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青接过那野果,眼里满是嫌弃,不过嘛,他还会收了,一口下去甜味十足,曹青点点头,表示满意。
南栋微微俯身,小声的问曹青:“我只想问一件事。”
“你说。”
吃人嘴软,曹青是最明白的。
“我想问你可知杨村?”
曹青面上一动,觉得口中的野果刚才的甘甜全消失了,他吐出果肉丢在地上,刚才疯疯癫癫为了一个野果开玩笑的脸一下变得深沉,他话音一转,问南栋:“就算告诉了你又如何,你能帮那些苦命的人讨回公道吗?”他脸因为大声嘶吼而有些变形,让人看上去觉得很怪。
“曹贤不得好死。”
监牢里一直没说话的那些乞丐,站起来两人,熟练的套住曹青的嘴,“又犯疯病了。”
“快将他捆好,要是他乱讲话被听见,我们就没吃的。”
其中一人一边套曹青,一边看着南栋说:“你这小子,不该问的不要多问,小心我们打死你。”
曹青抓着南栋给的野果,口齿不清的大喊,“死死死。”不过布条捆在嘴上,哈喇子流了一下巴,他瞪着南栋,眼中不知是悲愤还是什么。
玉龙不想看这些,他转头盯着南栋:“我们怎么出去?”
南栋因为曹青突然发疯,什么都问不出来。
“小子,想要活命,就少问。”
隔壁大牢里的老头子悠悠出声。
“你也知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都半截入土的人了。”老头子不理他,背对着南栋睡下,南栋却忍不住笑了一声。
而逐渐靠近曹门的怀安,心里也跟打鼓一样,自己带着人都来了,公子还不见出现,可怎么办。
马车外的人轻轻叩门,“公子,就快到了。”
怀安在马车里坐也不敢坐,来来回回的踱步,等看见马车上玉龙留下的斗笠,直接给带上了。
府衙大人守在城门之前,亲自迎接。
“恭请南公子。”
怀安推开马车门,看着守在曹门前的人觉得腿软,不过还是强撑着咳了咳,“近日身子不舒服,还请各位大人见谅。”
“公子客气了。”
曹门的府衙大人姓高,尖嘴猴腮的,领着怀安进城,高大人没备马车,毕竟曹门里也不大,走路进去顺带着让这位金城来的南公子看看。
要不是斗笠上的纱,怀安满脸冒汗的脸一定早就露出破绽了。
高大人倒是一直在和怀安说话,“先前只收到南公子要来的消息,已经准备好你们要住的地方了。”
怀安也不知道公子到底要做什么,那高大人一直在自己身边说话,怀安背后冒了冷汗,倒是想要躲开些,但是不敢表现的太明显。
身后的副将倒是井然有序的带着军队驻扎,副将是从怀安出来察觉到不对劲的,一看和高大人说话的“公子”哆哆嗦嗦的步子,也能想到骑着黑狼走的人是谁了。
而另一边曹门的大牢里,玉龙伸手推了推木质的栅栏门,问南栋:“我想知道我们怎么出去。”
“我还没想到怎么出去。”告诉这里的人,他是南栋,只怕更不可能出去了,“再等等吧。”
怀安强烈的希望自家公子快点出现,不过上天好像没有听见他的请求,高大人带着他进了酒楼,还准备了一桌好菜,怀安也没敢吃,捂住嘴就跑到一旁呕吐。
高大人在旁边看的傻眼,“南公子这是?”
怀安抬手,可不能有不好的言传:“只是有些不舒服,麻烦大人了,等明日我再上门拜访为好。”
怀安的告辞倒是让高大人的随从不解,“大人?这。”
高大人自己动了筷子,没理会出去的怀安,倒是一旁跟着的小厮觉得这人态度有些傲慢,高大人却是一笑。
南栋进杨村的时候,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看见的,曹贤的人也说南栋早就混进了曹门,今天一看见这个假冒的,更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就看这南将军的公子要在曹门翻什么天。”
怀安住进高大人早就准备好的房间,他关上门,赶紧取下斗笠,今天倒是可以借口舟车劳顿躲一天,但是明天怎么办,怀安推开窗对着外面小声的喊道,“公子,你快回来啊。”
曹青被人捆着,一直到晚上才被松开,之前的疯癫没有了,不过却坐在那里失神。
玉龙抱着怀中的大饼等着南栋带自己出去,要他在这里睡觉,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南栋当然不能继续留在这里了,只是要出去会有点麻烦,要是自己一个人还好,但是身边还跟着一个玉龙。
南栋也待过一天,觉得这里比起外面还安全很多,所以试探的告诉玉龙,“我可能要先出去,明日再来接你如何。”
“不好。”
把他留在这里,想都别想。
交涉完全失败,南栋去动了动监牢的锁,南栋从狱卒进来送饭就仔细看过,这里的锁根本就是摆设,南栋稍微一用力,锁头就能轻易被拉开,不过他没抱着玉龙,而是让玉龙跟在自己身后。
“因为我要去办很重要的事,要是被人发现,我也会留下你,一个人先离开的。”
玉龙宁愿被抓住,也不想继续和这么多乞丐待在一起,南栋拉开锁,玉龙跟着就出去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曹青直勾勾的盯着他们,让玉龙感觉有点不自在,南栋却对着曹青点点头,嘴唇一张一合的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入夜之后,狱卒也需要休息,南栋从牢房出来,看见几个狱卒趴在桌上,不过还是放轻脚步,玉龙看了一眼他们,就在他们面前逃狱,他们都不知道,一群傻瓜。
南栋靠过去,手指在他们身上一动,刚才睡着的人,现在睡得更熟了,南栋扒下其中一个人的衣裳,披在身上,不过换好衣裳之后,看着玉龙倒是在想要怎么才能把人带出去,他干脆将趴着的那几个人的衣裳全部扒了下来,然后裹在玉龙身上,将人提着就往监牢大门外走。
监牢的位置不在府衙,而是在离府衙比较远的街,南栋提着玉龙直接从大门走了出去,守在门口的狱卒没睡,抬头看了一眼,还以为是认识的人要出去:“怎么了吗?”
南栋叹了口气,压着声说:“有个小子死在里面了。”
“那可真是够倒霉的。”那人说完话,掀开玉龙盖着的衣裳一看,一双白眼仁直勾勾的盯着他,“妈的。”那人赶紧松开手,就像是看了什么脏东西,“你可丢远些,最近有人下来了。”
“是。”
南栋用衣裳遮住故意翻白眼的玉龙,向着不远处的巷子加快脚步走过去,守在门前的另外一个人倒是奇怪,觉得刚才那人的声音有些不对,推了推身边的人:“你进去看看,这时候可不能出岔子。”
那人打了个哈欠,进去一看,守在里面的人都在睡觉,其中一个的衣裳还被脱掉了,牢房里有人幽幽的说话,“等你叫醒他们,那个人早就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
“什么意思。”
“对面那个牢房的人穿着狱卒的衣裳逃出去了。”
那人赶紧伸手去推躺在桌上的人,却怎么都叫不醒,刚才还安静的牢房,响起一阵笑声,进来查看的那个人心里发慌,赶紧跑出去对叫自己进去的人说,“那个人不是我们的人。”
“果然。”
他就觉得声音不对劲,“里面的人呢?”
“不管我怎么叫,他们都不醒,大哥,怎么办,那个人要是出去惹了事,我们肯定会完的。”
那人也知道,只是,就算现在去追,也未必能追到人。
“什么都不要说。”
“可是。”
“没有可是,你要是想死,你现在就可以去告诉大人,有乞丐从牢里逃出去了。”
那人立刻噤声,不敢再继续说。
南栋将身上的衣服脱掉丢在一边,抱住玉龙跳上院墙,怀安带来的军队,虽然人不多,不过在曹门一定会有巡逻的人,只要能找到他们,就能知道怀安在那里落脚。
而此时,副将确实带着人在怀安住的酒楼外巡逻,跟着将军这么多年,曹门给他的感觉很不好,正想着,两个人从夜色中奔袭而来,副将拔刀警觉的对着来人。
南栋抱着玉龙挡在前面喊了一声。
“叔。”
副将借着月色这才看清南栋的面容,“公子,你这是?”
南栋倒是不好意思笑了笑,“怀安呢?”
副将让身后的士兵继续巡逻,他带着南栋进了酒楼,因为高大人将酒楼全部包了下来,跑堂的小二也早早去休息了,副将倒是可以随意和南栋说话。
副将的年纪和南城怀差不多,也是一起出生入死到现在的,南栋尊称一声叔叔。
副将知道他不会无故跑掉,“你可是发现了什么。”
南栋却是叹了口气。
“我去了之前去的那个地方,但是那里的人全部都变了。”
“变了?”副将不明白这个变是什么意思。
“我想,我这次一定惹了一个大麻烦。”
副将笑了笑,“你惹的祸还少吗?”
“那倒是不少。”
怀安一直在注意周围的声音,耳边传来南栋的声音,立刻就打开了门,看着风尘仆仆的南栋就扑了上去,“公子。”
南栋将玉龙塞给他:“带着他去洗个澡,我和叔叔讲些话。”
怀安觉得这才是自己需要做的,高高兴兴的带着玉龙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