺手了。三人围着她静静地看着,约莫过了三刻钟,她才施针完毕。
    吴渠见清儿起身时头有点晕眩,连忙出手扶住,待她站了一会缓解了才放开。
    已是深夜,四周十分安静。
    雅儿的声音也刻意压低了:“清儿姐姐,可是成了?”
    清儿看看吴渠,又看看紫九,对着充满期盼的雅儿道:“毒入骨髓,恐怕是药石无医。”
    雅儿闻言低喃:“可惜了这么好的貌相……”
    吴渠瞧着清儿有点失望,脸色也跟着凝重。
    反而是紫九听到雅儿的话不禁轻笑:原来雅儿居然是觉得他相貌不错才惋惜!
    其余三人见她露笑皆不甚明了。
    吴渠更是想:方才不就是浅小姐要救人的么?听到人没得救了怎么还笑了呢?还是……浅小姐根本不知道他们说什么,以为这样施针就算救下来了呢?又或是,一开始她就没打算救人?
    “小姐……”清儿欲开口耐心解释,紫九突然对她摇头,随即望向南边方向。
    吴渠随即也察觉不同,立即喊歇息的禁卫一并戒备起来。
    清儿雅儿已经站到紫九两侧,一左一右护着她。紫九指着地上的人,又指了指亭外的马车。
    雅儿见状直反对:“小姐,不可啊!他是有剧毒的人!”
    清儿多看了紫九一会,知道她心意已决,遂对吴渠道:“吴将军,劳烦了!”
    吴渠本也反对,但出行前郡王爷交代,清儿便是紫九的嘴,她若说了什么便如同他的命令,是以最终还是命人将地上的人抬上马车。
    紫九及清儿雅儿也上了车。
    原本清儿拉着紫九与她们挨着坐在一起,免得扎染了毒气。但紫九摇摇头,拍拍她的手回去了,就坐在躺的人脚边。
    不久,伴随着一阵参差不齐的马蹄声到来,马车内的氛围也变得格外紧张。清儿忍着不去问中毒者是何人,但终究怕惹什么不该的是非,便一直盯着紫九,防着有个什么万一把人揪着就跑。
    外面传来客套的寒暄,听着口音与大越的不太像,应是卓扇的人了。
    吴渠应是见过什么大场面的人,语气平稳得很:“在下乃大越正六品左领军卫吴渠,奉圣上之命,护送高门贵女前来卓扇,这是贵国君主御赐的同行令牌。”
    对方一脸胡渣,接过令牌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才交还于他,道:“贵客远道而来,搅扰了。”
    吴渠点了下头,不说客气话,来者十几人,皆不下马,又满脸傲气,叫人看着来气。
    “本将乃东宫太子府内侍卫长吉木溪南,奉太子之命搜查罪犯。犯人逃入这无人管辖的地界就不见了踪迹,我等四周搜寻无果,见此处有火光才寻来,多有冒犯了!”
    吴渠握着剑柄微微作揖,算是对他的介绍还以一礼。
    吴渠道:“这么巧,将军是东宫之人?”
    吉木溪南:“是的。吴将军也是要去太子府的人,本将就不与你客气了。这罪犯阴险狡诈,你们借宿此处,可是又看到什么可疑之人?”
    “在下身负护卫之责,若是有什么行径奇怪之徒,早就被捆绑起来了。
    吴渠发现说完之后,吉木溪南并没有离去的意思,还特别瞥向马车,遂往马车边站了站。
    吉木溪南手中的鞭子指了指奢华的马车,问道:“车内……是何人?”
    “户部侍郎之女。”吴渠说完又补充道:“也是未来的八郡王妃。”
    “一个未出阁的女子为何来我卓扇啊?”吉木溪南的话语很不恭敬,触怒了吴渠。
    吴渠面露不悦,语气也冷了:“浅小姐为何而来,与尔无关。”
    吉木溪南却不将他的脸色放在心上,反而跳下马来,靠近马车,露出笑容。在吴渠看来,那笑不怀好意,是以丑陋。
    “吴将军,恐怕要冒犯小姐了。”吉木溪南伸手就要掀车帘,被吴渠的剑柄挡了。
    吴渠道:“吉木大人过分了。在我大越,男女大防,此举有损浅小姐闺誉。”
    “不过看一眼,又不损什么。大越如若那么重名节,本将大可以纳其为第五房妾室啊!”吉木溪南毫不在意地冷笑。
    “你大言不惭,方才本将说过,其乃八郡王未来王妃……”吴渠见他如此嚣张,气得就要拔剑。
    这时清儿柔柔的声音自车内传了出来:“何事喧哗?”
    他们转头看去,只见俏丽的清儿掀开车头帷幔探出头来。她看上去睡意朦胧,声音略显无力:“小姐正安睡呢,还是不要吵醒她为好。”
    吴渠遂上前将事情说了一遍,吉木溪南则一直在打量清儿,那目光十分不善,令吴渠横生反感。他心想吉木溪南这人看上去并不是善类,那中毒之人想必不是什么恶人,浅小姐才会相救。
    清儿听完吴渠说的,脸上并未显出太大的波澜,反而朝吉木溪南欠了欠身,沉吟片刻对吴渠道:“吴将军不必动怒,既是捉拿罪犯,吉木将军也是职责所在,我们也不必为难他们。小姐早前便睡下了,只要不出声吵醒了她,不过看看车内,倒是无碍的。”
    吴渠背对吉木溪南瞪大了眼睛:确定无碍?
    清儿点点头。
    吉木溪南一点也不客气,再一次掀车帘。
    清儿又适时说道:“吉木将军,我家小姐情形特殊,向来睡得浅,你们动作可要小些,如若吵醒她,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吉木溪南哈哈大笑道:“是是是,本将自然小心!”
    清儿笑着点头,待她撩开车帘,吉木溪南便毫不客气地举着火把照向车内。只见车内坐着个同清儿一样丫头服饰的侍女,她的对面果然躺着个睡美人……
    真是个睡美人啊——那微挺的鼻梁、小巧的双唇……
    吉木溪南不由把火把又举了些瞧,突然发觉那紧闭的眼皮因察觉光线而微微发抖,继而一双美目顿时张开。吉木溪南还沉浸在美貌女子的意识中,突然觉得头皮一紧,跟着整个头被拉进车内暴打。
    吉木溪南一阵“哎哎哎”惨叫,他带来的十来个人就要冲上来,好在在清儿的帮助下,紫九放开了手,他得以把头拽出窗了……
    只是,那张脸红肿得要认不出本来的样子了。
    吴渠憋着笑,尽量不再抬头去看。
    马车内一阵听不清的叫唤声起,吉木溪南一脸茫然,好一会儿声音才渐渐小,清儿才从车上再度下来。这次脸上却不见了刚刚的毕恭毕敬,而是多了一份怒气。
    但她嘴上说的话倒是竭力克制着火气的:“吉木将军,我说了,我家小姐情况特殊,千万不能吵醒她。”
    “我这……”吉木溪南指着自己肿痛的脸,却不知从何说起。
    此时吴渠脸露不悦道:“吉木将军,可有发现什么可疑的罪犯?”
    吉木溪南一时失语。
    吴渠又道:“将军搜寻罪犯是心急火燎了些,但如此唐突,不顾我国礼仪,真叫人心寒。”
    “失礼了。”吉木溪南收回火把,往后退了一步,转身要走。
    “将军且慢!”清儿喊住他,人也从马车内跳下来了。“将军,我家小姐乃贵国太子妃挚友,自幼神志有点不清,但近来已是好转许多,若因将军这番惊吓而再度受损,婢子要如何向我国圣上及太子妃交代?”
    她顿了顿,又道:“方才听将军说,乃是太子宫中的人,吴将军方才也予大人见过令牌,大人居然还对我们心存猜疑。这番礼遇确实叫人后怕,可巧我们还未入卓扇国界,不若我们将令牌交给将军代为呈还,这就返程回大越。”
    说着清儿果真朝吴渠伸手取令牌了。
    吉木溪南顿时大惊失色,连忙伸手作揖道:“是在下鲁莽了,是在下的过错,姑娘万万不可如此!”
    清儿在接令牌的手缓了缓,暗自对吴渠眨了一眼,继而转身道:“将军,我们都是下人,只懂恭顺上面的主子,不懂太多的卓扇礼制,不若将军多多教导,好让我们规避规避?”
    她的意在言明吉木溪南亦是下人,身份并不高贵,居然敢对邦国高门女子不敬,乃是大忌讳。
    吉木溪南听出清儿的意思了,他无端被打脸,如今还不得不放下自尊来道歉。他忍着脸上疼,一只脚缓缓下屈,对着马车单膝跪地,双手合起行礼,道:“吉木溪南在此给小姐赔礼了!望小姐大人不记小人过,恕我失敬了!”
    “将军大礼了!”清儿冷冷地说,她转身跳上马车,回了车内。
    吴渠不禁暗自赞许,不愧是郡王爷高看的丫头,这般伶牙俐齿。
    而吉木溪南则是脸色十分难看地起身,睨了他一眼,转身上马,气愤地扬鞭,率手下飞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