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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山
    离开了那废旧的小屋,他们开始往西方赶,云忆说,不日后会有另一个界外洞在那儿出现。
    他们三个伤患行进的速度很慢,一夜的时间都没走出去多远,照这样下去都不知道能不能赶得上界外洞出现的时间。
    经过昨天的事后,云忆再也没有向颜以方提及带他回去的事了。
    颜以方深深的知道,云忆已经对他失望了。
    “危险了,那些魔兵已经追上来了!”颜以方打探过后,急冲冲的赶回来,压低了声音对那躲藏在草丛里的两人道。
    云忆的脸色变了,随后,他忽道:“我出去拦住那些魔兵,你们两人先走!”
    颜以方心一吊,一股子晦暗的恨意和嫉妒攀岩上心头,为什么这个人总能下意识的做出这种大无畏的事情,让人不得不看到他的满身圣光?
    果然,听到这话的云清衡立刻就坐不住了,他忙不迭的道:“不,还是我来吧,舅舅你身上的毒扩散了,就算留下也拖不了多少时间的!”
    “不,安安,舅舅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这不算什么。”
    “舅舅你别这样说,都是我连累了你,要不是因为我……”
    “安安,没有什么连累不连累的,本就是舅舅应该做的。”
    看着那两人“你侬我侬”的僵持甚久,颜以方的拳头也不自觉得攥得更紧。
    忽然,他开口道:“你们都别吵了!”
    那舅甥俩都一脸怔楞的齐刷刷望向颜以方。
    颜以方深吸一口气,而后道:“往南走不远,是火之乡的地盘,那儿有座火山,云忆你应该听说过吧?”
    此时,云忆的眼睛也亮了:“你是说——”
    颜以方点头:“传说那座火山是魔界起源的地方,但那里常年魔气氤氲,一般人光是触碰到那些魔气都会立即暴毙,但现在,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那些魔兵定然想不到我们竟然敢去那里暂避。”
    “确实是个不错的想法。”云忆连连点头,但随即又似乎想到了什么,立马否决了这个提议,“但还是不行,我们也就罢了,安安是人类,去了那里一旦被魔气缠上就会没命的。”
    “那里并不是到处都是魔气的。”颜以方说,“火山里头有四道先祖设下的符咒用来防止魔气溢出的,只要在那四道符咒附近我们就是安全的。”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我以前也曾在那里躲避过,那一次没摸懂窍门,半条命都差点没了,你右臂到胸前的一大块伤疤,就是那时候留下的。”
    云忆有些将信将疑,但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不行,万一有一丝魔气泄露,安安就完了!”
    “我们去!”云清衡的声音传来,他对犹豫不决的云忆道,“我们三个任意一个留下来都不可能完全保全另外两个的,现在也只剩那里是最安全的了,去吧舅舅。”
    云忆还在犹豫,却见云清衡一把扛住了因为毒而体力不支的云忆,对颜以方道:“走吧,往火山去。”
    纵使云清衡的态度很是坚决,但云忆却比他更加固执:“不行,安安,这对你来说是真的很危险。”
    忽然,远方传来一阵骚动声:“那边有动静!”
    颜以方的眼睛猛地瞪大,一把抓住了那还在拉拉扯扯的两人:“犹豫不得了,赶紧走吧!”
    身后魔兵越追越急,却在他们的脚步埋进山体之内时,停下了脚步。
    山体皆由坚硬的岩石构成,岩石与岩石之间有许多或大或小的缝隙,他们就是在那些缝隙间钻进了山内。而山内,其实是空心的,里头被岩浆与毒气填满。
    魔兵们看到这火山,刚刚还气势汹汹的,现在却全都立定不动了。
    “堵住出口,其余的人全部分散开来守住这座山,我就不信他们进了火山还能活下来!”一个魔将道。
    但他们知道,当魔兵不敢进山之际,他们就算是已经脱困了。
    这山脉这般大,有无数的出口可以逃出魔兵的追踪,魔兵只有那么几个人,根本就无法将他们所有的出口都堵死,而且,魔兵们已经做好了他们急病乱投医,糊涂进山的打算,所以,自然不会想到,山内其实别有洞天。
    “千万要沿着这金光走,只有这里的空气才是洁净的,一旦走出去外头的空气就能要人性命,注意脚下溅上来的岩浆,千万不要被碰到。”颜以方在前头走着,絮絮叨叨的给后头的两人说着注意事项。
    他们能够活动的范围其实很窄,大约只有一人宽的距离是被金光覆盖的安全之所,后头的云忆便侧身抱住云清衡,以防他被金光圈起来的岩浆灼伤。
    颜以方一开始是走在那两人身后为他们断后的,但两人那副亲昵的样子颜以方看了来气,索性走到前头探路去了。
    身后那两人的伤实际都比颜以方身上的重,所以步履缓慢,颜以方等得急了,终于回过头来不耐烦道:“你们快一点吧,这儿终究不是安全之所,得赶在魔兵堵住所有出口前离开这里。”
    云清衡面色尴尬的点了点头,云忆的脚步也跟着快了一些。
    很快,颜以方意识到了什么。
    他猛地转身,蹲下身,掀起了云忆的衣角,随后,他的脸黑了:“你有病啊?脚都岩浆溅到了却还一声不吭的,是不是非得等到整条腿都废了走不动道了才舍得吭声?”
    云清衡的脸色也变了,他转过头,声音颤抖的问云忆:“舅……舅舅,你为什么不说?”
    云忆惨白着脸,扯了扯嘴角,道:“也没什么大事,忍一忍就过去了。”
    颜以方率先呛声道:“忍?你不知道这东西对魔身体的伤害有多大吗?不早早控制以后会更麻烦,你看,都能看到骨头了!”
    颜以方脱掉云忆的靴子,靴子脱开时粘连的血肉也被撕开了一大片,云忆的脸都青了,却仍是一声不吭。
    在一旁看着的云清衡看到那严重的伤势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他颤抖着声音道:“怎么这么严重,这还叫没什么大事吗?”
    “真没什么事,安安,你在和平年代待久了,不知道以前战争年代的时候,这种小伤很常见的。”
    云清衡似乎有些被说服了,但又似乎还是有些不信的样子,却抓住云忆的手,声声恳求道:“那你以后有什么事都想着自己扛着,不要瞒着我好不好?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小孩了,很多事情我能承受的。”
    颜以方不自觉想到,他上次被迫逃进这里的时候,什么都不懂,那时候伤得可比云忆严重多了,他差点命都没了,也没见有人来安慰安慰他……
    呵,本就不属于你的东西,何须妄想?
    他比你能忍,能疼人,又天然得到那人更多的爱。
    比不过的。
    一股名为妒忌的情绪如毒虫一般,攀满了颜以方的心脏,压得他继续难以呼吸,如同战场上爆燃的杀意,必须要做些什么,才能将这份情绪发泄出去。他本就是战将,最会的,最擅长的发泄情绪的方法一直都只有那么一个方法。
    颜以方的眸光暗了暗。
    他抓住云忆脚,手中忽的一使力。
    那般能忍的云忆忽的发出一声痛哼,一旁的云清衡也跟着身体一震。
    颜以方手中一道红光闪过,使用最原始的魔族人医术,“烫”坏了他脚上被岩浆灼坏的地方,又扼住了那黑色岩浆的毒气的继续向云忆身上扩散。
    颜以方擦了擦额头的汗,对痛到几乎虚脱的云忆扯出一道舒爽的笑,道:“走吧,前头就会宽敞些了。”