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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  王妃是什么意思
    事实证明是紫九想多了,当她一脚把人踹下榻去,李瑞选倒在地上却是哈哈大笑,全然没有不高兴的意思。
    云英进来看到那一幕痴愣住,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李瑞选站起身,拂拂衣袍,翩翩公子的模样,好像刚刚摔在地上的不是他。
    “告诉东风,若是张莺聘再来,给我捆了丢出府去! ”他英气逼人的脸上,是慑人的杀气。
    云英应了声,搁下茶案,面带疑惑转身向院外寻东风去了。她心里嘀咕着:王爷一回来就往珑月院跑,居然被浅小姐踢到地下了,王爷居然还喜笑颜开,真是令人费解。分明在听到张大小姐滋事让浅小姐的手受伤时,他的脸色是从未有过的可怖啊,为何对着浅小姐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云英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后,李瑞选才回到榻边从容坐下,似笑非笑地拉起紫九一缕青丝,在手中捻着,十分温和开口道:“小九乖,明日宫中会来人教你规矩……”他说着,突然扯了扯她的发丝,惹得她差点憋不住跳起来,他接着说:“你最好给我乖乖学!”
    最后一句,却是威胁的口吻。
    这是个什么样的人,上一刻柔情似水,下一顷如狼似虎。
    简直不可理喻!
    紫九就知道,他刚刚对她的和善,必定是做戏给那个云英看的。她已被恼得忍无可忍,只是才抬起脚,却被他横身俯压。
    只见他腰部压着她不安分的双腿,单手撑头,另一只手却在玩她的中衣下摆,邪魅又得意地朝她浅笑着:“小九乖,以后你是尊贵的王妃,我们不能这么粗鲁。”
    不等紫九惊愕,他复道:“王妃是什么意思,小九懂吗?”
    他的手似是有意又似无心地经中衣滑过她的肌肤,惹得她双臂起了鸡皮疙瘩,他脸上却十足的正经,耐心与她解释:“就是说,本王会是你的夫婿,小九与子越,要一生一世在一起。”
    “不,是生生世世。”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深沉,哪里有什么情深似海。
    紫九的双腿动缠不得,手还是可以的。
    李瑞选似是知道她的意图,先一步抓过她的两只细手,并挺身坐直了。他摸着她手背就能想象,滚烫的茶水淋上这一双细嫩的纤纤玉手,外皮是如何溶掉的。
    还好他虽然不在,府上那位老先生倒是没有怠慢,膏药按时敷了两、三日,而今新肉渐长,手背皆是翘起这样那样粗粗的死皮,它们挂在上面十分难看,但也在脱落了。
    这期间,她得有多疼!
    他的脸色瞬时难看了。
    紫九见他那般细致查看自己的手,忘了她是要打人的,竟让他拉着任由把弄。
    屋内一时居然有温情萦绕。
    末了,李瑞选一下甩开她的手,拂袖离去。
    刚刚他在做什么,现在他又在做什么?
    想起方才自己乖乖让他检查双手,她就觉得自己真的是个傻子!
    紫九瞪大眼望着空荡荡的屋子,终于跳起来,见着能碎的东西就使劲砸,只差破口大骂了:李瑞选就是个阴晴不定的混蛋!
    李瑞选还未走到院外就听到里边传出“砰砰砰”的撞击声。他使个眼色,云英和小妍忙进屋查探情况去了。
    尔后,他目光虚空,对恭候着的东风说:“明日,张大小姐会在长盛府最附庸风雅的逸景湖不小心失足落水。”
    东风顿了顿,回道:“是。”
    井弗和王管事则疑惑不解:自家王爷何时能未卜先知了?
    王管事见王爷还站着不动,珑月院里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不过十几日他已对这种情形见怪不怪了,只关心着主子:“王爷,是不是先回浮生院歇一歇,老奴命人打水让你洗漱。”
    “嗯。”他应了一声,王管事随即去安排了,井弗也一道去铺床。
    李瑞选向来不喜欢女婢伺候,东西更不喜欢被人乱碰,井弗自然要连丫头的事一块做了。
    等他们走了,萧谷风才近身去,低声说道:“王爷,这么早动左相,时机不好。”
    李瑞选挑挑眉:“谁说我要动左相了?张莺聘动了我的人,还指望我能对她笑脸相迎?只是落个水,已经是看在她爹的面子上了。”
    萧谷风和东风闻言噤声:王爷这话怕不是要噎死个人!“只是落水”?大庭广众落水,张莺聘的名声可不是毁了吗?
    他们再瞅瞅从屋里跑出的两丫头,云英和小妍可怜兮兮地站在院中,一步也不敢靠近正屋。他们一致认为,往后万万不能惹上浅紫九,王爷要娶她为王妃的话,也绝不是说说而已。
    对此,东风更是深有体会,本来在冷仙居,他就被罚过一次了不是。
    深秋气温舒爽,适宜沉睡。
    紫九当初会答应南斗当乞丐,盖因乞儿除了觅食,成日里无所事事,便能逍遥自在地大睡。她本就嗜睡,这档便给自己寻了由头。手没好全,也没探路,先安稳住个几日,闲了四处晃悠,再择出逃的法子。
    谁知翌日不过鸡鸣时分,她便被人架起来。浑身酥软无力,脑袋昏沉,任由旁人伺候更衣。
    洗漱净面之后,她才稍显精神,勉力睁开双眸,看见两个身着不凡衣物的嬷嬷四只炯炯有神的眼睛毫不遮掩地打量她。
    “脸蛋上佳,身段绝好,郡王爷好福气。”一个嬷嬷点头赞许。
    “难得听你许嬷嬷夸人。”另一个嬷嬷说。
    “我实话实说罢了。”许嬷嬷说。
    紫九想起昨日李瑞选的话,这两个嬷嬷莫非就是他说的宫里要来的人。环视一周,他没在这屋里头。想是昨夜她闹得疯,整屋地上全是陶瓷玻璃渣子,他不敢进来睡。再不然,就是不好在宫里的人面前失了礼仪,男女同处一室,多少受人诟病。
    想是这么想的,她可不信李瑞选是后者。不过但凡他不来碍眼,她心里就舒坦!就是站在面前的嬷嬷嘛——
    好好学是吗?她非反其道而行,看他李瑞选道高一尺还是她浅紫九魔高一丈!
    云英见她呆愣,唯恐她见到生人魔怔,忙软声细语用她说道:“小姐,这是宫里来的教养嬷嬷,她们是来教导您一些诗书礼仪,小姐莫要害怕!”
    她不说害怕,紫九都忘记了,立即躲到她身后瑟瑟发抖,不忘拉扯衣摆。
    “浅小姐,老奴梳得一手好发髻,宫里的娘娘都很喜欢,小姐试试如何?”莲嬷嬷话语里尽是讨好。
    见紫九没有太大反应,云英放心地牵她手,拉到梳妆案前坐好。
    莲嬷嬷笑脸相迎,嘴上夸赞不断:“哎哟哟,浅小姐好相貌,坐得如此端正,谁说不是温柔贤淑的闺阁小姐呢!”
    她但夸着,紫九的心端是邪恶的。
    “老奴见过许多高门贵女,像小姐这样淡雅华贵的美貌女子,倒是很少的。”莲嬷嬷给紫九梳着头,及腰的三千青丝柔顺丝滑,仿若上好的锦绣绸缎。
    云英在一旁却是将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了,浅小姐何时这么温顺过呀,她受虐过的心不由暗暗等着——这个小祖宗一旦起性,可是一发不可收拾的呀!
    一盏茶的时间,莲嬷嬷对着铜镜里梳着如意发髻的少女,满意地点了好几次头。
    许嬷嬷在一旁亦是赞许。这位小姐哪有外头传的那般不堪,分明是个乖顺的大家闺秀啊!
    整个过程没有云英担忧的情形出现,她看着莲嬷嬷打开梳妆盒的盖子,自内取出胭脂水粉并精致的小锦盒,细细为紫九描眉。
    但是这面容,又是花了一炷香的时间。云英有些吃惊,浅小姐既没有反抗,也没有打哈欠,真是奇哉怪哉了。
    此时,莲嬷嬷已为两片薄唇涂上红艳的胭脂。
    这算完全梳妆打扮好了。
    云英不禁感慨,这宫里的嬷嬷果然不一般。瞧瞧浅小姐往日披散的乌发有一部分绾在后脑,梳着简单常见的如意发髻,髻上一支镶碧玉的步摇,余下的发丝则整整齐齐地梳在颈后。面上的妆容更是精致,眸上一对细细的拂烟眉,小挺的鼻梁,最吸引人的是那两片犹如娇艳牡丹般的唇珠,衬得她不可方物。
    云英自知,往日就算浅小姐愿意乖乖坐下来,她也没那么好的手法能像莲嬷嬷把小姐拾掇得那么可人。
    小妍则早对宫里的人佩服不已,起先生出的一丝不悦转而也被恭敬取代。
    紫九何尝不是呢?铜镜里的俏佳人,肌肤娇嫩,美目流盼,桃腮带笑,神情慵懒,气若幽兰,怎么都好。
    独独欠缺一丝灵气,略带冷傲。
    紫九微微扬起唇角,其他四人几乎同时惊呼出声,还不及阻止,眼见她将细眉涂成两条粗粗的小麻绳,腮红扑得满脸都是,抬袖便是擦掉唇珠上的朱红,跟着丢掉手里的物什,跑了。
    梳妆案上一片狼藉,莲嬷嬷和许嬷嬷是不曾见过这种阵仗的,瞬时傻眼了。云英则令小妍快些去拦住往屋外跑的浅小姐,自己则对着两位嬷嬷又是行礼又是道歉,她们二人方才回神,一起去院内拦人。
    紫九可畅快了,她边跑还边扯掉头上被绾得太紧导致头皮发疼的发髻,莲嬷嬷见状差点就没晕倒,试想宫中的贵人哪一个不是雍容华贵仪态端正的,就算个别需要调.教,也只是大体教导,哪侍奉过这么疯癫的主子呀!
    紫九目的明确,直往院外跑,今日不管怎么说,也要探探这珑月院以外的天地。
    好是奇怪,东风居然没守在门口,她像风一样跑出去的时候,余下三个侍卫居然面面相觑不知什么情况,直到听到院内云英的叫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