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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唯人心瞬息万变
    蹇崖拿回来的那封信里面,写的是刘希提醒陆鹤元在晋王回朝后他应该注意的人和应该做的事情,若把那封密信里的内容比作棋局,那刘希写的每一步,都是生死棋。
    因为刘希当然知道以陆鹤元的心性会在自己身边安插人手,他需要一封信做幌子,把真正想说的话让春熙口传给晋王妃。到时候以陆鹤元的猜忌和肚量,一定会担心这封信泄露,然后用陆鹤元自己的手除掉安插在自己身边的臭虫。
    千算万算,刘希唯独忘记算进了春熙的忠诚,他没有算到春熙的死。这天下间,一切命数皆是死物,唯有人心,瞬息万变。
    刘希为了安抚春熙的在天之灵,给她买了一处风水宝地,陆鹤元赏赐给他的奇珍异宝他一样也没留下,通通运到宫外给春熙陪葬了。他懒洋洋的在兜率宫里躺着,又变回了从前那个独来独往的他。
    话说另一头,陆瑾怀觉得发生的一切都过于离奇,但是皇上下旨不得进诏狱看望,他想要找出个线索只能把长知阁翻个底儿掉了,也没找出来什么眉目,唯独他看着眼生的只有一张纸,看起来不像是李程玉的手笔,但是歪歪斜斜的他又看不懂画了什么。
    河开和燕来进来打扫,看见晋王一张阎王似的冷脸快要窒息了。
    按理说明日就是皇上设的接风宴了,但是陆瑾怀就是没忍住,连夜就进了宫。
    江南的冬夜寒风萧萧,参天大树在寒风中枯败不堪的摇摆,御书房的灯火通明照出里面的暗影。
    “王爷,我的好王爷,您怎么今儿个就来啦?”钱公公看见陆瑾怀,忙不迭的上前迎了几步,如今晋王战功赫赫,可是个香饽饽,钱公公的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儿。
    陆瑾怀轻点头没有多寒暄,“劳烦钱公公通报父皇,陆瑾怀求见。”
    钱公公眼睛骨碌碌一转,把晋王拉到了远一点的地方,用近乎耳语的声音道,“王爷您来可是为了晋王妃一事?”
    “嗯。”陆瑾怀抿着薄唇点了点头。
    “王爷,老奴可以给您通报,这是老奴的差事,合该是老奴做的。但是您听咱家一句劝,万万不可提晋王妃的事情,为了这事儿触了皇上的霉头,回头儿不但王妃娘娘出不来,王爷您还得搭进去呢。”钱公公的声音压的极低,一字一句说的极为恳切。
    钱公公在宫里起起伏伏大半辈子,早就是个人精了,与其他人的守口如瓶不同,他的为人处事之道就是与人交善,但剩下的话他不能再说了。
    这和陆瑾怀预想中的不同,李程玉既然被怀疑是杀自己的刺客,那自己去和父皇说明这是一场误会不就行了?何至于像钱公公说的那般把自己搭进去?
    忽然间,陆瑾怀明白了,如果真是刺杀自己,何至于连去牢中探望都不允许?想想他此行,以及和陆鹤元之间的剑拔弩张,陆瑾怀想到了一个人。
    这件事恐怕牵扯到南岭王了。
    陆瑾怀是个聪明人,想了想便捋出了其中的要害,他向钱公公道过谢后,告辞离开皇宫了。
    第二日一大早,李程景就敲了晋王府的大门,看样子他和陆瑾怀一样,一夜未眠。
    “今晚洗尘宴,请晋王务必替妹妹讨个说法,是彻查此事也好还是放程玉出来,总不能就这么平白无故的把人关在里面不知道死活了!”要不是因为下旨抓李程玉的是陆瑾怀的老子,李程景恐怕这时候都已经把对方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了。
    “急不得。”陆瑾怀和李程景一样心急如焚,但是越是这个时候,他越是不能自乱阵脚。
    李程景一听就急了,“什么急不得?前面有人要杀你妻子,你在后面给我嚷嚷急不得?好嘛这可不是沙场上要你命,你勇往直前的时候了!”
    “恐怕不是要程玉的命。”难得陆瑾怀在面对李程景的怒发冲冠还能冷静的分析局势,“有刺客的消息是跟着援军一起来的,你我都知道,援军是为了确保南岭王能够顺利抵达大雍的,如果刺客根本不是杀你我的,而是杀南岭王的呢?”
    “那就更不可能是程玉了呀!”李程景急得一跺脚,脚瞬间都被跺麻了,“你我二人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杀敌,为的是让妹妹挟持南岭王?这怎么也说不通啊!”说到这,李程景忽然脑子又闪过一道灵光,“对啊,你我上阵杀敌,今晚宴席上,咱们合力求祈正帝,皇上总不会一点面子都不给咱们吧!”
    “不行。”陆瑾怀眉头紧锁,这个想法他自己也不是没有过,但是他尚不知道父皇在知道刺客是李程玉的时候为何还要把她抓起来并不许人探望,这实在不符合常理,在不知道所有事情的时候,他们决不能走错任何一步。一旦走错,将会是万劫不复,“在席间你不要轻举妄动,一切听我的,我自有办法。”
    “真的?”李程景有些质疑。
    陆瑾怀斩钉截铁的答道,“嗯。”
    虽然李程景还是有所怀疑,但是陆瑾怀一向行事稳妥,加上他也确实没有什么办法,暂时就被稳住了。
    打定了主意,李程景就没有多做停留,向陆瑾怀告辞回了将军府。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陆瑾怀还没摸清事情后面错综复杂的利害,皇后竟然在这个时候凤驾回朝了。
    虽说昭恭皇后是当年赶鸭子上架临时选了个人当人质,又多年未见,祈正帝已经把她的模样都忘记了。但她无论如何算是整个大雍的恩人,又在南魏诞下太子险些难产,皇上绝不可能亏待她。
    这个皇宫对于皇后来说是陌生的,她只待过短短的数月,肚子里有了皇种便去南魏做了人质,以至于是她偷偷与南魏的使者说不必提前通报,甚至是从皇宫的侧门入的宫。
    她这一生,生在大雍,长在大雍,却是如履薄冰的活在南魏。
    皇后一回宫,便说她不想见许多人,此时便只有皇上与皇后两个人在长椅上,以至于偌大的坤安宫中皇上说话的时候甚至有细微的回音,“本来今晚是给将军的洗尘宴,但你回来了,直接让礼部改成接驾宴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