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景夜阑的陪伴下,禹佑凉到医院又做了全套检查,结果也和前两次一样没有异常。
回到家时已经是凌晨了,景夜阑看着禹佑凉说:“累了吧?快去休息。”
禹佑凉看了看窗外凌晨的夜幕,深墨夜空里的浓云散去,居然看到了一片璀璨星空,就像是惊吓过后给予他的安慰。
“我下午喝了一杯美式,现在睡不着。”禹佑凉像个孩子在承认错误,景夜阑怔了怔,禹佑凉却继续说,“我喝了美式后会有两三天睡不着觉。”
景夜阑沉默了一会,禹佑凉不知道这个沉默的含义,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让景夜阑觉得他是个烦人精。
“我……”
禹佑凉找补的解释还没说出来,景夜阑微叹口气后抢过话语权,问到:“知道自己喝了美式会睡不着觉,为什么还要喝呢?”
是啊,为什么呢?
禹佑凉顺着景夜阑的问题认真思考起来,如果真要这个理由,也许就是下午在咖啡馆的时候他满脑子都是景夜阑,所以才会不经意间点了杯冰美式吧?就像那一刻他的心情。
不过禹佑凉并没有把这个理由说出来,只是转头看了看窗外,凌晨的临空区熄灭了霓虹,正因如此,才能看到璀璨的星辰。
景夜阑看着禹佑凉,夜空的璀璨星光落入了他的眼中,化作了一片天空,景夜阑有些看迷了眼。
“原来临空区的深夜是这么安静啊?”
景夜阑被禹佑凉的话拉回了思绪,回答到:“嗯,这才是万家灯火下的烟火人间。”
禹佑凉垂眸一笑,转头看向景夜阑说到:“我好像越来越喜欢这里了。”
景夜阑怔愣在那里,又是片刻沉默后说到:“喜欢就好。”
话刚出口,景夜阑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于是他清了清略感发紧的嗓子换了个话题问到:“既然睡不着,那就去洗个澡吧,我去帮你放洗澡水。”
禹佑凉慌忙摆了摆手说到:“不用那么麻烦了,我冲一下就好。”
景夜阑想了想,也觉得放洗澡水有些浪费时间,不管禹佑凉是不是睡得着,他还是希望禹佑凉能够休息一下。
“也好,你去洗吧,我去给你拿换洗衣服。”
禹佑凉凝视着温柔的景夜阑出起神来,他又有一种想要抱一抱景夜阑的冲动。
上次在景夜阑的怀中感受到了短暂的温暖,于是禹佑凉食髓知味,想要更多更久的拥抱,他觉得又一件人类会犯的愚蠢错误出现在了自己身上,那就是贪恋。
见禹佑凉在发呆,景夜阑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有些好笑地问:“怎么又发起呆了?”
禹佑凉收束了心神,试图用尴尬的笑容掩饰尴尬,他回答:“没什么,就是在想阿一没事吧。”
可怜的徐耶一又被禹佑凉拉出来当了挡箭牌,景夜阑却认真地回答:“你在医院做检查的时候我去看了看他,医生说没事,只是受了惊吓晕过去了,留观一个晚上就好了,凌梓惟在陪着他。”
禹佑凉点点头,景夜阑无奈一笑继续说到,“现在先关心关心自己吧,快去洗澡,不管睡不睡得着都要去眯会,闭目养神都好。”
禹佑凉倏然想起了什么似地对景夜阑说:“你别管我了赶紧去休息吧,你不是说今天还要开会吗?”
景夜阑见禹佑凉居然还有心思关心自己,不禁笑道:“我没事,今天就一个会,让司盖帮我改到晚些时候了,我在家陪你。”
知道景夜阑请了假会陪自己一天,禹佑凉心中又惊喜又温暖,他终于正视了自己也许真的喜欢上了景夜阑这个事实,那么这个关心照顾自己的景夜阑是不是对自己也有那么一点喜欢呢?
“那你可不可以陪我……”禹佑凉停顿了片刻来斟酌用词,“闭目养神?”
此时禹佑凉的心里觉得自己一定是傻了、飘了、神经了,居然向景夜阑提出这样的要求?但是从景夜阑的反应来看,他并没有觉得禹佑凉傻了、飘了、神经了,反倒是一如既往地温柔。
“好。”
禹佑凉惊讶地站在原地,他没有想到景夜阑答应得如此干脆,甚至觉得自己已经在做梦了,有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从进入洗浴间到出来的这个过程,禹佑凉都是飘忽的状态,脑海里不断滚动播放着刚才的场景。他要景夜阑陪他闭目养神,景夜阑回答好。这代表什么?难道真的代表景夜阑对他也有那么一点和自己一样的感觉?
禹佑凉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看了眼窗外,夜空已经变成了深灰色。
天明将至,禹佑凉一点都不想睡去。
景夜阑坐在客厅里喝着茶,见禹佑凉走出来后他放下了茶杯走到禹佑凉面前,接过了他手中的毛巾,温柔地为他擦拭头发,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
如果说最开始入住景夜阑的家时,禹佑凉顾虑的是不能习惯的陌生感,那么现在的顾虑应该就是如此刻般的过于习惯。
景夜阑习惯了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而自己则是顺理成章地接受了这样的照顾。
“好了,头发擦干了,去睡会吧。”
就在禹佑凉想东想西时,景夜阑帮他擦干了头发,接着和他一起进入了自己的房间。
先知者先觉,禹佑凉第一次觉得这个房间因为容纳了两个人而有些紧张,因为他觉得自己即便没有与景夜阑靠得很近也能感受到他的绵匀的呼吸和律动的心跳,他有些后悔要求景夜阑陪他了。
不过景夜阑没有察觉到情感的变化,他很自然又淡定地帮禹佑凉铺好了床铺。
“好了,可以睡了。”
“喔。”
禹佑凉踱着步子来到了床边,景夜阑把他扶上床,为他盖好被子。
“景夜阑。”
“嗯?”
“其实我就是说说而已,你可以不用陪我的。”
景夜阑轻笑了声,靠坐在了床头,说到:“没事,睡吧。”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景夜阑说得每句话似乎都可以翻译成“没事,有我在”的意思,让禹佑凉心安理得。
更加令禹佑凉奇怪的是,喝了美式的他并没有与黑夜两两相对的恐惧,他睁眼看着仅有微光透进的黑暗,脑海中没有了诡异的念头,耳畔旁也没有了黑色的乐章,一切都变得平静祥和。
“景夜阑。”
“嗯?”
“你认识我吗?”
“认识啊。”
“我是说以前。”
景夜阑顿了顿,回答到:“嗯,我很早就认识你了。”
禹佑凉变成了一个好奇宝宝,问到:“比我在那次大会上见到你还要早吗?”
景夜阑不厌其烦地回答:“嗯,比那次还要早。”
“那是有多早呢?”
微暗昏光,景夜阑不被察觉地笑弯了眼,语气也随着夜色愈发温柔了。
“很早很早。”
“为什么会认识我?”
景夜阑沉思了片刻,说到:“因为你的父母。”
最后这个答案禹佑凉有些不满,他撅起了嘴,只是“喔”了一声。
景夜阑换了个轻松舒服的坐姿,说到:“好了,快闭上眼,现在开始不准说话了。”
虽说语气里带着命令,但是禹佑凉却很喜欢,他“嗯”了一声,朝着景夜阑那边侧过了身,让自己与景夜阑的呼吸频率同步。他惊讶地发现眼前的昏暗逐渐变得模糊起来,他第一次在喝了美式后有了睡意,而睡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觉得自己家没那么快修复也没什么,住在景夜阑这里其实也挺好。
这一觉睡得很安稳,无梦无惊地直到正午。
禹佑凉睁开双眼,盛夏正午的强光透过米白色的纱帘照进了房间。逆光处有个廓影,那是景夜阑逆光站在了窗台旁,身影融进了阳光中,温柔又迷人。
禹佑凉揉揉惺忪的睡眼问到:“几点了?”
听见禹佑凉的声音后景夜阑转过身,露出了温柔的笑容,回答到:“你醒了?12点多了,正好可以吃午餐了。”
禹佑凉撑着床坐起身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和蓬乱的头发,看着景夜阑:“我居然在喝了美式后睡着了?”
“多休息是好事,身体恢复得会比较快。”
景夜阑边说边走到了床边,把手放在了禹佑凉的额头上试了试温度。
“嗯,还好,不烫了,你睡着后身体有些发热,我还担心你会发烧,不过现在摸起来正常了。”
禹佑凉也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不但不热还有些微冰凉。
“有吗?可能我睡着了,所以没感觉。”
景夜阑微笑说到:“没关系,我熬了蛋奶粥,起来去喝点吧。”
住在景夜阑家这段时间里,景夜阑对禹佑凉胃口的喜好已经摸得比较清楚了,喜甜不喜辣,非常不喜欢喝粥类,可甜甜的蛋奶粥除外。
“嗯。”
禹佑凉应了一声,就被景夜阑从床上扶了起来。其实这几个小时的睡眠让禹佑凉的体力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但是他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