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
    穿着由陆一澜提供的青色长衫，阿妄顺着山路，下了山。
    在离开山脉之前，他对着河水看了眼现在的自己……
    因为稍微傅粉，面色略有苍白，加上内功压制，他的唇色看上去也苍白，一身的力气和矫健的身姿，隐藏在这件有些萧条的长衫里，一点看不出。
    总的来看，他很符合陆一澜口中的‘落难书生’的形象。
    -
    前两天。
    “我有办法。”陆一澜眼眸明亮。
    阿妄最受不了的就是她这个样子，就很顺着她问了一句，“什么办法？”
    “我爹是山下安镇的秀才，平常喜欢办学教学子，也非常崇尚，喜欢帮助读书人。”
    “最近正好是秀才们上京赶考的时候，明个我给你拿件长衫过来，你穿上，然后——”
    如此这般如此那般的卖惨。
    “说你被山贼劫了盘缠，已经写信去了亲戚那边，但是要在安镇落脚，等人来接你。”
    “我爹知道你是要去科举的，定然会分毫不取的收留你。”
    她说的很是兴奋，激动。
    但是阿妄……
    这不是在坑人吗。
    要是坑别人就算了，坑这个小姑娘的爹……
    他下意识的觉得不太好，所以提出了一句，哪知对面忽然甩了一句，难不成你没读过书？
    ……
    一下被激的阿妄表示，自己完全可以胜任装科举考生这事儿。
    河水里那个虚影的表情可真丰富，丰富得阿妄都快忘记这是自己了。
    有多少年，他没有这样放肆的笑过了。
    唔。
    没再这里挨多久，他收拾了一下行装，拍了拍自己苍白的脸，去了安镇。
    到安镇，随便找个小摊小贩，问柳秀才家在哪儿，人家一看阿妄就觉得像是个‘厉害’的书生，都很热情的指了路。
    约莫辰时，阿妄到了柳家围墙外。
    她跟他约好的时间，就是辰时。
    果然，没在围墙边站多久，围墙里就传来了……一个小娘子念书的声音。
    平日里看她都是粗犷的烧菜做饭，或者动手的上药一点不含糊，阿妄没想过，她会是个秀才家里的女儿。
    也没想过，她的吴侬软语，念书这么好听。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暗语。
    “长安此时，可不开花。”
    “！”
    陆一澜把书收了，小声靠着墙，“你来了，去敲门！”
    “好……”
    叩叩。
    很敷衍的两声，但是很快，柳府的大门就开了。
    明明只是一天没见，却觉得有好久了。
    陆一澜也是，看着他青色长衫罩身，弱柳扶风的纤细样，她就觉得……这男人真是好颜色。
    “对了，待会儿在正厅的时候，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别否认了……等我说完，我爹问你，你再自己根据我们上次说的回答。”
    “好。”
    -
    正厅，柳秀才坐在主位。
    看女儿带着一个身姿颀长，体态潇洒，面色虽苍白，但周身气质却不错的年轻人走进来的时候，他松了口气。
    这个被女儿‘救’起来的人，别的先不说，第一感官上——
    这人，就是个小登科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